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天,亮了

封塵擡起頭,目光如死一般沉寂,他抱着洛子婕一句話都沒有說繼續往前走着,那樣的目光禁不住讓人感到可怕,他會不會就這樣,抱着洛子婕,一起去死!

懷抱中的人兒乾裂的喉嚨發生一聲嘶啞的嚶嚀。

周圍的人,沒有一個敢出聲,整個酒吧靜的彷彿一座沒有人煙的墳場。

洛子婕的睫毛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她擡起頭,模糊的目光落在封塵的臉上,她伸出手輕輕的去撫摸他的臉,“怎麼了,左臉?”

“商一柔她還好嗎?你怎麼了,看起來怎麼好像不開心?”自始自終,洛子婕都以爲那個對她粗暴的男人,是封塵,她睜開朦朧的雙眼,扯着嗓子問。

她想不出,除了商一柔,還有誰會讓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一滴,滾燙的液體從他眼中劃落,滴在她的左眼上。

“你……哭了?”洛子婕一驚,掙扎着想要起來,全身卻如同被抽乾了力氣一樣,在她的印象中,封塵總是與淚無緣,發生什麼事了嗎?

封塵擡起頭,輕輕的捂住她的眼睛,透過自己手背的縫隙,輕輕吻住她的眼,“你看錯了。”

洛子婕想要掰開他的手,剛用力,渾身的口子痛的她倒抽了一口氣,眼眸望了一眼四周,無數扭曲變形的圖像都好像是拼奏起來的,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清楚,但她隱約感覺到,周圍還有其他人,她啞着嗓子,拼命從喉嚨裡擠出破碎的音節道:“這是哪裡,周圍還有其他人嗎?”她頭好暈,稍微動一下,眼前就發黑。

封塵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這裡什麼人都沒有,只有我們兩個,我們已經到家了。丫頭,你在做夢呢,乖,閉上眼睛,一覺睡醒,天,就亮了。”

一字一頓,他的聲音是那麼的低沉暗啞,讓段逸凡都不禁眼眶酸澀,旁邊的酒吧經理和服務員全都把頭扭了過去,紅了眼。

洛子婕輕笑了一下,點頭,“好。”她太累了,累的感覺快要死一樣。

封塵死死的抱緊洛子婕,沒有看任何人,一步一步走出這已變成一座廢墟的地方。

“今天的事,誰要是敢透露出半個字,我要他命!”

封塵就這麼抱着洛子婕走出酒吧,上了車,他將她輕柔的放到自己的懷裡,從頭到尾,沒有任何一個人插手,車子慢慢被司機啓動,平穩地行駛在馬路上,速度不快,怕驚到了懷抱中的人兒,段逸凡開着車在後面跟着,一直到了封塵的家。

他看見司機打開門,封塵將外套披在洛子婕身上,自己僅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一個臺階一個臺階走上了樓。

在腳登上最後一個臺階的時候,封塵的腳滑了一下,整個人抱着洛子婕差點從樓梯上摔了下去,看的段逸凡嚇得一個心驚膽戰。

封塵慢慢站起身,他的後腦穩穩的撞到了樓梯上,在即將跌倒的一瞬,他迅速轉身,用自己的整個後背承受住重擊,而懷抱中的人兒還趴在他的胸口,睫毛只是輕輕顫抖,依舊安然的睡着。

封塵彷彿已經感覺不到痛覺,他將洛子婕重新抱起,然後一個臺階,一個臺階上樓,每一步,都似乎異常的沉重。

身後,段逸凡一個拳頭狠狠的砸在牆壁上,他咬牙,眸中點點猩紅,“靠!”手指漸漸落下,有什麼紅色的液體緩緩從指間流

出,然後滴落。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封塵沉默着將白色的大門打開,然後關上,輕柔地將洛子婕報到浴室,擰開水管,放滿溫熱的水,用手指試量了一下,將裹住她的牀單褪去,輕輕的放入水中,水花輕輕的撩動,微涼的手指用最輕柔的力度,一點一點清理着她的身體。

期間,洛子婕醒過來一次,但昏沉的大腦早就支持不起累到極致的身體,她模糊的目光在封塵的臉上停留了三秒,昏睡了過去。

封塵的身上全溼了,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有點冷,但他彷彿一點也感覺不到,就這樣,單膝跪在洛子婕的旁邊,清晰地清理着她身體上的每一個地方,在她每一處肌膚上,都落下自己的吻,從脖頸到胸口,從胸口到小腹,溫熱的脣沿着她的曲線蔓延,彷彿是一場洗禮。

終於洗好後,封塵輕柔的將她抱起放到柔軟的大牀上,細心的用乾淨的毛巾擦乾她身上的每一滴水漬,用吹風機溫柔的吹乾她頭上的每一根頭髮,然後用被子暖暖的裹住,報到陽臺上。

外面的天灰濛濛的,周圍瀰漫着絲絲的涼氣,雲層厚厚的擠壓在一起,彷彿很重。

陽臺上,封塵抱着她,一動不動,他望向天空,緊緊的抱着她,不讓她受到一絲冷氣,一陣寒風迎面吹來,撩起了他的縷縷黑髮,不知道多久,他的嘴角上的血跡全乾涸在上面,渾身溼透的衣服全結了一層薄冰,他的嘴脣凍到發白,直到天際泛起魚肚白,一抹光亮涌出,剎那間,強烈的陽光,發出奪目的光芒,射的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他僵硬的脣,終於扯出一抹弧度,他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子婕,天亮了。”

是啊,天亮了。

我們,重新開始……

陰暗的房間裡,封奕慵懶地坐在沙發裡,百般無聊的把玩着手裡的打火機,樣子及其悠閒,‘咔,咔’打火機發出那樣清脆的聲響,顯得那麼脆弱,他笑了一下,“你說,那個窩囊廢就那樣帶着人走了?”

