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幾個老傢伙還真夠絕的!竟然在這時候自己跑了!”一看到太上長老等人的動作,林凡等人當即便明白了他們的想法,雷風立時便怒罵了起來。
但此時即便怒罵也無濟於事了,熔岩獸王已經挾着無邊的滔天火海,朝着他們衝了過來,但在朝他們衝來的同時,身體卻是在急劇變小,在到得他們跟前十丈之時,已經成了普通人一般大小。
熔岩獸王的形體劇變,與此同時,他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到得後來,幾乎是一步一個腳印的朝着林凡等人走來。他的軀體雖然小了下來,但是給人的壓迫氣勢,卻是更加重了,仿若一座大山,而他的每次擡腳,都像是一座山在移動,發出咚咚的響起。
林凡等人看着這個男子,臉上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比常人高出足有兩頭的偉岸身軀,如千年不倒的巍巍山峰,赤紅色的頭髮,如火焰在飄蕩,剛毅果敢的臉龐,佈滿風霜,迥迥有神的眼睛,似乎藏着千年不變的忠貞和守護,他的軀體中似蘊藏着無盡的能量,但他此時的龍行虎步中,卻又有着無盡的惆悵。而在他的胸口,一團熾熱的白光,如似開天闢地之初便已存在,亙古不滅。
熔岩獸王?這就是剛纔那頂天立地如怪物一般的熔岩獸王?林凡三人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這種落差太大了!大到他們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接受!
呼!
隨着熔岩獸王的臨近,炙熱的氣息,一下子衝了過來,而林凡體內玄水之靈吸收火元素的步伐更是早已停止,全都眨也不眨的望着熔岩獸王。
咚!咚!咚!
沉悶的腳步聲有規律的響着,每一步都似踩在衆人的心臟之上,讓他們的心跳都出現了紊亂,似乎要隨着這腳步聲改變。
熔岩獸王卻似什麼都沒感覺到,他依舊在往前走,看着林凡的雙眼,閃着妖異紅光的雙眼,似乎蘊含着激動,更有忐忑。
隨着熔岩獸王的臨近,他胸口那團乳白光華更加熾亮了,而與之相對應的是,林凡體內的那玉質骨片,也震動的更加劇烈,其上透發出的乳白光華,更是灼熱異常,林凡甚至都有了壓制不住的感覺。
呼!呼!
就在熔岩獸王走到距林凡只有十步之遙時,林凡和熔岩獸王的胸口中,忽然同時迸出一物,頓時,兩團炾烈的白光,朝着中間匯聚而去,而後砰的一聲,合二爲一!尋團白光更加熾烈了!
熔岩獸王的那團白光衝出胸口的瞬間,好似一下子衰弱了很多,但他眼中的神采,非但沒有削弱,反而更加熾亮,同時,激動更是不可抑止!
“主人,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你當初埋骨此地,英靈九分,如今,真的要重組真身了嗎?”熔岩獸王神色激動,口中喃喃自語,但所說的話,卻是讓林凡等人震驚不已!
聖人埋骨於此,英靈九分,難道這兩枚玉質骨片便是其中兩枚?熔岩獸王體內的那一枚還好解釋,但是自己在那墳場中得到的這一枚骨片,又該如何解釋?這位聖人,又是何方人物?爲何從來沒有聽說過?難道他比天帝人皇地尊道聖這些人還要久遠?既然已經埋骨於此,爲何又說英靈九分今日重組?
林凡感覺前方一團迷霧,讓他什麼都看不真切!一時之間,他的腦中,似乎畫面亂閃,但究竟是些什麼畫面,他卻根本無法看清!
“當年天之一戰,您傷心一次,而後域外一戰,您老人家心如死灰,自毀修爲,如今,您真的要重歸了嗎?難道您真的決定又要幫助這些卑賤的人類了嗎?”熔岩獸王兀自喃喃自語,但所說的話,林凡卻是越來越不懂,所有一切,對他來說,都是徹頭徹尾的謎!
“說!你們怎麼得到這骨片的?”熔岩獸王忽然目光一轉,惡狠狠的盯着林凡等人,恐怖的血紅雙眼,如要殺人。事實上,林凡絲毫不懷疑,只要自己回答的一個不滿意,這位暴怒的熔岩獸王便會立即將自己三人撕的粉碎!
“這是在一處墳場中發現的……”林凡打理了一下思緒,而後緩緩開口,將當初發生的一切事,都詳細的說了出來,而在他說完的同時,空中的兩枚玉質骨片,已經融合爲了一體,閃爍着柔和的白光,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如要焚燒的熾熱,懸浮於空中,雖是骨片,但卻如最聖潔的美玉!
