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木生聽了溫良的話,撩起眼皮來望了他一眼。
隨後,他又努了嘴指向溫良,並對身旁的副手說,“你看看!連新來的麻醉師都知道病人的情況很嚴重。你呢?作爲一名老醫生了,你怎麼能夠看不出來呢?”
說到這裡,趙木生停頓了一下,又把目光看回到男人的胃上,“全胃切除嘛,現在看來還沒有必要。不過,要是在手術當中出現意外的話,也可以作爲一個備選的方案。”
溫良聽到這裡,嘴角立刻就向一邊撇去。
他聽得出來,趙木生是打算把手術檯上的男人大卸八塊了。當他想到這裡的時候,耳邊卻迴響起那兩個男生曾經說過的話,“在負一層有沒有心臟的人!”
沒心臟的人?器官移植、希望這個男人的病情惡化……難道趙木生是想要盜取男人身上的器官,並把它……
想到這裡,溫良的心頭不由得一緊!
隨即,他的目光就緊盯回趙木生的臉上。這個時候,趙木生依舊是泰然自若的表情,並在跟他的副手說着手術的方案。只是,他對副手的話越來越偏向於全胃切除了。顯然他採用的是心理暗示的方法,正在引導手術間裡的醫護人員去相信他的話。
溫良的心裡明白,趙木生的這套方法看起來有些愚蠢,可實際上卻很有效。他畢竟科室裡面的大拿,在醫護人員的心目中又極有威信。從他這種人嘴裡面說出來的話,當然容易被其他人接受了。
就在溫良這麼想的時候,護士從手術間的外面走了進來,“趙主任,手術可以繼續進行下去了。病人的家屬已經簽字了。”
“那好!我們繼續進行手術吧。”趙木生邊說邊把手指向男人胃部潰瘍最嚴重的地方,“這樣吧,這次手術由你來主刀,我在一旁來做指導好了。我相信,你也應該做些以前沒做過的事情了。”
溫良聽趙木生這麼說,心頭更是一緊。
他明白趙木生這樣做,就是要把手術失敗的責任推卸到旁人的身上。等下要是在手術過程中發生意外的話,那責任就是他的副手的。這樣,他頂多就是擔當一個領導或是教導不善的責任,並不用對這起事故負責。顯然趙木生早已經把一切事情都計劃好了。
副手聽了趙木生的話,臉上卻是一副感激的表情。
雖然趙木生剛纔的那通話,讓他相信了手術臺上的男人必須要接受手術,可按着他的經驗來判斷,這臺手術由趙木生去做並非難事。這樣,當趙木生提出這樣的要求時,眼高手低的他自然也就覺得自己應該能夠順利地擔當這臺手術了。
趙木生看到副手臉上的表情,便把身體向後退了一些,並給他讓出了操作的空間。
陳豔在一旁看到趙木生這樣做,忍不住質問了一句,“趙主任,你不是說病人的情況很嚴重嗎?怎麼你現在又用這麼嚴重的病人來做教學手術呢?萬一要是病人在手術中出現意
外可怎麼辦呢?”
“如果你們只做些低難度的工作,這技術怎麼提高啊?誰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會做高難度手術的。難道你覺得我天生就是一名主刀大夫嗎?”趙木生陰沉着面孔振振有詞地回答。隨後,他又看向溫良,“他不也是新來的嗎?難道這樣,我們在手術中就不用麻藥了嗎?”
陳豔聽到這裡,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再說什麼好了。
她畢竟不能把溫良告訴她的話直接說出去!要是那樣的話,她豈不等於把問題公開化了嗎?雖然她越來越相信溫良的話了,可事情一旦說出去就會引起軒然大波。要是別人再不相信她,或是趙木生用某種方式翻盤,那她的工作豈不是要丟掉了嗎?
溫良在一旁看到陳豔拮据的表情,便開口微笑着說,“趙主任說得對!這人只有鍛鍊才能夠成手。咱們手術前幸虧聽了趙主任的話,給這個病人多打了麻藥。要不是這樣,等下咱們給他割心拉肝的,怎麼能行?”
“就是,咱們……”趙木生順着溫良的話剛開了頭,眉頭就緊皺了起來。顯然他發覺溫良的口風不對。這樣,他就把目光轉向溫良又惱怒地問,“你搞什麼?”
