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像你想的那樣,不像你想的那般美好,那般純潔,那般的溫暖,是你身邊的人矇住了你的眼睛,欺騙了你的心。
等到有一天,他們一不小心,讓你看見了他們的另一面,這個世界殘酷的,黑暗的,冰冷的那一面也就會隨之暴露在你的眼前,你簡直難以置信,簡直震驚無比,然後隨之而來的就是巨大的悲痛,巨大的失望,以至於絕望。
到那時,你眼前,你的心中所有的關於這個世界的虛假的幻象,都被徹底的,完全的摧毀了,也只有到了那個時候,你所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纔是一個真真切切,有血有肉,既殘酷又美好的世界。
“什麼?你,剛剛說什麼?詩婉,失蹤了?”
電話那頭的話音剛落,安錦的臉色,就驟然間慘白的駭人,渾身冰冷,像是墜入地窖冰窟中,心口處那跳動的心臟,猛然下墜,墜落到黑暗恐怖的深淵裡。
她握着電話的冰冷的手掌,不斷的顫抖着。
“這,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會突然失蹤呢,她一個大活人,你們,有沒有好好的找一找,看看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危險。再在附近好好的找一找,沒準,她就昏倒在某一個角落裡也說不定呢,求你們了,再好好的找一找,我,我們馬上就過去。”
安錦放下了電話,清麗的面容浮現出巨大的摻雜着焦慮,慌亂的驚恐神情來。
詩婉失蹤了,詩婉失蹤了!怎麼會失蹤呢,難道……該怎麼辦,該怎麼辦纔好啊!
安錦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電話,雙手死死的抓着衣服寬鬆的下襬,眼淚從眼眶中一顆接着一顆的蹦落了下來。
心急如焚,卻又無能爲力,這種感覺,簡直比死還要折磨人啊。
“小錦,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接了一個電話後,就哭成這個樣子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連宇凡見安錦接了一個電話後,遲遲的沒有回來,就好奇的出來看看,沒想到,他看到的,竟然是安錦的恐懼慌亂,焦慮無措,淚流滿面的模樣。
“宇凡……”
安錦聽到了連宇凡的聲音,恐懼焦慮的心得到了一點點的平靜。
她看着連宇凡急切的向她走來的身影,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了他。
“詩婉……失蹤了,他們剛剛打來電話說,找不到詩婉了!”
安錦抱着連宇凡,失聲痛哭了起來。
“失蹤了?好端端的怎麼會失蹤了呢?他們有沒有報警,有沒有加派人手好好的找一找,小錦,你先別慌,也許她只是在什麼地方迷路了,又或者是因爲某種原因,突然間昏倒在什麼地方了,沒事的,應該沒有什麼事的。”
連宇凡安慰着安錦,但他的心裡卻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不行,我不能什麼都不做,就在這裡等着,我要過去找她,如果見不到她,我就無法安心,無法平靜,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要過去,必須要見到她才行。”
安錦擦乾臉頰上的淚水,離開連宇凡的懷抱,站起身,向臥室走去,開始收拾要帶的衣物。
“小錦,你不要着急收拾東西,你先冷靜一下,冷靜的想一想這件事……”
連宇凡跟着安錦進了房間,看着她想也不想的胡亂將自己的衣物統統塞進了皮箱裡,他心疼的上前握住她的雙手,將她攔了下來,溫柔的勸說道,可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安錦就暴躁的大聲哭喊道。
“冷靜……我怎麼能冷靜下來,先是你被綁,接着又是詩婉失蹤,我怎麼可能不認爲,這件事也起陸川指使人做的,有很大的可能是他綁架了詩婉,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詩婉現在,該受着怎樣的折磨,怎樣的屈辱和痛苦啊,我簡直,不敢想象!”
安錦趴在連宇凡的懷裡,悲痛的哭了起來。
“小錦,這也不過是你的猜測而已,就算,詩婉她真的被陸川綁架了,就像你這樣慌慌張張的過去,也於事無補啊,也許不僅不能幫上忙,還會給劇組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連宇凡輕撫着安錦的背部,用理性的聲音溫柔的安慰着他說道。
“那,難道我就什麼都不做,像個沒用的廢物一樣等在這裡麼?等着他們那邊傳來詩婉被綁架了的消息麼?宇凡……我現在感覺,我的心裡像是燒着一團火般的難受,我不願等待,這種等待太折磨人了。”
安錦仰着頭,看着連宇凡,流着眼淚抽泣着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那種感受,但是,小錦,我們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和計劃,以應付有可能發生的各種變故,否則,就算我們去了,也於事無補啊,你覺得呢?”
