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傅子恪是鐵了心要和她綁定在一起了,想想了一下這傢伙上回穿女裝的模樣,夏九歌頓覺一頭黑線。
那是因爲在西隴,對付的又是江湖中人,他們哪裡見過大燕攝政王的樣子,最多覺得是個長得特別高大的女人罷了,好在那張臉夠美,勉強不會露餡。
但是要去皇宮……那些宮人侍衛看見個女版攝政王,用腳趾頭也能想到真相了。
傅子恪卻不以爲意:“你既然能易容,我怎麼就不行了?”
“額……”夏九歌竟覺得無言以對,只好妥協,“那……就到時候再說吧,反正現在離京城還遠得很,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說着,她就心虛地垂下了目光。
所謂的從長計議,就是多給她點時間,想想怎麼甩掉傅子恪而已。
她正撥着心裡的小算盤,手腕處卻突然一緊,不由自主地隨着那力道向前踉蹌一步,整個人幾乎貼上了傅子恪的胸口。
夏九歌驚愕擡眸,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帥臉,還有……彷彿能看透人心的黑眸,心下不由得一跳。
她硬着頭皮問:“怎麼了?”
傅子恪看着她,伸指點了點她的眉心:“不要打什麼鬼主意,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被他說中了鬼心思,夏九歌尷尬地笑笑:“放心,我纔不會打你主意。”
一邊說着他,她一邊爲心裡那個已現雛形的計劃捏了把汗,同時還小小地擔憂了一下傅子恪所說的那個“承擔不起的後果”。
傅子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臉,眉尖一挑:“順便說一句,不用從長計議,你願意的話,我們很快就能回到京城。”
“啊?”夏九歌愣了一下,纔想起了某人在冥界曾經用過的法術,仇富心理頓生,“哼,會縮地成寸很了不起啊?”
“也不算了不起,不過是諸國近幾百年來人才凋零,修成此術的不足十人而已,”傅子恪用的是輕描淡寫的語氣,“哦,也可能這類術法太生僻了些,所以無人修習。”
夏九歌撇撇嘴,對此人的臭屁程度有了新的認知。
靠,不拿修爲這事兒來打擊她會死啊!會死麼?
“可是,”她皺皺眉,“現在這裡有五個人,你一個人帶的過來麼?要不我們還是……”
她剛想提議用常規方式趕路,薛遇卻淡淡開口:“沒關係,薛某不才,碰巧也會這縮地成寸的術法,剛剛好。”
聽到薛遇的話,夏九歌無力扶額,把悲催的目光投向了唐逍:“別告訴我你也會啊。”
媽蛋,個個都比她厲害,這樣很容易讓人產生挫敗感的好不好!
唐逍沒有說話,臉上卻浮起了明顯的紅暈,還下意識地避開了她的目光。
得,夏九歌一看就明白了,這傢伙是不好意思打擊自己。
她瞪了一眼傅子恪:“你統計數據有誤吧,還什麼不到十個,這房間裡就有三個了!”
這回,三個男人竟不約而同地開口安慰她道:“巧合,巧合。”
夏九歌無語問蒼天,覺得這不是巧合,是老天爺也想打擊她啊!
跟着一羣年輕有爲的高手混
,真是太打擊她的自尊心了……
“那還等什麼,快走吧。”她有氣無力道。
從頭到尾,沈素櫻都沒有說話,這時卻突然走過來,作勢要去挽傅子恪的手臂:“子恪,可否帶我一程?”
夏九歌果斷擋在了他們倆中間,挺了挺胸:“當然不行。”
沈素櫻平靜地看着她,指出一個事實:“他有兩隻手,一邊一個也能帶,本宮只不過是單純地請他捎我一程而已,你這麼緊張,是對自己沒自信,還是對他不放心?”
挑撥離間的話能說到這個水平,也算是不差了。
只不過,用來對付夏九歌,卻完全不對路子,因爲她壓根就不接這個茬啊。
“兩個都不是。”她滿不在乎地笑笑。
沈素櫻眉頭微皺:“那是爲什麼?”
夏九歌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凡事都要問的這麼清楚,有意思麼?”
迎上沈素櫻銳利的目光,她就知道對方不問個答案出來,是不會放棄的,於是她聳聳肩:“很簡單,我比較沉,我家夫君自然是要用兩隻手,才能抱得牢,怎麼樣,這個答案滿意嗎?”