“主人,您去那裡幹什麼?那裡,也曾是您的一處傷心地啊!您在九分之後,殘魂還要去那裡做什麼?”熔岩獸王聽完林凡的話,怔怔的望着空中那上下浮沉閃爍柔光的玉質骨片,他的虎目中,竟似有着晶瑩的淚光。那淚,即便是此地滔天的火焰,也無法蒸乾,看着這流淚的熔岩獸王,林凡三人一時都陷入了沉默,在他們的心中,都感受到了一種悲意,一種深入骨髓的悲意。
“這位聖人到底是誰?他的一生,又經歷了怎樣的悲事……”衆人心底同時想起這個問題,但此時,除卻眼前這望着空中玉質骨片的熔岩獸王,恐怕當世已無人知曉。
“陽奴……”忽然,一個慈祥的聲音,忽然自空中那枚合併爲一團的玉質骨片中響起,如一個飽驚滄桑的老人,在呼喚自己多年未歸的遊子。
“主人,是您嗎?真的是您嗎?”熔岩獸王一聽到這聲音,忽然便像一個小孩子一般,咧嘴笑了起來,望着空中那枚玉質骨片,眼中帶着濃烈的希冀。
“唉,陽奴,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像一個孩子啊……”那個慈祥的聲音,再度響起,聲音中帶着對頑皮孩子的無可奈何以及過分的溺愛,與此同時,玉質骨片中嫋嫋娜娜,一縷縷白煙升起,逐漸在空中形成了一個顯得有些模糊的身影,雖然模糊,但觀其身形,卻是一個極爲和藹的老者,他的面貌雖然看不清,但卻依舊可以感受到面上的慈祥和眼中的溫和,甚至,不寧中感受到那一縷笑意。
“主人,您知道嗎?您不在的這些年,我……我好想你……陰奴……陰奴被他們捉去了,我……我好害怕……我不是怕他們把我也捉去……我是怕……我是怕他們殺了陰奴……我怕您回來後不見我和陰奴,會以爲我和陰奴也背叛了您……”熔岩獸王的聲音,徹底哽咽了,甚至說到後來,都已經泣不成聲,“我知道您的英靈在這枚殘留的玉質骨片中,所以……所以我把它整天帶在身上,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它竟然和我合而爲一了……我承受不了那股力量,慢慢的,力量外泄,這裡就成了現在的這副樣子……有些人想進來探索,都被我和您之前帶進來的靈獸一起趕到了放逐之地……”熔岩獸王眼中淚珠不絕的滴落,擡頭怔怔的望着空中那道慈祥的虛影,泣不成聲的訴說着這無數年來的種種。
“唉,難爲你了……”慈祥老者的虛影,慢慢的飄到熔岩獸王跟前,幻化出一隻手掌,朝着熔岩獸王的頭頂摸去,空空的穿過,但他卻並未停止,似乎真的能夠觸摸到熔岩獸王一般,“當年英靈九分,其實,當時我便已經只剩下殘魂,而那部分殘魂,便一直停留在你所攜帶的那枚骨片中啊……”
“啊?真的嗎?我怎麼不知道?這些年,我一直是帶在身上的啊!”熔岩獸王忽然聽得這位慈祥的老人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大喜之後便是疑惑。
“當初我英靈九分,魂魄已經無法積蓄力量,你身邊的骨片,承載的是我殘碎的魂魄,而另外散落各處的八枚骨片,承載的卻是我的力量……”慈祥的老人聲音一片溫和,即便是林凡等人,也感覺到一種暖意,同時他們更是猜測,這樣一位老人,當初是經歷了怎樣的變故,纔會心灰意冷,竟然要埋骨於此!
“這幾位小朋友,你們這易容之術,是從哪兒學到的?”林凡等人正怔怔的望着這虛影出神,沒想到這老人卻突然將目光轉向了他們。
一聽這話,南宮靈和雷風便將目光轉向了林凡。對於這易容之術的來歷,雷風還是知道的,但此時,顯然由林凡來說更爲合適。
“回聖人的話這是從一個,呃,看上去已經是風燭殘年的老人那裡買來的。”林凡偏着頭想了一下,卻終究是沒法想到究竟應該怎麼解釋那個奇怪的拍賣屋。
“風燭殘年的老人……”老者的聲音似乎也出現了猶豫,似乎在思索,但卻並沒有想到什麼,便又開口問道,“那位老人是什麼樣的?”
林凡聽得問話,努力回想了一下,便將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同時也有着希冀,希望能夠從這位聖人這兒知道那位老人的來歷。在當初,他便已經感覺到了那位“糟老頭子”的不凡,此時聽得這位聖人問起這易容之術的來歷,當下更加確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難道真的是他?唉,沒想到,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遊戲風塵啊!”想了一會兒,老者似乎想到了些什麼,言語中頗多感慨,“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世,大隱隱於朝,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啊!”
“聖人,您老人家知道那位老人是什麼來歷嗎?”南宮靈忽然插口道。
“他……唉,他是我的故人,也是一位傷心人……”聖人虛影的聲音,忽然有些低沉,有些感嘆,“世事滄桑,我埋骨此地,英靈卻九分,脫去本來力量,沉睡數萬年,卻沒想到,他竟然帶着那種痛苦,就這般生活了幾萬年!聖人,什麼是聖人?他比我,更堪稱聖啊!”
聖人虛影的話中,帶着濃烈的惆悵,似乎想到了一些遙遠的往事,聲音越說越低沉,而熔岩獸王,早已沒有了之前的霸道,在這位老人面前,他便如一個最乖的小貓一樣。即便現在這個老人只是個虛影。
“聖人,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林凡忽然同志再度想到了那個一直困擾他到現在的問題。現在這個聖人,可以說是他遇到的最古老的人,而那個問題,只有追溯到玄古之前,或許纔可能有人可以解答。
“什麼問題,你問吧……”聖人的聲音,依舊有些惆悵,甚至有些落落寡歡。
“天,究竟是什麼?”林凡深吸一口氣,終於問出了這個困擾了他太久太久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