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
“嘻嘻——”
不絕於耳的嬉笑聲響起,三人都感覺被無數雙眼睛盯上了。
這種感受讓他們打心底裡覺得驚恐。
血肉花苞紛紛裂開,在三人的目光中綻放。
沒一個肉球中,都長着一張臉。
人類的、怪物的、甚至是昆蟲的。
各種不一樣的面孔都轉過來,用充滿惡意的妖精凝視着三人。
“看我看我!”
“是我,快看我!”
這些臉孔發現了有陌生人來這裡,一個個都高興起來。
比起無聊的努恩人,這些陌生的人類要有趣多了。
斥候長官努力的不聽這些呼喚,強制自己一動不動。
可是那些呼喚彷彿具有難以抗拒的魔力,令他忍不住想要扭頭看向呼喚的來源處。
不過他知道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什麼都要做纔是最好的選擇。
他可以強行令自己冷靜下來,可是他的兩個手下就沒有那麼好的定力了。
“看這裡!猜猜我是誰?”
一個手下聽見了令他魂牽夢縈的聲音。
他朝着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在他眼中,那一位高貴純潔的公主正淺笑盈盈的站在那裡。
“請過來吧,我的勇士……”
這位斥候呆呆的看着那一位美麗的少女,不自覺的向她走去。
“露絲公主……”
這名斥候一邊輕聲唸叨着,一邊朝着一旁走去。
感知到這一情況的斥候長官立刻想要阻止,耳邊卻響起了更多的呢喃。
他頓時陷入了抵抗掙扎中,無力再去救援自己的手下。
“不要看!不要聽啊!”
這是他最後一次提醒。
然而什麼用都沒有……
“就這樣,快過來……”
“我的士兵,我的勇士,你想要擁有我嗎?”
在這個斥候的眼中,露絲公主對他敞開了懷抱,迎接着他的前往。
“我願意!”
“公主是屬於我的!只能屬於我!”
深埋心底的那一絲感情爆發了。
斥候加快腳步,快速的衝上前去,將露絲公主抱在懷裡。
他癡迷的緊緊擁抱住眼中的少女,貪婪的吸吮着她身上的味道。
可是在斥候長官的感知中,他擁抱着的卻是一個怪物。
手掌般的葉子被拉長,纏繞在斥候的肩膀後面。
黏滑的觸手頂着一張女人的臉,纏繞住斥候的脖子,將臉龐緊貼着斥候的臉。
“讓我們永遠在一起吧……”
女人的臉上揚起笑容,嘴巴裂開,幾乎將這張臉一分爲二。
“好溫暖……”
斥候感覺自己被什麼包裹住了,溫暖的感覺令他不停地喃喃自語。
太美妙了,他希望能夠感覺能夠伴隨着他直到永久。
觸手與斥候開始了融合,人類的身體被一點點包裹。
最終,這跟人臉觸手滿意的搖晃了幾下,將這名斥候吞了下去。
觸手的中間一陣蠕動,分出了一根分支。
分支的頂端鼓起來,形成了一個新的花苞。
綻放之後,露出來一張令斥候長官無比熟悉的臉。
它與那張女人的臉相互貼合,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我們永遠都在一起了!”
這跟雙生觸手花的旁邊,其它的血肉之花額紛紛吵鬧起來。
“我先的!”
“明明是我先的!”
另一名斥候目睹了這一切,雙眼瞪得滾圓,微微突出的眼球滿是血絲。
“幻覺!”
“這不是真的——”
他受到了極大的衝擊,思想似乎都出現了問題。
他不知不覺中後退了幾步,突然的腳下一滑,朝後跌倒。
這時,幾隻手輕輕的托住了他。
“來和我玩兒吧!”
一張臃腫的娃娃臉湊到了他的面前。
“滾開!”
斥候怒喝出聲,瘋狂的掙扎起來。
他一轉頭,一張相同的娃娃臉又出現在面前。
惶恐的他再次轉頭,迎接他的還是相同的臉。
“你不喜歡我嗎?”
嬰兒臉似乎很傷心,癟了癟小嘴,似乎頗爲委屈。
它慢慢張大了嘴巴,一張新的臉從裡面擠了出來。
“這張臉呢?”
這張臉又張大了嘴巴,又吐出了一張新的面孔。
“這一張呢?”
“這一張呢?”
“你喜歡我嗎?”
“我呢?”
一層又一層的面孔交疊起來,堆積在一起,變成了一張扭曲的血肉花盤。
而那位斥候,已經面無人色,驚駭欲絕的張開了嘴巴。
這時候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正要從自己的嘴裡鑽出來。
“啊——”
這位被嚇呆了的斥候突然間抽出自己的短刀,狠狠地捅進自己的嘴巴,用力插進咽喉。
撲通——
又一位手下死掉了。
斥候長官閉着眼睛感受到了這一切。
他的心中升起了無邊的的憤怒。
但更多的卻是難以制止的驚恐。
“我會死在這裡嗎?”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再也揮之不去了。
他的腦海裡出現了數不清的死法,每一樣都慘烈無比,死無全屍。
“或許,自殺能夠讓我好過一點?”
斥候長官產生了這樣一個想法。
他顫抖着從腰後面拔出短刀,對準了自己的胸口。
就在他即將刺下去的時候,耳邊的呢喃突然消失了。
莫名的壓力驟然一空。
斥候長官雙腿一軟跌坐下去。
他的眼中那些綻放的人臉鮮花慢慢的閉合起來,觸手也縮回了地下。
斥候長官大口喘息粗氣,還沒有從剛剛的精神污染中恢復過來。
“我剛剛是怎麼了?”
他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是準備刺穿自己的心臟。
只需要再等一個呼吸,他現在就還是一個死人了。
太可怕了!這裡真是太可怕了!
四周的血肉花莖突然搖晃了兩下。
他嚇得連滾帶爬的奔跑起來,根本沒有考慮方向,只想遠離此處。
等他脫離了血肉之花包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來到了教堂的階梯上。
斥候長官吞了吞唾沫,心中涼意更甚。
他已經沒有膽量再繼續走下去了,剛剛的經歷已經抽乾了他的勇氣。
可是回頭一看,視野被那一片血肉之花佔滿。
這些頂着肉球的花莖在微風中招搖,似乎在歡迎他隨時回去。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就算是自殺他也不可能回去。
斥候首領看了一眼漆黑的教堂,咬了咬牙,朝裡面邁開了步子。
只有這一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