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越夫人被夏九歌阻撓,惱羞成怒,紅綾光芒連閃,卻始終突破不了月魄的阻擋。
唐逍也很是詫異,然而密道里實在太窄,想要避開夏九歌而直接殺傅烈,根本不可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問出一句:“爲什麼?”
夏九歌的眼睛牢牢盯着越夫人:“你們之間的恩怨,本來不關我的事,但是,你非要把我拖進來,我不多管點閒事,豈不是辜負了你的一番心意?”
如果越夫人開誠佈公地請她幫忙,她說不定還會考慮一下。
但是,對方非要走這種非常規路線,在暗地裡算計利用她,這一點,簡直忍無可忍。
事實證明,她和大周皇族根本沒有什麼關係,越夫人要利用的,只是她這一張和故人相似的臉而已。
利用傅烈的感情弱點,實行殺人大計,這就是越夫人的好計劃。
夏九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利用她?當然要付出利用的代價!
“磨蹭什麼,還不開門快走?”她朝身後的人冷冷拋出一句話來。
傅烈這纔像是大夢初醒,轉身去摸索鐵門的機關。
越夫人氣得渾身發抖,眼看着籌謀了多年的復仇大計竟要功虧一簣,手中紅綾突然爆出漫天血光,要將夏九歌連同傅烈一起殺掉。
“越姑姑!”唐逍失聲驚呼,下意識地拉住了越夫人的手肘向後一拖。
越夫人沒想到自己身邊的人會突然拖後腿,猝不及防下被拉得趔趄了一下,但手中紅綾依舊全力拋出,穿透了月魄的靈力屏障,瞬間洞穿了夏九歌的左肩。
月魄的銀光陡然一黯,密道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夏九歌只覺得左肩劇痛,就像是一根冰錐突然刺入血肉一般,除了疼痛,彷彿還在汲取着她血肉裡的熱氣,一瞬間左肩已是冰冷一片。
而那種極致的冰冷,還在迅速地向附近蔓延,讓她心臟一陣緊縮,噁心欲嘔。
她聽到了鐵門被拉開的聲音,仍握着月魄的右手無力垂下。
行了,開了門,傅烈有那些侍衛保護,越夫人的殺人計劃算是徹底完蛋了。
至於越夫人會不會把計劃失敗的憤怒泄到她身上,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能希望唐逍三觀正一點兒。
然而,她並沒有像自己預想中的那樣摔倒在密道里。
一隻手伸過來支撐住了她,並把她向密道外拖去。
越夫人尖叫一聲,掙脫了唐逍的阻攔合身撲過來,夏九歌根本無力抵抗,但身後卻陡然傳來一股巨力,越夫人的全力一擊竟被輕易擊潰,兩種力量的碰撞讓密道再次搖晃起來,頭頂有沙土簌簌落下。
夏九歌的嘴角無力的翹了翹,算她沒有看走眼。
從傅烈剛纔單手迎戰越夫人的情況就能看出,他非但不是無名之輩,還是個一流高手,起碼有先天境九階的水準。
這麼一想,夏九歌簡直呵呵了。
就她那點本事,剛纔竟然挾持了一位先天境九階的高手,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
很明顯,傅烈壓根就沒想反抗,否則,就算她把刀架在他脖子邊上了,以他的實力,還是分分鐘秒殺她啊。
這麼想想,當年的事情,可能另有原由?至少從傅烈對她的態度來看,這人不像是個無情無義的人啊。
對着一張相似的臉尚
且如此,更何況是對着那個本尊了。
夏九歌胡思亂想了一通,肩上的冷意越發重了,意識也漸漸模糊。
火光搖曳,兵刃碰撞,她已經被拖出了密道,最後看到的,是仍不甘心的越夫人還在試圖撲上來,卻被唐逍硬生生地拉了回去。
最後與唐逍對視的那一眼,他眼底除了驚愕之外,還有深深的內疚。
哼,就讓他內疚去吧!
這是夏九歌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這場經歷對她來說,簡直比做夢還虛幻,以至於到她醒來時,她都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晃悠了這麼一圈,還是純屬做了個夢。
不過,肩膀上纏着的厚厚繃帶無情地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
摸了摸被捆得像糉子一樣的肩膀,夏九歌倒吸了一口冷氣,真疼!
尼瑪,她這是吸引災難體質麼?而且這回來的還是無妄之災!
明明是大周和大燕的兩國恩怨,而且還是發生在十幾年前的事了,結果呢?越夫人搞出了一場大陰謀,傅烈被揭穿了真實身份,兩方人馬倒是都毫髮無傷,就她一個受傷的。
她明明是打算去西隴的,結果跑到了南轅北轍的朔風城來,還帶了一身的傷。
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崩潰啊!
如果被傅子恪那廝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麼笑話她呢。
剛動了這麼個念頭,就有人在房門上輕叩了幾下。
看到門上映出的男子輪廓,夏九歌頭皮一炸,該不會是想什麼來什麼,真把傅子恪也給招來了吧?
