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如此強大尊貴的男人,竟會怕自己,殷茵想想便有些小驕傲。
如果說之前她還敬畏南宮辰是堂堂王爺的話,那麼經過這幾次相處,她已經確定南宮辰在她面前從來沒有絲毫王爺架子了。
尤其今晚見識他對敵的殺伐果斷,她越發肯定他對她是有些特別的。
也許……不完全是因爲她爺爺的緣故。
“坐吧,我們聊聊。”殷茵彎脣一笑,走到桌前,款款落座,替她和南宮辰分別倒了杯水。
南宮辰立刻聽話地坐了過去,但此刻沒有好的理由靠近她,他只能中規中矩地坐在她旁邊一點,隔着很生疏的距離。
他鳳眉蹙了一下,面無表情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嗯……抱她上癮了,離太遠便不舒服。
真希望……這一世能夠完完全全地擁有她,每天閉眼前見到的是她,睜眼後見到的也是她。
南宮辰忽然腦海中閃過她冰冷恨意的眼神,與他同歸於盡的絕望,心底驀地抽痛了一下。
‘砰’地一聲,水杯便在他手中粉碎,清水濺了一地。
殷茵正要開口,結果被南宮辰這一發怒給嚇了一跳,她看着微微異常的南宮辰,蹙眉問道:“辰王,你怎麼了?”
南宮辰回過神來,看着面前的狼藉,眸底閃過一抹懊惱,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將桌上的水漬擦乾,再將水杯碎片包裹了起來。
他將手帕塞入袖中,擡眸歉然一笑:“抱歉,殷姑娘,本王想到一些事情,一時失手。”
此刻,殷茵的注意力已經不在南宮辰捏碎水杯一事上了,她一直看着南宮辰的動作,視線最後落在南宮辰寬大的袖口。
“辰王的手帕是粉紅色的?還繡着一對鴛鴦?”殷茵淡淡一笑,眸底閃過一抹異色。
他這回總不能說,是杜雲芝送給他的了吧?
南宮辰怔了一下,想起了什麼,頓時神色略微有些不自在,一雙鳳眸也低了下來。
他如何告訴她,那是她和江凱定親之後,在街上逛街時愛不釋手的一塊手帕呢?
那時他還沒出現在她面前,只能悄然跟着她,多看她幾眼。
當時她略微甜蜜的眼神,帶着一絲憧憬的神色,刺痛了他的心。
不過,她終究是沒買下這塊手帕。
待她離開之後,他便上前將手帕買了下來,因爲是她喜歡而且摸過的,他想留在身邊。
“辰王知道姑娘家若送手帕給男子,代表什麼意思嗎?”殷茵語氣略微有些僵硬,她覺得南宮辰的反應有貓膩?
南宮辰重新擡眸,先是搖頭,隨後又道:“本王從不接受別人送的東西。”
前世今生,從來沒接受過。
當然了,如果是她送給他……他會日夜帶在身邊的。
只可惜,她前世唯一送給他的,便是一把匕首。
“辰王的意思是說,方纔那粉色手帕,是辰王自己買的?又或是撿的?”殷茵壓根不信,語氣略有些酸意。
若是齊嘯軒聽着,自然能立刻明白殷茵在吃醋,可南宮辰不知道啊!
他只覺得殷茵有點不高興。
“是
本王在街上買的。”南宮辰不明白爲何殷茵要揪着一塊手帕跟他討論,但很快他就將那包裹着碎片的手帕拿了出來,便往那地上一扔。
殷茵呆了呆,哭笑不得:“你扔了它做什麼?”
因爲你不喜歡啊……但南宮辰只是眸色幽幽看着殷茵,不說話。
看着這樣的南宮辰,殷茵有些無力,卻也隱隱明白她可能對他真的有一定的影響力。
只不過,這男人有些呆。
“時間不早了,辰王早些回府休息吧。”殷茵覺得,她有必要好好理一理思緒,今晚她情緒好像起伏很大,而且竟然都是因爲南宮辰。
這在她以前的生命中,是絕對沒有出現過的。
她和江凱很平淡,若沒有南宮辰出現,相信她已經很平淡地做了江凱的妻子,沒有波折沒有風浪。
不像和南宮辰一樣……他帶給她那麼多困惑,以及新鮮的感受。
殷茵都下了逐客令,南宮辰自然不會再停留,起身淡淡拱手:“那麼,本王告辭了。”
“嗯,辰王慢走。”殷茵目送南宮辰離開,房裡剩下她一人,便沉默下來。
她是不是陷進去了?
明明,這男人對她什麼表示也沒有,一直以來的曖昧都好像是陰差陽錯似的,並非他本意。
不過……今晚似乎是個例外。
他第一次對她霸道,強行將她擄出了殷家,帶去了蒼龍州。
而且後來……他明明是想吻她的吧?
