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如意看着那披肩,心裡又開始密密泛疼……這是她和齊天平從新疆扛回來的東西,她還記得她在大巴扎集市,跪在地上,從那一堆像小山一樣的披肩裡一條條打開選花色和材質,當時齊天平站在旁邊那驚異的表情,像在看外星人!
在他眼裡,女人有時候真的是很怪異的生物,馬虎的時候可以披頭散髮,腳都不洗就上牀睡覺,考究的時候可以花2個小時跪在地上就爲了選幾條不值錢的披肩。
最後他實在沒有耐心,直接指着面前披肩:“老闆,這堆還有那堆,全部給我包起來…”這也是爲何紀如意會從新疆拖回整整兩箱子披肩的故事!
原來塵封的記憶真是很奇妙的東西,像潘多拉的盒子,你不去碰他,他便不會來叨擾你,但是一旦打開,他便排山倒海而來,勢頭洶涌到,無論你怎麼躲都躲不掉!
“如意,你丫是不是又在想齊天平了?”
“沒有,哪有!”紀如意託着腮幫子,一臉的“此地無銀三百兩”!柚子卻突然神色一變,手指着她身後大叫:“齊天平,齊天平……如意你快看!”
“丫你鬼吼什麼!要騙我也不想個稍微科學一點的幌子,他怎麼會來這種地方吃飯!”
“不是…我沒說他來這裡,在電視上,你後面的電視屏幕,今天是華語頒獎典禮,齊悅集團冠名贊助,你快看啊!”柚子急切叫囂着,紀如意懵懂轉頭,果然在電視屏幕上看到了齊天平。
他站在一羣藝人中間,還是那種傾倒衆生的臉,鏡頭前面永遠帶着無懈可擊的笑容,一舉一動,似乎都有魔力!就連身旁那些皮相上佳的男藝人,在他面前也有些失色。
“嘖嘖……如意,其實說真話,氣質和氣場這種東西真不是後天能補的,當初我以爲霍希那張臉已經夠媚倒衆生,但他站齊天平面前,瞬間就覺得弱了一截,總覺得少了一些什麼東西,現在看來,應該是少了氣場,沒辦法,人家出生豪門,氣場和氣質與生俱來,有個成語怎麼說來着…”柚子自言自語,輕拍了一下桌面:“對,想起來了,叫渾然天成,他那氣質和氣場,都是從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絕對是渾然天成!”
紀如意聽着柚子的讚美,苦笑:“你是不是最近方案寫多了,這吹捧的話可是一套一套!如果齊天平在這兒,估計他聽了都能雞皮疙瘩亂掉!”
“他哪兒能在這啊!他現在在頒獎臺上呢,這節目是現場直播…”柚子嘴裡說着,眼睛始終盯着電視屏幕,紀如意卻不再看,轉過身,看着門外的車流和路燈。
只是眼睛可以不看,耳朵卻不能不聽。
主持人似乎邀請齊天平講話,很快他的聲音就響起,音色低沉,但口氣絕對的愉悅且帶着挑逗性,紀如意不看都能想象得出他現在在臺上的表情,肯定是嘴角勾笑,眼眉拉長…
可能因爲他在圈裡是有名的好相處,所以支持人見機就想調侃他,突然轉了個話題,問:“聽說齊總手臂上有個紋身,今天能否藉此機會給大家秀一下!”
柚子聽到這,很自然地喝着啤酒問紀如意:“齊天平手臂上有紋身嗎?我以前怎麼沒發現……”
紀如意也有些納悶,她只知道他的小骯有個海棠的紋身,但是手臂上的,她確實不知道。
“支持人亂侃的吧!”她順口答了一句,卻見柚子突然“噗…”一口,嘴裡的啤酒全部噴出來:“我靠,紀如意,齊天平這廝怎麼這麼二!居然手臂上真有紋身!”
不等柚子話講完,紀如意回頭,剛好屏幕顯示他紋身的特寫鏡頭…就那麼一閃而逝,紀如意所有情緒彷彿都定格在那裡,腦裡空然一片,只記得那個紋身。
他什麼時候去紋的?她那時候只是開玩笑而已,他居然真的跑去紋了。
堂堂大總裁,手臂上紋個如此二的東西,怎麼出去見客戶?
柚子還沉浸在“震驚”裡,主持人自然也不會放過如此HIGH的爆點,連連追問:“齊總,您居然真的在手臂上有個紋身!而且形象還如此怪異,請問這個紋身,對您有特殊意義嗎?”
“當然有,這是我們齊悅的吉祥物!”他很巧妙地避重就輕將支持人的問題駁了回去,紀如意卻傻傻愣在那裡。
可能所有人都不會明白這個紋身的意思,但是她紀如意不可以裝作不明白!他的意思如此明顯,情感表達如此直白,她還裝得下去嗎?
“喂,如意,你說齊天平紋這麼一個東西,是不是爲了你!”
Wωω¤ ttkan¤ C O 紀如意閉起眼睛深呼吸,搶過柚子面前的啤酒喝了一口,柚子見她不回答,也就不再問下去!
