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炸彈炸死,跟被槍打死,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楚林自然是清楚的明白這一點。
唯一的不同,或許就是周圍陪葬的人多少而已。若是換成真正的亡命之徒,恐怕這一刻早已經引爆了炸彈。
但是楚林不同,他並非是個亡命之徒,他之所以會做這麼多事情,最終的原因,也僅僅只是想找徐長天報仇罷了。所以這一刻,他腦海中並沒有同歸於盡的那種想法,反而是吸了口氣,從溫良的手中接過手槍,直接扣動了扳機,將子彈打入了徐長天的腦袋之中。
鮮血與腦漿四濺,徐長天的臉上依然帶着不可置信的神色,或許他想不到,自己最終的下場,就是死在這裡。
徐梅閉上了眼睛,即便心中在是厭惡徐長天,但歸根結底,徐長天也是他的父親。
溫良心中嘆了口氣,已經到了如此地步,這一場鬧劇,也總算是解決了。徐長天已經身死,溫良相信,楚林不會在做一些瘋狂的事情了。
此刻的楚林猶如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握着手腕坐在了地上,他的目光,一直緊盯着身死的徐長天,與徐長天那不甘的雙眼對視着。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楚林低聲說道:“當初你讓人放我燒死了我的家人,就總應該想到會有今天的下場吧?一槍打死你,真是太便宜你了。”
在外面的那些特警以及排彈專家,這一刻也是聽到了從棉花作坊之中所傳來的槍聲,所有人心中都是一緊,因爲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有人準備!”警察局長怒聲吼道:“準備強突進去!”槍聲響起,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有人受到了傷害,這絕對是警察局長無法容忍的事情。
要知道,他可是讓人將徐長天送了進去,若是徐長天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且兩名人質沒有就出來,他這個警察局長的位置,也就算是坐到頭了。
特警這一刻紛紛有了行動,雖說埋藏在四周的炸彈還未排除乾淨,但是在這一刻,卻已經沒有人顧得了那麼多了。就在特警準備破門而入的時候,棉花作坊的大門卻是打了開來。
所有人在這一刻緊張異常,無數柄黑洞洞的槍口,全部瞄準了棉花作坊的大門。
大門打開了,溫良當先走了出來,在他的身後,卻是王五,楚林以及徐梅三人。
“他是誰?”陡然見到溫良出現,警察局長眉頭一皺,對身側的特警隊長問道。
特警隊長此刻也是有些愕然,聽到上司的話語,他連忙說道:“他也是其中一名人質,不過到現在爲止,我們還沒有確認他的身份。”
“明白了。”警察局長點了點頭,吩咐了下去,“去,將這個人的身份給我查清楚!”
就在警察局長吩咐命令的時候,溫良已經帶着徐梅以及楚林王五走出了棉花作坊,他看了眼面無表情的楚林與王五二人,低聲道:“現在你們的仇也已經報了,我想,你們應該自首。”
早在之前的作坊之中,溫良便已經與楚林商談好了,所以此刻的楚林倒也沒有打算進行最後一搏。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緩緩的舉起了自
己的雙手,蹲了下來。
一旁的王五也是與楚林的樣子一般,舉着雙手蹲在地上。見此一幕,諸多特警紛紛從藏身的地方衝了出來,瞬間就衝到了兩名犯罪嫌疑人的身邊,直接將楚林與王五按到在了地上,隨即將手銬拷在了兩人的手腕之上。
做完了這一切,所有人心中都不由的鬆了口氣,有人看向了棉花作坊之中,頓時看到徐長天與那四名劫匪都是躺在血泊之中。
警察局長這一刻匆忙的趕了過來,當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五人,他嚇了一跳,連忙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的目光緊盯着溫良與徐梅,因爲想要知道這件事情,或許只有這兩人才會告訴他。至於此刻被按在地上的楚林與王五,絕對不可能告訴他事情的經過。
溫良微微一笑,解釋道:“他們內訌了,然後發生了一場爭鬥,如您所見,最終那四個劫匪身死,而徐長天先生也是不幸犧牲了。至於這兩位,則是打算自首。”溫良指了指被按在地上的楚林與王五道。
“內訌了?”聽到這話,警察局長的臉上劃過了一道疑惑的神色。好端端的,怎麼會內訌呢?
他擺了擺手,示意那些特警將兩名犯罪嫌疑人押下去,隨即又是問道:“內訌的原因,你們知道是什麼麼?”