“我?我說錯了嗎?”溫良瞪大了眼睛詫異地問。
陳豔在一旁看到溫良的表情,便抿着嘴巴把頭低了下去。要不是這樣,她恐怕都要笑出聲來了。
手術間裡其他的醫護人員聽了他們的對話,目光自然也聚焦到溫良的身上。畢竟溫良對他們來說可是個陌生人,趙木生的權威那是早就豎立起來的。
“你認爲你沒有說錯嗎?作爲醫護人員,你怎麼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呢?難道你不知道治病救人是我們的指責嗎?你這麼說與草菅人命有什麼區別?”趙木生大聲地質問。
溫良聽了趙木生的話,臉上依舊是淡定的表情,“趙主任,原來您還知道醫生的職責啊?那您覺得這個病人真要做胃部切除手術嗎?難道您對他做保守治療就真得不行嗎?我看您不是想治療他的胃,而是看好他的心了吧?”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趙木生聽到這裡,身體不由得顫動了起來。看樣子溫良的話戳到了他的痛處。至少他覺得溫良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
溫良看到趙木生緊張的模樣,當然不着急回答了。
他用淡定的目光看着趙木生,並把臉上的口罩緩緩地摘了下來。當他的模樣出現在衆人面前時,有不少人的嘴裡發出了驚歎聲。顯然這些人把溫良認了出來!畢竟他們當中的有些人蔘加過昨晚的手術。
趙木生看到溫良的臉,表情就變得愈發複雜了。同時,他的身體也不由得向後退去。顯然他並非那種窮兇極惡的人,否則他也不用感到膽怯了。
溫良看到趙木生的臉上變了模樣,笑容反倒掛到了他的臉上,“趙主任,真沒想到咱們兩個這麼快就見面了。你說,你一次手術判斷失誤那叫正常,可這連續
判斷失誤又因爲什麼呢?難道你真得想要從這個男人的身上得到點兒什麼嗎?”
“你,你胡說!你究竟是誰?”趙木生把身體靠到背後的牆壁上,又用手指着溫良大聲質問。
“我不是胡說,是誰也不重要。”溫良淡定地回答。
“那你究竟想幹什麼?”趙木生邊問邊把目光看向房門那邊。顯然他已經有了逃跑的打算。
溫良看到趙木生如今的表現,便把手臂輕輕地觸向陳豔。
陳豔試到溫良的動作後,目光也向趙木生的身上看去。隨即,她就發現了趙木生的目光已經看向了房門那邊。這樣,她便悄悄地挪動腳步向房門那邊靠去。
溫良這麼做,而不是準備拿東西去擊打趙木生是有充足理由的。
一方面,他和趙木生之間隔着手術檯,上面還躺着開膛破肚的病人;另一方面,在手術間裡面站滿了人,萬一要是有個閃失可很容易傷到別人。考慮到這兩方面的因素,他只能採取比較柔和的方式來處理這件事情了。
趙木生沒能等來溫良的回答,心情變得更加緊張了。
就在這時,手術檯上的男人卻發出了一聲喘息。顯然他的身體對麻藥擁有比常人更強的耐受能力。這當然跟他的生活習慣有關!他畢竟是酒鬼,因此麻醉製劑對他的作用遠不如普通人那麼好用。
醫護人員們聽到男人的喘息,本能地把目光向他的身上看去。
趙木生看到醫護人員的目光從他的身上轉走,立刻就挺起身來,而後就向房門那邊衝去。可當他衝到房門旁時,卻有一條腿從地上擡了起來。隨即,他就驚叫着向房門外面撲了出去。
醫護人員們聽到趙木生的慘叫聲,目光隨即就轉回到他的身上。
當他們看到趙木生趴伏在地上時,當然都明白了他的用意。這時,站在房門旁邊絆倒趙木生的陳豔更是高喊,“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原本還在猶豫的男醫生們聽了陳豔的話,立刻就向房門外面衝去。隨後,女護士們也跟了上去。很快趙木生就被他們捆綁了起來,又帶回到手術間裡面。
當衆人做完這件事後,一面給歐陽康打去了電話,一面又把目光看向溫良。顯然由於剛纔這場突發事件中斷的手術還要繼續進行,否則的話,那手術檯上的男病人可就真要性命堪憂了。
溫良看到衆人的目光看來,臉上卻是一副淡定的表情。
隨即,他更是把目光看向了趙木生的副手。而後,他用溫和的口氣說,“醫生,趙木生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我相信你有能力治好這個病人。現在這臺手術就換你來主刀吧!”
副手聽了溫良的話,臉上露出了推諉的表情。
他做做縫合和清創的小手術還可以!象這樣胃部的大手術要是沒人指導,他自籌是沒有辦法完成的。溫良見了,便拿起手術刀穩步向他的面前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