最後一個生蠔下肚,頒獎典禮也快接近尾聲,屏幕上早就沒有齊天平,可是紀如意的心裡還是那個紋身。
“柚子,這個頒獎典禮在哪裡舉行?”
“好像是會議中心吧,體育館那兒!”
紀如意說了聲謝謝,隨即拉了包便跑了出去,柚子巴巴在後面追着問:“如意你去哪裡?”那丫已經跑過馬路上了出租車!
一路上不停看手錶,總算到了體育館的附近,可是路越來越堵,最後就直接卡住不動了。
“師傅,能不能想辦法繞過去?”
“怎麼繞,今天會議中心有什麼頒獎典禮,這方圓幾裡之內都有路禁,你怎麼繞都是堵……等着吧,等頒獎典禮完了,前面人散掉一些,這路就通了!”
可是紀如意怎麼能等?她得擠過去,擠到會議中心門口!於是抽了一百塊錢扔給司機,拉了車門就跑了出去,後面師傅的罵聲和着周圍嘈雜的鳴笛聲,跟了一路:“喂,你這人怎麼回事!讓我開這裡來,你自己半路下車跑了出去,我現在堵這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存心找堵……”
紀如意一路念着師傅不好意思,可是身手敏捷,已經從擁擠的汽車縫隙中穿到了另一條路…
一路跑着,初秋的晚風吹在臉上,髮絲飄揚,如她此刻迫切飛奔的心!
頂頂說得對,很多時候,驕傲和自尊並沒有幸福來得重要!所以她要放下那些愚蠢的驕傲,徒步前往,用最快的速度,飛奔到他身旁,告訴他,她跟頂頂沒有怎樣,一切都是爲了氣他!
這樣想着,彷彿幸福就在前面,步伐堅定,身姿輕揚,耳邊車聲已經聽不見,她只感覺距離在她腳下縮短,一公里,半公里,500米,300米……再往前就已經跑不進了,因爲會議中心四周都被保安圍起,有大批的歌迷圍成圈堵在門口,紀如意咬咬牙,拿起當年去食堂搶雞腿的勇氣,衝上去,湊着縫隙往前擠。
“讓一讓…”
“不好意思麻煩你讓一讓”
“啊開水開水,小心燙…”
就這樣一路過關斬將,在人羣謾罵聲中“廝殺”到了前排,視線終於開闊,才發現一排排車子停在會議中心門口,一個個藝人在記者助理的簇擁下移到門口上了車,周圍耳朵裡全是歌迷的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紀如意卻完全不受這熱烈氣氛的影響,她瘦小的身體就擠在那一羣歌迷中間,眼睛緊緊盯着會議中心的大門,她在等,她的心上人從那裡出來,然後帶她一同離開。
以前種種不愉快就讓他過去吧,她翻山越嶺,徒步而來,便是帶着十二萬分的勇氣,要與他守在一起,共同守出一個他口中承諾的未來……
周圍人羣的尖叫聲突然變得高昂激烈起來。
“COCO,COCO!這邊!看這邊……”
“COCO,你的新專輯真好聽…”
紀如意被歌迷這突然起來的高昂熱情和尖銳的叫聲嚇到,定睛望去,有個高挑的身影被大批記者圍着走了出來,閃光燈頻頻亮起,周圍尖叫更加激烈,只是紀如意卻像被抽了氣的氣球般癟在了那裡。
因爲在那記者包圍的中心,她赫然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而那個歌迷口中的COCO,就那樣微笑着千嬌百媚地挽住他的手臂。
她就算不怎麼留意娛樂新聞,也知道這個COCO是齊悅最近力捧的藝人,剛得了最佳新人獎,而最可怕的是,這女人是四國混血,會五種語言,妖精臉,九頭身,此時一襲大紅色晚禮服,腿是腿,胸是胸,腰是腰,大方得體地挽着齊天平的手臂,站在鏡頭前面迎接衆人尖叫和讚美!
柚子說得對,氣質和氣場這種東西,果然是與生俱來,這樣的九頭鳥站在齊天平旁邊,連紀如意都覺得養眼!
紀如意呆在那裡,身旁的歌迷推推搡搡,很快她便被擠到了後面,只看見眼前晃動的人羣和肩膀,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從人羣的細縫裡看過去,COCO像是接受完採訪,挽着齊天平往車裡走去…歌迷涌動,前面攔住的保安都快HOLD不住。
紀如意咬咬牙,跟自己說,不要放棄,你都跑到這了,甘心就這樣回去?於是重新卯足勁,往前面擠,嘴裡花盡所有氣力大叫:“齊天平……齊天平…”
可惜到處都是歌迷的尖叫,她這點聲音根本傳不到齊天平耳裡,眼看他就要上車,身旁歌迷也變得更爲激動,紀如意擠到保安前面,朝着齊天平嘶吼:“齊天平…我在這裡…喂……齊天平…”
吼到最後,直接就變成了“齊天平,齊大賤,齊-賤-賤……”可迴應她的依舊是歌迷的尖叫和齊天平微笑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