刀疤男站在那裡,遲疑了一下道,“三少,這件事情做得是不是……”

那畢竟是大少,都是一家人,把事情做得太絕了,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而且看起來,大少對那個很在乎。

封奕擡起頭,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像個無辜的大孩子,“管我什麼事,和我有關嗎?我不過是來了個順手推舟,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他還得感謝我呢。”

刀疤男扯扯嘴角,附和的牽強笑笑。

“那個在飲料裡做手腳的小服務生處理掉了嗎?”封奕淡淡的說着,他的樣子彷彿不是在說一個人,而是,一條狗,那樣的漫不經心。

刀疤男彙報道:“放心吧,三少,這件事情保證沒有第三個知道。”

封奕滿意的笑笑,纖長的手指‘咔’的一聲滑動打火機,那抹藍色的火焰在黑暗中燃起,猶如鬼火。

大哥,我送給你的禮物還滿意嗎?

這可是我精挑細選的呢,你驚訝的一定措手不及吧,哈哈。

你以爲你上次不選,我就沒有方法了嗎?你錯了,你以爲你在乎的是誰我看不出來嗎?大哥,你太小看我了,從小都是。

這場遊戲,只要我不喊停,你休想好過!

那抹藍色的火焰照在他的臉上,那雙陰柔漂亮的眼眸裡,滿是陰毒。

洛子婕是被陽光給叫醒的,天際裡的第一抹陽光,溫暖的讓人愉悅。

洛子婕睜開眼,就看到抱着自己的封塵,他全身冰冷,整個人凍的彷彿都潔了一層厚厚的冰,本該紅潤的嘴脣白的嚇人!更讓她觸目驚心的是,他嘴角間的乾涸的血跡,那麼刺眼!

洛子婕嚇了一大跳,她急忙抓住他冰冷的手指,問道,“封塵,你怎麼了,嘴角怎麼都是血?”張開嘴,才發覺,自己的嗓子已經啞了,說一句話,喉嚨生生的就被扯痛。

封塵反抓住她的手,在上面落下一個輕吻,扯出一抹蒼白的笑,“我沒事。”

“可是這傷?”她擡起手輕輕碰觸他嘴角上的傷口,滿眼的心疼,她站起身,想跑回房間裡給他拿出毛巾擦拭,卻被封塵一把緊緊抓住,再次擁她入懷,嘴角輕輕扯出一抹弧度,聲音彷彿像沉了深潭裡的千年寒冰,“這是我應得的。”他不該讓她承受那些骯髒。

“……”洛子婕不懂他話裡的意思,擡頭還想說什麼,封塵笑了笑,更加的用力的抱緊她,他伏下頭,下巴輕輕的抵在她的柔軟的發上,一句話都不說。

不知道爲什麼,洛子婕被他這麼沉默的抱着,心口一陣一陣的發痛。

時間瞧瞧流逝,兩個人不知道在一起抱了多久才分開,洛子婕站起身的時候,包裹着她的被子突然掉了下來,胸前的晶瑩飽滿瞬間露了出來,想起封塵昨晚有些粗暴的疼愛,洛子婕刷的一下紅了臉,忙抓起被子,迅速包裹起自己的身體,裹的嚴嚴實實的,小鹿亂撞似的跑進了房間裡。身後,她並沒有看到,封塵的眼中劃過一絲心疼。

洛子婕猛地關上門,身子倚在門背上微微喘息着,想起剛纔被子滑落的那一瞬間,像個小女孩似的紅了臉。

她想起昨晚在醫院分手後,只是她記不清,從哪之後發生了什麼?腦子裡亂呼呼的,努力想起來頭就像炸開了一樣,只是依稀的記起幾個人影,感覺像做夢一樣,她連封塵是怎麼帶着自己回家的想不起來。

夢中,她好像看到了封塵的眼淚,一滴,滾燙的,淚水,從他的眼眸中滑落,滴在她的左眼上,那樣的真實。

難道,真的只是一場夢?

下午下樓的時候時候,她竟然看到了段逸凡,他倚在牆壁上,滿身的寒氣,全身都凍的發抖。

洛子婕驚了一下,不解的走了過去,平常,段逸凡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今天他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你怎麼了?”陽光照到她的臉上,鍍上一層光。

段逸凡僵硬的身子終於動了一下,他擡頭,眼中竟然佈滿了血絲,有些落魄與狼狽,他笑着,擡手揉了揉她頭頂柔軟的發,“沒事,我好好的。”說完,戴上墨鏡,一把跨進了車子裡,離開。

洛子婕看着消失的車尾,有些詫異,他,這是怎麼了?

樓上,封塵看着這些,一雙黑眸沉如水,撥通了一通電話,沉聲道,“曹管家,封鎖所有關於昨晚的任何消息,決不能日她知道半點。還有,我要讓韓家,三個月內從這座城市裡徹底消失!”

那瞬間,他的眼眸充滿了陰戾,雙拳狠狠捏緊!

子婕,對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