看看沈素櫻此刻黑臉的程度,就知道她聽了這個答案有多崩潰,能滿意就怪了。
崩潰歸崩潰,在看到夏九歌眼底一閃而過的異樣時,她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像是想到了什麼,便一言不發地走開了。
把這位瘟神送走了,夏九歌一轉頭就撞上了傅子恪的目光,強忍心虛道:“看什麼看,我只不過是捍衛一下自己的主權而已,很奇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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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恪搖搖頭,嘴角掠起清淺笑意:“你會吃醋,本王求之不得。”
“肉麻,”夏九歌嗔怪了一句,隨即催促道:“好了好了,快走吧。”
說着,她就付諸行動,伸出雙手牢牢地勾住他的脖子,就差把自己整個兒吊在他身上了,而傅子恪也相當配合地攬緊了她的腰身,手臂微一用力,便把她抱了起來。
靠在他胸前輕輕吐了口氣,她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眼裡滿滿的都是心虛。
熟悉的感覺席捲全身,猶如騰雲駕霧一般,耳邊呼呼風聲掠過,千里之遙凝練成了腳下的短短几步路,幾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走過了。
“到了。”傅子恪沉穩的聲音傳入耳中,提醒她已經到了大燕京城。
“哦。”夏九歌在他胸口處悶悶地應了一聲,腳尖纔剛點到地面,腿就莫名其妙地一軟,連帶着身子也是一歪。
傅子恪幾乎是本能地伸出手一把撈住了她,然而纔剛抱起她,後頸處便是一陣刺痛。
在他抱住自己的瞬間,夏九歌已經將靈力凝聚成針狀,準確地刺入了他後頸的穴位。
這個動作,她已經策劃了一路了,操練起來和想象中一樣順利。
而傅子恪也不負衆望地暈了,連聲抗議都沒來得及發出。
夏九歌得意的微笑還沒來得及到達嘴角,整個人就因爲傅子恪的突然昏迷而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揉着屁股從地上站起來時,她噝噝地抽了幾口涼氣。
艾瑪,光顧着放倒傅子恪了,竟然
把自個兒給坑了,這一屁股墩下去,尾椎骨疼得特別銷魂,真特麼是現世報啊!
兩道閃光過後,其餘三人也都到了。
除了唐逍比較茫然之外,薛遇和沈素櫻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她會這麼做,所以看到傅子恪躺在地上時毫不驚訝,只是沈素櫻的反應激烈一點,迅速跑過去檢查了一下傅子恪的後腦勺,一副怕他摔壞了的表情。
夏九歌翻了個白眼,忍着疼走過去對唐逍道:“別浪費時間了,給我易容吧。”
易容對於唐逍來說可謂是小菜一碟,而且上回他已經量過夏九歌的尺寸了,隨身就攜帶了一張制好的面具,用特製膠水貼上去後稍做調整,看上去便是天衣無縫。
眼看他自己也改易了容貌,夏九歌不禁想起了他的傷:“你身上有傷,用縮骨功不太好,其實我自己能去的。”
唐逍搖頭:“我說過的話,便要做到。”
既然他這麼堅持,夏九歌也沒辦法,只好由他去了。
瞟了一眼仍坐在傅子恪身邊癡癡盯着他看的沈素櫻,夏九歌覺得那股酸溜溜的感覺又漫到嗓子眼了,連牙根都覺得酸。
雖然沈素櫻還算是識趣,沒再繼續耽擱下去,但看她走在路上仍一步三回頭的樣子,夏九歌忍不住揶揄她道:“是不是後悔陪我們來了?他現在昏迷不醒,多好的一個生米做熟飯的機會啊。”
她這話壓根都沒過腦子,說完之後腸子都悔青了。
靠,她這是爭的哪門子口舌之快啊?萬一提醒了沈素櫻,真的折回頭去做熟飯了,那她豈不是賠了夫君又折兵?
好在沈素櫻和她的思維向來都不在一個次元裡,聞言只是鄙視地瞪了她一眼:“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齷齪無恥!”
夏九歌這倒是有些意外了,敢情這沈素櫻喜歡的是精神戀愛的路子?還挺純情的,倒反襯得她自己頗有女流氓風範,讓旁邊的唐逍聽得都有些不安了。
“……算我沒說。”她聳聳肩表示妥協,暗地裡還鬆了口氣。
阿彌陀佛,幸好情敵沒那麼想,不然她後悔都來不及。
夏九歌正在這裡暗自慶幸,他們一行人已經走到了皇宮的大門前,原本沈素櫻往這裡一擺,就可以順利通行的,卻沒想到一個人突然出現,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皇后娘娘不是去東陵了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傅烈語聲溫潤,目光也很有長輩的慈愛,“怎麼不提前通報一聲,臣也好派人出城迎接?”
雖然知道自己易了容,但看到傅烈突然出現,夏九歌還是本能地低下了頭。
她這次來是爲了看看傅琰的情況,在沒見到那小子前,絕對不能節外生枝。
所以,一定要低調,各種低調。
然而,她已經儘量低眉順眼,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卻防不住其他人節外生枝。
“本宮有件禮物要送給四皇叔,所以才急着回來,想要給您一個驚喜。”沈素櫻淡淡開口,在“禮物”二字上特意加重了語氣。
“禮物”這倆字落在夏九歌耳朵裡,頓時讓她的小心臟撲通一跳。
這沈素櫻的語氣,怎麼聽起來這麼來者不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