連宇凡擦拭着安錦臉頰上那止不住的淚水,聲音溫柔的勸說道。
“嗯,我知道了,我會等,等到西城他們回來,我們一起商量,到底該怎麼辦。”
安錦閉上眼睛,神情悲傷而疲憊的靠在連宇凡的懷裡。
“乖,不要太擔心了,記住了,你不是一個人,無論什麼事,都有我,有我們一起分擔。”
連宇凡輕撫着安錦的長髮,面容疼惜的柔聲說道。
“嗯。”
安錦點點頭,看着那個被她塞得滿滿的行李箱,看着滿地的衣物,安錦扯了扯嘴角,苦澀的笑了。
“我去把房間收拾好。”
安錦彎下腰,將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分類疊好,將可能要穿到的放進到行李箱裡,不穿的放進衣櫃,她的心在煎熬,她的手在顫抖,雖然她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到戚詩婉那裡,但,現在,她也只能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乖乖的在這等着。
“我來幫你。”
連宇凡蹲下身,剛想幫安錦收拾,卻被她制止了。
“不用了,宇凡,我自己來,我想多忙一會兒。”
安錦拿過連宇凡手中的衣物,低着頭,面無表情的疊好,然後放進行李箱上。
雖然這裡的衣服不是很多,但是要全都疊一遍的話,也是需要很長時間的。
“好,我去給你衝杯咖啡,你慢慢疊。”
連宇凡看着安錦不願言語的樣子,知道她現在需要一個人靜靜,於是,他找個了藉口,退出門外。
其實,他的心理很清楚,安錦的懷疑,很可能是真的,戚詩婉,很可能被陸川綁架了。
這個混蛋,爲什麼總是做出這麼不擇手段,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呢,真是個變態。
連宇凡在心中將陸川狠狠的罵了一頓。
連宇凡走後,安錦一個人趴在地上,仔仔細細的疊着凌亂的衣服。
詩婉,詩婉,你可千萬不要有事,我們那麼長時間,沒有見面了,還沒有好好的敘敘舊呢。
安錦拿起一件衣服,仔細的看了看,並沒有疊好,收起來,而是分外小心的放到了懷裡。
這件衣服,是詩婉送給她的,那時,她剛跟着詩婉工作,沒有什麼錢來買新衣服,就只能穿着以前的洗的發白了的舊衣服,詩婉看到了,心疼她,就帶着她到商場裡買了幾身衣服,其中就包括這一件,安錦懷裡抱着這件衣服,眼眸裡閃動着溫柔而悲傷的光芒。
我們經歷了那麼多,好不容易纔走到一起去,我說過,不會再讓任何人將我們分開的!
安錦清麗的面容,浮現一抹沉重的苦痛來。
她緊緊閉上雙眼,淚水從纖長的睫毛上蹦落了下來。
她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被陸川綁架了,她會不會發瘋!
陸川!陸川!如果你真的做出這樣不可原諒的事情來,那,我就算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將你拖進地獄裡去。
連宇凡輕輕的推開了一個細小的門縫,看到房間裡背對着他,抱着衣服,縮在角落裡的安錦,輕輕的嘆了口氣,將門再輕輕的關上,端着咖啡,又走回了客廳。
他知道,戚詩婉對於安錦來說,是有多麼的重要,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那安錦所受的打擊,將不可想象。
現在,他只能祈禱,祈禱陸川不要將魔爪伸向戚詩婉。
“哦吼……親愛的們,我們回來了。”
正當連宇凡一邊喝着咖啡,一邊面色沉重的想着戚詩婉失蹤的這件事時,忽聽門外傳來了一聲歡快的男聲。
他們……回來了!
左西城推開了門,高興不已,笑容燦爛的大聲喊道。
“宇凡,小錦,我們回來了,哈哈,今天玩的真是太爽了,你們沒去,真是太可惜了,你都不知道那地方,有多美,美的簡直一塌糊塗,像是人間仙境一般,一邊是海,另一邊是無邊無際的碧綠草地。”
左西城一進屋,連衣服都沒換,就開始坐在連宇凡對面噴吐沫星子。
“你煩不煩啊你,沒看宇凡都不愛搭理你麼,給我起來,走,洗澡,換衣服去。”
米素見連宇凡的臉色不是很好,一把拽起不識相的左西城,拖着他向樓上走去。
“喂,哪有不愛搭理我啊,你放手啊,我還沒說完呢,放手啊,你個野蠻人,你個男人婆。”
杜默生走進客廳裡,看了看小錦沒在,而連宇凡一臉陰沉的坐在沙發上,他眯了眯眼睛,眸光閃動。
難道……他們吵架了?
這個混蛋,竟敢跟小錦吵架,真是……要造反了。
杜默生環顧四周,也不見安錦的身影,看來,她應該在臥室中。
他猶豫了片刻,停下了向房間走去的腳步,轉過身,來到連宇凡的面前,坐在了他的對面。
他知道他不該問,但他還是忍不住想問。
連宇凡擡起了眼簾,眼神複雜的盯着杜默生,沉默了片刻,就在杜默生以爲他這個問題得不到答案的時候,他卻開口回答了。
“沒有,我們沒有吵架,但,卻發生了一件比吵架更讓她難過的事情。”
“什麼事?”
杜默生關切的問道。
只要是安錦的事,他都頗爲在意。
“等西城,米素他們出來後,再說吧,這件事,需要我們幾個人共同商討。”
“好。”
杜默生難得贊同連宇凡的觀點,點了點頭說道。
“哇,洗的真舒服啊,哈哈,今天過的真是太爽了,啦啦啦,啦啦啦……”
左西城洗完了澡,心情愉悅的走下了樓,唱着歌。
“快點走啊,你。”
走在左西城身後的米素,朝着左西城的屁股,狠狠的踹了一腳說道。
“大家看到沒有,這個女人,有多麼的蠻橫,多麼的兇殘,多麼的不講理,你們終於知道了吧,這麼多年來,我是怎麼過來的,怎麼忍受她的。”
左西城走到連宇凡和杜默生的面前,向兩人控訴着他這麼多年的血淚史。
“哎?小錦哪去了?小錦,小錦啊,你怎麼不出來啊,我們回來了。”
左西城見安錦不在,忙叫喊着尋找。
“西城,米素,你們坐下,我有事情要跟你們說。”
連宇凡讓兩人坐了下來,面容越發凝重了起來。
我知道,你都知道,我心裡的想法,你全部全部都知道,但你依舊若即若離,依舊不想把話說清楚,我們的關係,你一直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