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這件衣服,我曾經穿過,你忘了麼?在你生日的時候,我穿的就是這件禮服啊。”
伊恩畫掩飾住心底裡的負面情緒,面帶燦爛笑容的說。
“呵呵,我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你穿上它,一定很漂亮。”杜默生目光溫柔的盯着禮服,柔聲說。
伊恩畫勉強的勾起嘴角,垂着眼簾,尷尬又不安的點了點頭。
安錦,我伊恩畫從來沒這樣的恨過一個人,你是第一個,第一個把我所有的驕傲和尊嚴踩在腳下的女人!
伊恩畫心底的恨如同雜草般,強勢又囂張的生長着,而她恨着的女人,此刻正坐在夕陽中,戀戀不捨的看着大樹上的那間精緻又溫馨的房子。
“怎麼了,捨不得?”
連宇凡看着安錦融化在餘暉中的側臉。
“嗯!如果能一輩子住在這裡就好了。”
安錦趴在車窗上,悶悶的說。
“呵呵,傻丫頭。太不現實了,沒有人能真正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
連宇凡發動車子,向回去的路駛去。
安錦靠在座椅上,突然覺得生活很乏味,也許,它一直都是乏味的,只不過她現在才體會到。
“連宇凡,謝謝你帶我來這裡,真的謝謝你。”
安錦閉着眼,臉上帶着些許疲憊和憂傷,終究還是要回到現實生活中的,快樂自在的時光永遠是短暫的,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放鬆,她變得有些厭倦現在的生活了,心底裡竟升出一種,什麼都不顧,擺脫一切愁苦,自在生活的渴望來,雖然從美好的夢境中回到現實生活中,會更煩悶沮喪,但她還是很感激連宇凡的,她知道,他這樣做,只不過是想讓她開心起來,快樂一點。
看着安錦一臉疲倦,連宇凡笑了笑。
“很不想回去麼?”
“嗯。”安錦點了點頭,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那咱們今天就不要回去了,什麼時候呆夠了,再什麼時候回吧!”
連宇凡說着就減緩車速,作勢要調轉車頭。
“不行!我明天還要工作。”沒精打采的安錦聽到連宇凡的話立刻精神了,坐起身,焦急的喊道。
連宇凡開心一笑,車子還是照原路駛着。
“終於精神了!”
“討厭。”安錦白了一眼連宇凡,不過,這樣一來,心情確實好了不少,看着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她的脣邊也緩緩上翹,心裡暖暖的。
夜色將半個世界包圍上,兩個人才回到了家,安嫂看着兩個人關係融洽的模樣,樂的嘴都合不攏了,忙將兩個人的衣服拿過來,分好類,放到籃筐裡,又將做好的飯菜端了上來,將筷子遞給兩人。
“都餓了吧,今天我新創了一道菜,快嚐嚐味道。”
“嗯,很好吃,安嫂你真是太厲害了,做什麼都那麼好吃。”安錦吃了一口,稱讚道。
“呵呵,好吃就多吃點,你看你最近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嗯!我要全部吃光,連宇凡你不準跟我搶。”安錦抱着盤子,模樣兇殘。
連宇凡看了對面同仇敵愾的兩個人,搖了搖頭,懶得理會。
吃完了飯,連宇凡漱好了口,就坐在沙發上看起報紙來,安錦和安嫂兩個人坐在對面,興高采烈的談論着八卦,把女人的天性展露無疑。
聽着兩個女人嘰嘰喳喳的聲音,連宇凡嘴角勾起愉悅的弧度,以前最煩的事情,現在他竟覺得美好,覺得溫暖,這個空蕩蕩冷冰冰的房子裡,竟漸漸有了家的味道,這種感覺真好!
時間就在這聲音中緩緩消逝着。
第二天清晨,牀頭的鬧鐘跟打了雞血一般的震動了四五遍,安錦才懶懶的從被窩裡抽出一隻胳膊,將它按死。
掙扎了一會兒,纔有氣無力的從牀上坐起身。
休假回來第一天上班,安錦,加油!
拍了拍微微睡腫了的臉,跳下牀,向洗手間跑去。
“安錦,你終於捨得回來了,哼!詩婉疼你,給你放了幾天假,讓你跟美男瀟灑去,我們可就慘了,整天沒日沒夜的工作,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擠不出來,估計,再這樣下去,我非得腎病,英年早逝不可,嗚嗚。”
聽着熟悉的聲音,安錦卻沒有一點懷念的感覺,面無表情的拿開Jack放在她肩上的蘭花指,嫌棄的退到戚詩婉身後。
“你,你個死丫頭,你那是什麼眼神?嫌棄老孃麼?啊?”
Jack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以前都是他嫌棄別人的份,哪有別人來嫌棄他,他一隻手叉着腰,另一隻手顫抖的指着安錦吼道。
“好了,好了。Jack,是你多心了,安錦那絕對不是嫌棄你。”
戚詩婉好笑的看着Jack,拉着安錦走過來,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向着她的,一定不會幫我說話,人家好傷心的,這麼多年,勞心勞力的,結果卻。”
“哎呀,快到時間了,Jack你和安錦快點收拾一下,我們一會就出發。”戚詩婉真是怕了他的碎碎念,連忙打斷。
正在收拾東西的安錦,無意看了一眼放在椅子上的報紙,只一眼,她就驚呆了,心頭一震,手裡拿着的東西就都掉落在地上了。
“啪”的一聲,將衆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詫異的看着臉色蒼白,冷汗直流的安錦。
“哎呦喂,我的小姑奶奶,你可輕着點,這些東西可是我的寶貝,要是摔壞了,我可饒不了你。”Jack一臉心疼的跑了過來,溫柔的拾起地上的限量版彩妝工具,放回化妝箱。
“怎麼了,安錦?是哪裡不舒服麼?”
