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沈清墨再也不想看紀禮淵一眼,轉身就想走出屋中。
突地,背後傳來一道有些尷尬的聲音,“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停住腳步。
紀禮淵又說道,“我知道你並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子。我知道你還是冰清玉潔的,你的貞潔還在。”
他的解釋,卻驀然讓沈清墨的眸子被淚意溼潤,鼻間酸澀不已,心中悶疼不已!
原來他知道她還留着貞潔。
是不是因爲這樣,他纔會說喜歡她呢?
可若是他知道她其實已經不再幹淨了呢?
真正是可笑!虧得她還以爲他和其他男人不一樣,是個正人君子。
心裡的悲傷和失望凝聚成驚濤駭浪,呼嘯着拍打着她所剩無幾的堅強,叫她心滯得厲害。
沈清墨閉上眼睛,狠狠忍住將要滑落下來的淚水,轉身冷眸看向紀禮淵反問道,“紀先生,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子,怎麼就知道我是你以爲的冰清玉潔?呵,還是趁早收起你的感情吧,我怕你會對我失望。”
“你不會讓我失望的。”紀禮淵說道。
“不會?”
輕輕反問一聲,沈清墨蓮步輕移,緩緩走到紀禮淵的身邊,脣邊驀然綻開一絲輕笑。
手指點上紀禮淵的胸膛,悠悠反問,“你以爲男女之間沒有走到最後一步就是乾淨的嗎?紀先生恪守自制的過了這麼多年,只怕不知道男女情事還有多種方式吧?如果你不懂,我倒是可以爲你解答一些,告訴你除了真正的翻雲覆雨之外,還有哪些讓男人愉悅的方式……”
清澈的杏眸中凝着絲絲的不懷好意,柔美的脣瓣微微翹起,勾着一絲魅惑的笑,這和平日裡端莊帶着冷意的她截然不同。
看着沈清墨這一副魅惑人心的模樣,紀禮淵的呼吸驀地變得急促,一雙清冷的眸子也染上了暗欲。
動情了嗎?沈清墨心中微哂。
這樣的眼神,她已經見過太多次了。
見到紀禮淵動情,沈清墨的笑容魅惑中更添冷意。她更加靠近紀禮淵的耳畔,低聲細語的說道,“紀先生似乎是動情了呢,那我便告訴你詳細一些吧,省得你夜不能寐猜來猜去的。其實,我可以握着你那兒幫你紓解,又比如,其實雙腿之中也可以……”
“別說了!”紀禮淵猛地扣住沈清墨的手腕,皺眉制止她口中說出更多的話。
她聲音低低的,帶着一絲撩撥的意味,卻又冷然無情。
明明在他耳邊說着這麼露骨的話,卻又彷彿離他很是遙遠,遠得他不禁深思他是不是太過急切了,觸犯了她的底線,所以纔會讓她這麼失常。
“你不要這樣作踐自己,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紀禮淵眉頭緊鎖,深深的看向沈清墨。
“呵……”見到紀禮淵眼中的慾望皆盡消失,沈清墨掩脣而笑,眼中卻只有冷色,“這就受不住了?我還以爲你究竟膽子有多大呢。什麼叫作踐自己,剛纔對你說的那些,我和端王可都做過了,每次……他可都滿意得很呢。難道你就不想嚐嚐?”
如果不是想對她做那些事,爲何他又要半夜潛入她房中,對她一絲尊重也無呢?
他以爲她是不乾淨的女人,那她就放蕩給他看,讓他看看自己的選擇到底有多錯誤!
看到紀禮淵錯愕中帶着痛心的樣子,沈清墨心中升起一種報復的快感。
話說完了,她轉身欲走。
手腕卻被驀地握住,寬厚的手扣在她的手腕處,一收一帶,她纖細的身子身不由己的一陣輕晃,就這麼跌入一個寬厚的懷抱之中,男人精悍堅實的胸膛滾燙的貼在她的後背上,灼得她幾乎立即
跳起來。
“紀禮淵,你魂淡!”
他居然還這麼對她!
“你以爲我還能忍你多久?”沈清墨奮力從紀禮淵懷中掙脫出來,杏眸充滿怒意的直視着他,揚手一巴掌狠狠扇在紀禮淵的臉上,“你真讓我太失望了!”
她錯了,她又再一次相信了男人這種滿口謊言的生物!
一轉身,沈清墨羞憤的跑了出去,只留下紀禮淵一個人怔怔的站在原地。
半天,他才輕輕嘆了口氣。
難道他真的做錯了?他不過是……不想下次能光明正大吻她的時候,再咬到她的脣。他希望在她心裡,一直保留一個無所不能,精通所有的印象,不要在男女之情上顯得那麼笨拙無知,這會讓他覺得自己很挫敗。
所以,才厚顏無恥的每天晚上找她多練習練習,還自作聰明的以爲她不會發現。
他……總不能去找別的女人嘗試。
其實,又或者他也是期待着她發現的吧,想看看她到底會是什麼反應,是裝作不知道,還是過來質問他。
揉了揉太陽穴,紀禮淵覺得自己似乎已經魔怔了。
沈清墨跑到瀑布之下,彎腰掬起一捧水拍在臉上,冰涼的潭水慢慢澆滅了她燃起的怒火。
想到剛纔打了紀禮淵那一巴掌,沈清墨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右手。
低頭嘆了一口氣,她托腮坐在潭邊的青石上,滿臉苦悶。
紀禮淵,從各方面來說都是一個極爲難得的男人,在她昏迷不醒的時候他的所作所爲,她也聽張老對她說了,她心裡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他揹負着上一代的仇恨,原本有許多機會直接將她殺死,然後乾脆利落的了斷一切,偏偏他沒有。
就算明明知道靈魂禁制的存在會對他不利,可他卻依舊救她許多次。
如果不是張老將丹藥給她服下,將他逼到不得不讓她冒險的地步,也許他還會一直拖下去,只是因爲不想傷害她。
可是她真的無法接受紀禮淵變成這樣。
原本他是一個清冷自持的人,永遠那麼冷靜理智,翩翩有禮。可是現在,他卻這麼無恥,居然趁着她入睡的時候,點上安息香來輕薄她。難道她看上去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嗎?他究竟將她看成什麼了!
