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軒飛身至慕雲歌身邊,慕小白立刻撲進了他的懷裡,聲音帶了哭腔:“爹爹,我和孃親還以爲找不到你了!”
帝軒摸了摸他的頭,擡頭見慕雲歌也一臉擔憂地看着他,安撫地握住了她的手,四周的天機閣弟子混戰成一片,依舊牢牢地將他們幾人護在中間。
帝軒沉聲道:“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慕雲歌也皺起眉:“我與小白正在後院休息,忽然就聽到有人喊走水,才趕到這裡救火,誰知這幫黑衣人就忽然冒了出來。”
帝軒握緊長劍:“折月弟子呢?”
慕雲歌搖了搖頭:“前些日子我將他們在南越的分部都遣出去執行任務,剩下的人本就已經不多,方纔我發出消息,他們來到這裡應該還需要一些時間。”
帝軒沉聲道:“這些人太多了,我們支撐不了多久,不能再等下去了。”
話音方落,圍護着他們的天機閣弟子忽然有人倒下,一個黑衣人橫刀砍來,帝軒一劍揮出,乾脆利落地結果了他,然而缺口已現,幾人周圍頓時一片混亂。
“閣主!”
“少爺!”
正在這時,落塵與祁放等人終於趕了上來,有了他們的加入,帝軒頓時輕鬆很多。
祁放道:“少爺,他們人太多了,我們抵抗不了多久,及時撤退纔是上策啊!”
帝軒眼中暗蘊風暴,握住慕雲歌手腕的手都用力得讓她有些生痛。
也對,慕雲歌能夠理解,天機閣可以說是帝軒一手建立起來的,這裡的每一處都是他的心血,可如今卻要因爲一幫宵小而捨棄,怎麼可能不憤懣?
但情勢所逼,再留下去只會徒增危險,慕雲歌正要勸他,帝軒忽然沉聲道:“撤退。”
落塵聞言,悲憤地看了一眼天機閣的前堂匾額,咬咬牙,高喊道:“閣主有令,撤!”
黑衣人如浪潮,裹挾着天機閣弟子向死亡的深淵奔騰不息,越來越多的天機閣弟子倒下,祁放等人護着帝軒和慕雲歌一路向西門而去,一路上,假山亭臺、廊橋湖邊,時不時都有黑衣人跳出埋伏,揮刀相向,好在這一路上埋伏不多,衆人漸漸殺出一條血路,漸漸靠近了西側門,只是除了慕雲歌之外,幾乎人人都掛了彩。
靠近西側門時,伏兵驟然增多,祁放道:“少爺,你帶着少夫人走,我們斷後!”
帝軒面沉如水,還要猶豫慕雲歌忽然痛吟一聲,只覺得眼前一片暈眩,帝軒心中一緊,立刻上前查看:“雲歌,你怎麼了?”
就在這一刻,一個黑衣人忽然從陰影中瞅準時機躥了出來,揮刀直直砍向帝軒!
“少爺!”帝軒聽到警示卻也晚了,只來得及微微側身,只聽刀刃入體的悶響響在耳邊,預料中的疼痛卻沒有傳來。
“李長老!”祁放聲音沉痛,那黑衣人見一擊不中,迅速撤身,卻被帝軒瞅準時機,一劍斃命。
慕雲歌待眼前的暈眩過去,只見李長老左胸鮮血汩汩流淌,祁放滿面悲憤,想要背起他,卻被李長老制止了。
他氣若游絲,定定看着帝軒:“少爺,一定要……找到家主,快走……別管我……”黑衣人還在靠近,幾個護衛與之纏鬥不休。
慕小白本一直在慕雲歌懷裡,方纔慕雲歌暈眩,他立刻跳下來,此刻見狀眼圈一紅,落下淚來:“孃親,這個爺爺是好人,我們帶他走吧……”
祁放閉了閉眼,再擡頭又是滿面堅毅,只是佈滿血絲的雙眼透出他的傷痛:“少爺,快走吧,不能讓李二白死,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
帝軒輕輕爲李長老闔上眼瞼,沉聲道:“此仇,必報。”
帝軒在祁放等人的護持下,終於殺出西門,落塵帶着剩下的天機閣弟子緊隨其後,可身後的黑衣人依舊緊追不休。
衆人一刻不停地趕路,天色已經漸漸明朗,藉着晨光,帝軒發現慕雲歌面色蒼白,十分擔憂。
“雲歌,你覺得哪裡不舒服?”
慕雲歌搖搖頭,正想說自己沒事,忽然眼前一黑,直直倒下。
“孃親!”慕小白急喊,帝軒立刻接住她,心急如焚地喚她名字,慕雲歌長睫微動,悠悠醒轉,帝軒道:“你到底怎麼了?”
慕雲歌睜開眼,只見帝軒慕小白和幾個長老,都一臉關切地看着自己,竭力站起身:“我沒事,不用因爲我停下……”
帝軒雙脣緊抿,一旁祁放道:“少爺,我們還有一個駐地,十分偏僻,裡面備的東西也很齊全,應該還沒有被人發現,不如我們暫且去那裡落腳,也好爲少夫人診治。”
落塵道:“這倒是個好主意,閣主……”
帝軒看着慕雲歌蒼白的臉色和疲憊的面容,面色難看:“此處去到那裡,還要多久?”
祁放掐指算了算,道:“至多一日。”
帝軒面色仍舊十分陰沉,慕雲歌握了握他的手:“我真的沒事,追兵還在後面,我們不能停,就按照祁長老所說吧。”
帝軒只得答應,誰料往後的一路上,衆人風餐露宿,緊趕慢趕,爲了甩開身後的追兵,不得不時不時繞路進山林,一刻不敢停,即使如此,仍舊入夜纔到祁放等人的駐地。
而這一路上,慕雲歌好幾次險些昏過去,意識越發模糊,面色蒼白得嚇人。
祁放所說的駐地,其實不過就是一個在山壁上天然形成的一處巨大山洞,只是山洞前有林子,後有河流,入口處又樹木茂盛,的確十分隱蔽。
纔到駐地,慕雲歌立刻暈了過去,帝軒打橫抱起她,疾步走到裡面,一身的風塵都來不及清理,小心翼翼地將慕雲歌放在簡易的石牀上,而後面色陰沉地轉身道:“隨行的可有郎中?”
祁放忙道:“有,有,我去喊。”
不一會兒,一名留着山羊鬍須、一身灰白長衫的老郎中顫巍巍走了進來,據祁放說,此人乃是他們從山賊手中偶然救下的郎中,索性無處可去,就跟着他們了,他們有個頭疼腦熱,都是他來看,醫術卻也不錯。
帝軒竭力控制自己暴躁的情緒,閉了閉眼,啞聲道:“你看看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