戚詩婉關切看着安錦蒼白的臉龐。
安錦努力壓下心頭的震驚,指着報紙,轉過頭對戚詩婉說:“這,怎麼回事?”
戚詩婉看着報紙上的那張大幅圖片,眸子裡閃過一絲甜蜜。
“你還好意思問,還不是咱們拍完電影一起出去玩的那天,不知怎麼的,一向酒量不錯的詩婉,竟然喝醉了,然後那個叫容什麼的臭小子竟然趁機揩油,而且,還被狗仔拍到了,結果就上了第二天的報紙,要不是你半路逃跑,詩婉也就不會遭遇這樣的事,都是你害得,死丫頭!”
看着安錦越發蒼白的臉龐,戚詩婉瞪了Jack一眼,趴在安錦肩上安慰道:“你別聽他瞎說,不關任何人的事,都是我自己太高興了,喝了太多酒,結果就醉了,幸好,容秋在我身邊照顧我,否則,我真不知道還會鬧出什麼事情。”
戚詩婉在提到容秋時,眉眼瞬間溫柔了!
安錦的心也一瞬間跌入谷底,容秋,你到底還是出手了,不過,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絕對不會讓你傷害詩婉的!
“詩婉,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跟他靠太近的好。”
安錦轉過頭,字句誠懇的說。
戚詩婉的眼眸瞬間涼了下來。
“就是啊,詩婉,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一點,我跟安錦站在同一陣線,你還是離他遠點的好。”
“你們想多了,我們之間只是很簡單的工作夥伴的關係。對了,你們收拾好東西沒,我們可要出發了。”
安錦看着戚詩婉勉強的笑容,心頭浮上一層擔憂。
但願,你對他的情還不深。
戚詩婉趕完電影發佈會的場,就被一大羣記者圍困住了。
“前幾天報紙上關於你和新人容秋的緋聞,是不是你們爲這部電影所進行的刻意炒作呢?”
“當然不是,其實,我和容秋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你這麼多年,一直單身的原因是什麼?是還沒找到喜歡的人嘛?”
“沒遇到合適的。”
“你排斥姐弟戀麼?”
“我覺得,只要兩個人彼此喜歡,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戚詩婉略微思考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看着鏡頭回答道。
安錦聽到戚詩婉這樣的回答,心裡一沉,煩悶的閉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氣,緩解一下惱怒的情緒。
推開身邊的衆人,向容秋所在的方向走去。
容秋剛接受完採訪,正準備往回走,忽然被某個人拽着胳膊拉進了一間狹小的房間。
“你。”容秋看着安錦冰冷的臉龐,先是一驚,隨後就瞭然了!
“幾天不見,你強橫了不少嘛!”容秋看着被安錦掐紅的手臂皺着眉頭。
“以後,離戚詩婉遠一點,不要再靠近她!”
安錦語氣不善的說道。
“呵呵,真好笑,我怎麼做,還用你來教麼?安錦,你別太自以爲是了!”
容秋慢慢的靠近她的臉龐,盯着她的眸子冷酷的說。
“你以爲,你是我的誰,憑什麼對我的事指手畫腳?你有這個資格麼?”
“容秋,你別太過分了,你自己心裡清楚,你靠近戚詩婉到底存有什麼居心,難道一定要我把這件事說出來麼?我真的不想看到如此醜陋的你!”
“我醜陋?呵呵。”容秋怒極反笑。“那你呢?又有多高尚,爲了錢,你劈開腿,躺在那兩個男人身下呻吟,是不是這樣就比我高尚了?”
“你!給我閉嘴!”安錦看着容秋無比陌生醜陋的嘴臉,又憤怒又悲哀,現實跟她開了個並不有趣的玩笑,原來不是青蛙變王子,而是王子本身就是青蛙。
“怎麼?這裡是不是很痛!”容秋看着安錦渾身顫抖的模樣,眼裡含着淚,拍着胸口說。
“對,我當然不是因爲喜歡她才接近她,我只不過是想利用她而已,把她當成墊腳石,一步一步爬到我想要得到的那個位置上去,然後,我就會一腳把她踹開,哈哈,這個計劃是不是很完美啊!”
看着開心大笑的容秋,安錦咬着脣,揚起手掌,狠狠的向他臉上扇去。
可這一巴掌,卻被阻攔了,安錦憤怒的盯着抓住她手臂的陳茜語氣冰冷的說。
“放開!”
陳茜輕蔑的勾起嘴角。“安錦,你還是那麼讓人噁心呢!”
狠狠的甩開安錦的手臂,陳茜冷傲的盯着她滿是怒火的眸子。
“你是不是以爲自己是正義的化身?是不是把自己當成了救世主?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應該按你的想法去生活?你還天真呢?安錦,這不是你所在的那個大學了?這裡是社會!只要進了這裡,就沒有人是不被染黑的!”
“容秋,走!不要在這裡跟賤人浪費時間”
容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後,轉身跟陳茜離開。
安錦怔怔的看着他們兩人的背影,雙手緩緩緊握。
此刻的安錦,還不認同陳茜說的話,但在將來的某一天,當致命的背叛,欺騙齊齊涌來,逼得她無處可逃的時候,她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這個世界並不像她想的那樣,不是隻要忍讓就會獲得平靜,也不是隻要努力就能得到成功,所有的苦難都只是剛剛開始。
痛過之後,我們才能更清醒的認識它原本的模樣。
安錦面容悲傷的癱在牆上,這件事,她是一定要告訴戚詩婉的,可是,就算她把所有實情都說了,她難道就會真的相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