殷茵和衣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地想着今晚的一切,南宮辰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尤其是他靠近她,險些吻上她時那種灼熱的眼神。
然後,她心滿意足地睡去了。
她是姑娘家,表白這種事自然輪不上她,如果南宮辰真對她有意,以後還會來找她的。
果然,殷茵還是很聰明的,不愧是殷藺的孫女。
而這一晚,南宮辰回到王府後也沒有入睡。
他一個人在院子裡站着,頎長身影幽靜而孤單,彷彿自成一個世界,誰也無法進入他的世界之中。
實際上,他世界裡早就住進了一個姑娘,那是真正的至死不渝。
即便他喪命於她之手,他卻從未有過恨的感覺。
反而,一想起她當時凌亂瘋狂絕望的眼神,他的心臟就狠狠抽痛……是他讓她那麼難過的!
“小茵……”南宮辰擡起修長玉指,輕輕撫摸面前一朵粉嫩的小花兒,彷彿那是殷茵光滑如緞的臉頰一般。
南宮辰一直在想着今晚的殷茵,又想到那壞他好事的蒼龍州大軍,心裡不免升騰起一股狂躁。
他可以肯定,若不是當時那聲音驚醒了殷茵,他一定可以在她清醒時吻到她!
而若她沒有給他一巴掌,那他和她的關係便可以大大進一步。
想到此,南宮辰的眸子陰鷙了。
“來人!”南宮辰渾身散發出一股陰戾之氣,泛着淡淡肅殺,他語氣如寒冰,恐怖如斯。
瞬間,一名武者踏空而來,跪倒在南宮辰面前:“王爺!”
南宮辰深眸捲起一股嗜血風暴,語氣冷凝冰寒地下令:“即刻
調派人手,天明後準備攻打蒼龍州邊塞!”
完顏雀雀剛死,那大軍羣龍無首,正是人心惶惶之際,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撤退,必須等待皇命,所以這時候無疑是攻打的最佳時機。
可若不是大軍打擾了南宮辰的好事,他又怎會有這閒工夫去攻打蒼龍州?
這是真正的‘衝冠一怒爲紅顏’。
“是,王爺!”那武者絲毫猶豫都沒有,即刻起身,調派人手去了。
南宮辰冷冷一笑,袍袖一甩,大步流星走出辰王府,藉着快要天明的夜色前往皇宮。
要攻打蒼龍州,不調軍隊是不行的,所以南宮辰必須進宮,從南宮熙手中拿到虎符,方可調動九幽州軍隊。
皇宮裡,皇帝寢殿很快亮起了燈。
被喚醒的南宮熙急急忙忙穿好了龍袍,快步走出寢殿,見南宮辰果然一臉冷峻站在他的大殿之內,渾身肅殺之氣,頓時心裡一個‘咯噔’: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天還沒亮就來見他?
“辰王,發生何事,這般急着見朕?”南宮熙顧不得坐上龍椅,直接就走去了南宮辰面前,問道。
“本王想借皇上虎符一用,調動軍隊,天明後攻打蒼龍州。”南宮辰語氣稍微緩和了冰冷,淡淡說道。
什麼?
借虎符?
南宮熙第一反應就是這虎符借出去後還回得來嗎?
不過,很快他有了第二反應:“辰王爲何突然這般急着攻打蒼龍州?”
南宮辰淡淡瞥了南宮熙一眼,將南宮熙第一顧慮看在眼中,卻是冷冷一勾脣角,道:“因爲本王連夜去了蒼龍州,將他們三萬人的主將完顏雀雀給殺了!”
所以,現在是攻打他們的最佳時機。
這一點,自然無須南宮辰再說,南宮熙一聽就會明白這絕佳的戰機。
“辰王連夜去蒼龍州殺了完顏雀雀?”南宮熙語氣微微揚高,不敢置信地重複了一遍,心裡的震驚可想而知。
那完顏雀雀也是五階武者啊!
何況,完顏雀雀周邊有三萬大軍護衛着,辰王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太可怕了!
南宮辰沉靜地看着南宮熙,並沒有再回答南宮熙的話。
南宮熙一陣駭然之後,終於平靜下來。
他深深地看了南宮辰一眼,伸手從脖子上取下一個用紅繩掛着的錦囊,然後打開錦囊,拿出了裡面的東西。
正是南宮辰所要借的,可以調動九幽州任何一支軍隊的虎符。
“蒼龍州一直騷擾九幽州邊塞,不過都是小打小鬧,如果這一次辰王真能挫他們銳氣,朕一定爲辰王嘉獎慶功!”南宮熙此刻已經決定,用虎符一試南宮辰。
他倒要看看,虎符借出去之後,南宮辰還會不會還給他。
朝政之事,一向最不好收回的就是兵權,但眼下這種情況,他願意一試。
畢竟,現在確實是攻打蒼龍州的最佳時機。
“謝皇上。”南宮辰淡淡接過虎符,塞入懷中,轉身離開。
南宮熙看着南宮辰的背影,忽然揚高聲音說了一句:“辰王!待此事一了,朕爲你與宰相千金賜婚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