既然撒了第一個謊,那麼溫良自然不介意撒第二個,他微笑着說道:“是這樣的,當時徐長天先生,想要說服他們自首,而那叫做楚林與王五的劫匪,都是同意自首了,不過另外四個人不同意,所以兩邊發生了 交戰,徐長天是這次事情的策劃者,那四個劫匪肯定是對他恨之入骨,所以第一時間,他們就槍殺了徐長天先生。”
聽完了溫良的話語,警察局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要說他相信麼?自然是不可能的。他也是老警察了,自然能夠從溫良的話語之中感覺到了一絲蹊蹺之處。別的不說,光是那徐長天的爲人,他便早已經通過電話之中感受到了。
這種人,他能夠來到此地都已經算是不錯了,指望他去說服那些犯罪分子,怎麼可能?警察局長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徐長天像是這樣的人。
不過現場的兩名人質都如此說了,即便他心中在是懷疑,也沒有什麼證據。這一次的事件,並不能說是特別的圓滿。畢竟徐長天被劫匪殺死了。
但即便如此,警察局長也是受到了上面的嘉獎,當然,這是後話了。
警察局長在聽完了溫良的訴說之後,並未讓兩人立刻離去,畢竟現在他們還需要到警察局之中做一番筆錄。
諸多警察紛紛上車,而現場那些排彈專家,依然還在忙碌着。雖然犯罪分子已經被抓住了,但是炸彈還沒有徹底的拆除,若是就這麼放在這裡的話,難免會出現什麼隱患。
一旦出現了問題,那可是天大的事情,所以警察局長下了嚴令,就是將整塊地皮給翻過來,也要將埋藏在棉花作坊四周的那些炸彈全部給找出來。
坐在警察之上,溫良看着眼睛紅腫,沉默不語的徐梅,心中不由的嘆了口氣。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對於徐梅來說,或許是有些殘
忍了。這也難怪,自己的親生父親死在了面前,而母親又是被父親的情人所殺死的,無論是誰,都會被打擊到。
溫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緩緩的擡起手,遲疑了一下,隨即拍了拍徐梅的肩膀,輕聲道:“徐梅,事情都過去了,忘記把。”
徐梅搖了搖頭,“忘記,怎麼可能那麼就容易忘得掉。我現在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他死的摸樣。”
徐梅的目光望着窗外,嘴中卻是輕聲說道。
聞聽此言,溫良心裡不由的嘆了口氣。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可是若什麼都不做的話,他還真怕徐梅會想不開,而做出什麼糊塗的事情來。
兩人就這麼坐在車上,片刻之後,卻是來到了警察局之中。在一名警察的帶領下,溫良與徐梅來到了一處做筆錄的地方。
早在棉花作坊之中的時候,溫良便已經與楚林王五對好了口供,所以此刻,溫良的話語,依然是如同之前那般。
筆錄很快的就做完了,而做完了之後的溫良,卻是打算與徐梅一道離開,但讓他意外的是,徐梅竟然拒絕了他的好意。
望着徐梅那憔悴的容顏,溫良的忍不住有些擔憂,他微微吸了口氣,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聽見徐梅說道:“我知道你心裡的想法,不過不用擔心我,我不會做傻事的。”
徐梅的雙眼紅腫,然而神色卻是平靜之極,“雖然他死了,但是這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因爲我說過,在我心裡,他已經不是我的父親了,更不要說我知道了我母親真正的死因。”
“他死了,我高興來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去做啥事情呢?所以你就放心吧,沒什麼大不了的。”徐梅望着溫良,輕聲說道。
溫良並未多說什麼,他的目光,緊盯着徐梅,足足過了十幾秒中時間之後,溫良這才點了點頭,輕聲道:“好吧,既然你堅持,那就聽你的吧。”
望着徐梅離去的背影,溫良心中嘆了口氣,不過既然徐梅都如此說了,他自然更加不可能與徐梅在說些什麼。
從警察局之中走了出來,溫良一時間不由的有些意志闌珊,爲了報仇,一下子付出了六條人命,這到底是值得,還是不值得?一切的原因,終歸還是在徐長天身上。
他若是沒有坐下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或許也不會走到這一步,被別人用槍打死。
微微搖了搖頭,將腦海裡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拋之在了腦外,溫良大步的朝着自家的診所的方向走了過去。
已經有數日沒有開門了,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溫良心裡不由的暗自想到,當他來到診所大門口的時候,卻見診所門口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羣這讓他微微有些意外。
人羣之中也不知道是誰先看到了溫良,不由的大聲喊道:“溫大夫來了,溫大夫來了!”
這話一出口,在場所有的人都是扭頭看向了溫良,目光中充滿了激動與希望。
“嗯?”瞧見這一幕,溫良的眉頭不由的皺了皺,難不成,是出了什麼事情麼?這般想着,他大步的朝前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