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鼻子到眉毛,那雙狹長的眼尾上揚的丹鳳眼,簡直是一模一樣,就像是從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一樣。
可是如果不是親生,又怎麼會有這樣的巧合?慕瑤兒連連後退。
帝軒抱着孩子悠然走到幾個人面前,不動聲色地將慕雲歌擋在自己的身後。
“我聽說,丞相府剋扣雲姐兒孃親的遺物?沒想到你們慕家還有這樣的習慣,竟然連妻子的遺物都要扣下,難道真是最近生意不景氣,慕丞相已經要靠亡妻的嫁妝過活了?”
懟得好!
慕雲歌簡直想給帝軒鼓掌叫好,可是礙於面子,忍住了。
慕丞相哪裡受到過這樣的羞辱,倘若是慕雲歌說出來的,尚且還可以鬥一鬥。
偏偏現在說這話的人是自己兒子輩的攝政王,輩分小又怎麼樣?
官大一級壓死人,慕丞相在攝政王面前,也是大氣不敢喘一口。
攝政王說的話,不但不能頂嘴,而且也不能反駁,說什麼就是什麼。
慕丞相臉青一陣紅一陣,但是很快調整好面目肌肉,給了攝政王帝軒一個燦爛的微笑:“哪能的,王爺,我這不是同雲姐兒開玩笑呢嗎?再者說您看看,她住的這個地方,荒山野嶺的,也不安全,她孃的嫁妝若是被山野毛賊偷走了就不好了,下官本來是想替雲姐兒好好保管,等她出嫁的時候再交給她的。”
一席話說的冠冕堂皇,慕雲歌頭一次知道自己的爹原來可以這樣的厚顏無恥。
她在心裡涌出一陣深深的失望,總歸是夜長夢多。
這一次帝軒幫自己開口了,可是下一次呢?
誰能擔保下一次慕雲歌想起來要的時候,帝軒在不在身邊?
說不定不會等到下一次開口討要,慕丞相一定會先一步將那些解決掉。
想到這一層,慕雲歌就忍不住冷笑,沒想到堂堂的丞相府內裡已經壞到了這種程度,連嫁妝都捨不得給自己?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別怪慕雲歌不客氣了。
慕雲歌道:“丞相此言差矣,雲歌帶着這個孩子,勢必不會再嫁,爲了免得夜長夢多,還是請父親將母親的嫁妝歸還與我,我自己留着,便是真的不小心被賊人偷了去,也只能怪雲歌福薄,沒有機會享用,也怪不到父親身上……”
“可是……可是……父親的臉上露出了爲難的表情。
“可是雲姐兒啊,當年你母親嫁給我的時候留下來的嫁妝的禮單,早就已經隨着你母親下葬了,找不見了,總不見得,將你母親的墳墓開棺,然後將禮單取出來給你覈對吧?”
慕雲歌冷笑一聲,她當然不希望開棺,事實上,不開棺是最好的。
慕雲歌道:“丞相,雲歌小的時候,家裡的嬤嬤經常給雲歌將你與母親相識相愛的過程,當時雲歌很是羨慕,嬤嬤還會將母親的遺物一一指給雲歌看,所以現在雲歌心裡也有一個大概的數,不如就讓雲歌自己回憶然後寫一張單子出來,若是實在想不起來的,就算了,就當是母親與父親相識一場,留給父親的念想吧……”
這話說得話裡有話,就像是當父親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曾經留下過什麼東西。
或者說是他心裡有數,只是偏偏不告訴女兒,還要讓女兒自己回憶,能想的起來的就拿走,想不起來的……
那就算是便宜了你們吧。
慕丞相的臉色更加難看,可看了看旁邊帝軒的臉色,竟然沒有半點不同意。
反而是微笑着看着慕雲歌,看起來很是贊同的樣子。
慕雲歌很快準備了筆墨紙硯,當下在院子裡面鋪開了平時帝軒用來批閱公文奏摺的小桌子,潤了潤筆就開始寫,帝軒則在一邊專注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