不行,她應該真的要離開谷中了。
再呆下去對兩人都不好,她就不應該相信他的!
下定了決心,沈清墨立即回到屋中,開始收拾東西。
雖然在谷中呆了半年,但是沈清墨並沒有添置什麼東西,她有玉佩在身,總是隨身攜帶着足夠多的生活用品,並不用擔心補給的問題。將自己慣用的東西隨意收拾了一下,沈清墨看了一眼簡樸的木屋,感覺其中已經沒有了她生活過的痕跡,這才轉身離開。
谷中並沒有設置陣法,她可以隨意離開,不用擔心會驚動紀禮淵。
站在谷口,原本想不回頭就離開的沈清墨,踟躕了許久,終於還是回首望了回去。
謝謝。
再見。
在心裡默唸出四個字之後,沈清墨這一次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離開山谷,兜兜轉轉了三天之後,沈清墨終於決定回一趟京城,她想去沈家的密室裡看看那裡還有沒有線索,能讓她解開一些月思兒的身份謎題。
孤身上路,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寂寥,也許在不知不覺中,她的心又重新變得堅強起來,雖然回想往事的時候她也會有難過,可是卻不是那麼讓人難以忍受了。
沈清墨發現自己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善於遺忘,解釋成四個字那就是“難得糊塗”。
也許在將來的
某一天,當她站在秦正澤的面前也能做到平靜對待,那她就是真的放下了吧。
那時候,可能她會閒聊似的問他一句,當初爲什麼會背叛她,爲什麼那麼突如其來,一點先兆都沒有。
不是歇斯底里的模樣,只是單純的好奇。
總有一天,她會做到的!
站在客棧的窗前,沈清墨擡頭看了看遼遠的天際,深深呼出一口氣。
隔日清晨。
凌冽的寒風呼嘯吹着,潔白的雪花已經屋頂染成了白色,街道上被早起的行人踩出了一行行的腳印。
沈清墨踏出客棧的一刻,瞬間就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她皺眉朝右邊看去,果然看到一道欣長的白色身影正朝她走來。薄薄的雪花在他身上落了一層,甚至分不清哪裡是衣服的顏色,哪裡是落下的雪花。
似乎是在外面等了很久。
細碎的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將他的睫毛染成白色,他卻似乎並不怕冷,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跟我走。”他淡淡開口。
沈清墨攥緊了手,“我記得我和你似乎沒有關係,爲何要聽你的?”
“你現在的修爲還太弱,不足以保護自己,跟我走。”紀禮淵往前走了一步。
“你想強迫我?”沈清墨俏臉生寒,一道紫光凝形,手中的長劍直直指向紀禮淵的胸口,“你若是再靠近我一步,我就不客氣了!”
想要干涉她的話,那就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吧!
而,紀禮淵卻彷彿沒看到點在他胸口的劍,臉上依舊一派雲淡風輕,“跟我走,只有我才能護着你不受傷。”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不偏不避。
沈清墨只感覺手中的長劍驀地受力,手腕一沉,擡眸看去,紀禮淵的胸口已經滲出了殷紅的鮮血。
劍尖刺入有一寸有餘,鮮血將紀禮淵胸前的白衫染紅了一片,可他卻還想舉步往前走,彷彿不知道疼痛一般。
沈清墨駭得扔開了手中的長劍,不受控制的惱怒喊出來,“紀禮淵,你究竟想要怎麼樣!我和你不可能,永遠不可能你知道嗎?別以爲你用苦肉計我就會乖乖的跟着你走,你別太自信!”
她一雙盈盈的水眸瞪着紀禮淵,又驚又怕,視線想要忽略他胸前的血跡,可是卻總是狠不下去完全不去管。
對他氣,對自己惱,所幸眼不見爲淨,沈清墨一跺腳轉身就想走。
卻聽到身後紀禮淵的聲音傳來,“我不會再爲難你了,我發誓。你此次去京城有風險,只有我能護着你,就算我不能得到你,我也不能看着你死。”
“不就是一死嗎?我不怕!”沈清墨回頭怒視着紀禮淵。
說得好像她沒了他就不能活一樣,可笑!
紀禮淵脣邊勾起一絲淺笑,緩緩問道,“死過一次的人才更怕死。你真的不怕死嗎?”
“……”
他果然知道。
沈清墨皺眉看着紀禮淵,“除了這個,我還需要你一個理由說服我,並且……你要保證以後不能再逾越一步。”
紀禮淵淡淡點頭,聲音傳來,“我可以起誓。在沒有沈清墨的許可之下,我絕對不會輕易越雷池一步。我不會抱住沈清墨,不會吻她,不會在夜裡偷偷進入她的房中,不會趁着她一無所覺的時候吻她,不會覺得她的脣那麼美好,不會一吻上就不能自持,不會……”
“夠了!”他這到底是在發誓還是在做什麼?越說越沒譜,沈清墨一臉通紅的制止了紀禮淵。
紀禮淵乖乖住口,轉而說道,“如果你還需要一個理由,那我也能給你一個理由。”
“什麼理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