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的幾天,陸媛的心情好到有些不可思議,整個人走在街上,都意氣風發得好像要隨着風飛起來。當然,她自己倒是沒有這種感覺,只是覺得最近遇上的事情都很讓人高興,就連報社門口賣瓜子總短斤少兩的老太太,看起來居然也覺得那皺紋如花一樣綻放。
還是小於忍不住問她,“最近怎麼了,眼角眉梢都是風情,莫不是思春?”
“你的腦袋裡能不能想些正常人會想的事情?”陸媛屈指在小於額角“嘣”的彈了一下,“還有,不要把那麼貶義的詞彙放在我身上使用。”
“你接受田楓了?我就說,人家對你這麼好,危險的時候挺身擋在前面,你再不明白都人神共憤了。”小於不理會陸媛的話,一邊揉着額頭,一邊自顧自的推測劇情。
“打住,又關田楓什麼事?”陸媛頓時頭痛不已,“小於,我真的鄭重的和你說,我和田楓就是階級兄弟,絕對沒有任何事情,真的,求你別在把我們往一次湊,讓別人聽了誤會。”
“誰會誤會?”小於馬上抓住了陸媛話裡最關鍵的信息,眼睛鋥亮。
“某人,或某些人。”陸媛不願多說,潦草帶過,不想晚上就接到田楓的電話。
“我和淑玲沒什麼,”田楓的第一句開場白就讓陸媛想去掐死小於。
“這話你不用對我說的,”陸媛說,“大家都是兄弟,解釋這麼多幹什麼,我又不會誤會。”
田楓於是二話不說的掛斷了電話,陸媛嘆氣,想到幸好田楓還要修養很久才能上班,估計到時候,這點過往就該被掐死在冷風中,不見蹤影了。
晚上睡不着,陸媛忍不住就想到了林浩。那天早晨她在林浩家的小區外買了八寶粥和龍眼包子,配了幾個小菜一起打包,結果在外面敲了半天門也沒有人應門,幸好凌晨送她回家時,林浩丟了把鑰匙給她,於是她只能開門闖入。
客廳仍舊是到處有浮灰,她擦了桌子把食物放好,想了想還是到了二樓的主臥,林浩整個人陷在厚厚的蠶絲被中,睡得極熟。
林浩的睡相很好,陸媛猜,這和他經常在衆目睽睽之下打盹有關。
睡着的林浩其實很像童話書裡的那種最純淨最帥氣的王子,陸媛想着想着,就想到了睡美人的故事,她忍不住坐在牀邊認真的想,爲什麼國王生的是女兒而不是王子,爲什麼是王子吻醒睡美人而不是美人吻醒睡着的王子。
“你準備對着我發呆多久?”結果,正在她認真的想,這是個很好的反轉劇的題材時,整個人忽然被撲倒在軟綿綿的大牀上,林浩的笑容燦爛明媚,就貼在距離她不過兩拳左右的上空。
“你不是睡着呢?”陸媛愣了會,才嗔到,“醒了不去給我開門,還裝睡。”
“給你鑰匙就是讓你自己開門的,”林浩呵呵一笑,心情大好,凌晨送陸媛回去的時候,他就打了這樣的主意,還有什麼比早晨一睜眼就看到她在自己牀邊更讓他覺得幸福的?還有什麼比看着她拿鑰匙開了房門,然後在餐桌上擺開早餐更讓他覺得溫暖的?根本沒有吧,果然是個好點子。
“行,門開了,早點送到,你吃飯吧,我還要去上班。”陸媛推林浩,想要他起來,被子裡還有沐浴露和淡淡菸草的味道,後知後覺的讓人臉紅心跳。
“我可能下午就得回去,你不是這麼一會都不肯陪陪我吧?”林浩委屈極了的樣子,越發的貼近過來,這樣的距離,讓陸媛發現自己穿得確實是厚了,當然也許是屋子裡空調開得太暖,或是蠶絲的被子太密不透氣,她只覺得熱到渾身冒汗,連忙左右扭動,一心只想掙脫林浩的束縛,趕緊出去涼快涼快。
“別動,求你,別動。”林浩卻忽然更用力的壓制住了陸媛的身體,臉居然也露出一絲淡淡的晨曦般的紅色來,“要是你還想起來,然後我們一起出去玩玩,就別動了。”
陸媛終於有些明白,明白之後臉越發紅得好像要滴出血來一般,言情小說裡常有這種情節的,早晨起來,擦槍走火,她以爲那只是小說作者爲了寫激情戲的臆想,說什麼男人早晨的時候……難道竟是真的?天呀,她怎麼會想這些,完了,陸媛忽然發現自己的思想走向,頓時覺得汗顏,忍不住就想把頭藏起來。
“嚇着你了?”見陸媛忽然揪過被子的一角蒙在臉上,林浩也有些措手不及,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話暗示得太明顯,他也不是那樣輕狂的人,但是人總有這樣的需要,這來源於生理,和人的本質關係不大。過去拍戲的時候,他一力迴避拍牀戲,就是覺得導演安排的對白太過露骨,好像非得把牀上男人和女人的關係,表現得極盡**纔對得起觀衆一樣,他一直覺得,對着一個陌生哪怕很熟悉的女演員,說這些話太過尷尬,但是不知怎麼了,對着陸媛,他就說了,極其自然。
“你到底起不起來?”被子裡,陸媛的聲音悶悶的,“我透不過氣了。”
“你矇住臉,怎麼能透過氣。”林浩不想再逗陸媛,主要也是怕自己把持不住,他也有過沖動,但沒有一次像眼前這樣,火焰好像自五臟六腑燃燒起來一樣,他飛快的起身,然後揪開陸媛捂住臉的被子,在她額頭上輕輕親吻,再迅速跑進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