她迅速躺回到牀上,假裝自己還在睡。
來人相當沒有自覺性,直接就推門進來了。
夏九歌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傅烈那張更添憔悴的臉之後,一顆心立刻落下來了。
只不過,似乎落的有點過,沒有安心的感覺,反而有種失落。
她自嘲地笑了笑,看來是唐逍的易容技術太過硬,讓傅子恪徹底失去她的蹤跡了。
“醒了,肩上的傷感覺如何?”傅烈開口的態度極爲自然,就像是一個長輩一樣,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夏九歌歪了歪頭:“還好。”
傅烈的目光忽然在她臉上定格了,一副發怔的樣子。
在他的目光變得更癡迷之前,夏九歌果斷咳嗽了一聲,粗聲粗氣道:“上次我是胡說八道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人。”
她沒好意思把重點說出口,所以,別用那種眼神看她了好嗎?
一箇中年男人對她露出這種表情,她會覺得很彆扭的……
傅烈猛然回過神來,尷尬地錯開了目光:“抱歉,我只是……”
只是什麼,他沒有說出口,而是迅速地轉換了個新的話題:“想不想聽我講個故事?”
夏九歌挑了挑眉毛,咳咳,這好像是要說陳年往事的標準開場白了。
“不想。”她乾脆利落地回答道。
傅烈正打算開口,沒想到得了這樣的回答,張開的嘴半晌都沒閉上,過了一會兒,他才搖頭笑笑:“你是個有意思的丫頭,如果換了別人,巴不得想從我口中探得當年發生的事,哪怕是一點半星也好,沒想到你卻……”
夏九歌說的十分坦率:“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她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就弄成這
副德性了,要是知道了什麼秘密,豈不是一出門就會被大卸八塊?”
被她誇張的語氣給逗樂了,傅烈低笑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纔再度開口:“我已經很久沒這麼笑過了,”他搖頭嘆息,最後得出個結論:“你很聰明。”
“不夠聰明。”夏九歌撇撇嘴,要是足夠聰明的話,就不會被越夫人利用了。
不過,看着傅烈那副落寞的樣子,她的心莫名地柔軟了一下。
這個人的相貌和傅子恪,真的有一點相像,如果不是他憔悴的太早的話,就算是人到中年也該是個美男子。
現在嘛,其實也還不錯了,落寞的神情反而更增添了貴氣。
不知道傅子恪上了年紀之後,會不會有他如今的氣質?
哦對了,他是那位老皇帝的第四個兒子,和傅子恪雖然年紀差得多了些,但還是兄弟嘛,怪不得她第一眼看到傅烈時,就有點好感。
這麼說來,傅子恪確實是傅氏皇族的血脈了?和兄弟子侄都有點相像的地方,血緣關係上應該沒錯……
咳咳,怎麼想着想着又想到那個傢伙身上去了?
夏九歌果斷被自己嗆到了,還好傅烈沒走,給她端了杯水來壓住了咳嗽。
喝了人家端來的水,夏九歌想想自己剛剛的態度,不免有點內疚。
看傅烈的憂鬱樣子,有些事情應該悶在心裡很久了吧?
算了算了,當她捨命陪君子好了!
“那個……我改主意了,說故事給我聽聽吧,”爲了不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太過勉強,夏九歌又迅速補充了一句,“好不好?”
傅烈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肩膀上打了個轉,躊躇了一下:“我不想連累你。”
夏九歌揮揮手:“不關你事,我倒黴而已。”
是夠倒黴的,鉤蛇給她後背留下的傷口還沒完全長好,肩膀上又多了處傷,真不知道她到西隴時,全身上下還能不能有塊好肉了。
然而,傅烈並沒有急着說故事,而是取出一個錦匣遞給了她。
夏九歌好奇地打開匣子,就看到了一枚金色圓球,周圍還浮動着淡金色的霧氣,隔着這麼遠的距離,都能感到由其上散發出來的靈力氣息。
“這是……”
傅烈淡淡道:“這是我早年獵殺的一頭蛟龍的靈珠,和我自己修煉的靈力不對路,所以一直留着,等你的傷勢痊癒後,配合其他藥材服用,對你應該會有好處。”
夏九歌的眼睛都要放光了,艾瑪,蛟龍的靈珠……這簡直是提升等級的作弊器啊!
一般妖獸是凝結不出靈珠的,殺再多也是白搭,能凝結靈珠的妖獸嘛,不好意思,以她現在的水平還幹不掉。
手裡的這顆靈珠,簡直就是極品中的極品啊!極品到……她都不確定自己現在的經脈能不能承受得住這麼深厚的靈力了。
想象着自己吸收了靈珠之後,進境一日千里的前景,夏九歌都要兩眼放光了,但是,還是要違心地謙虛一下:“這麼貴重的東西……不太好吧。”
看着她的表情,傅烈忍不住又笑了笑:“就當做,是你救我的報酬了。”
夏九歌笑得見牙不見眼,覺得傅烈這個人簡直是太上道了,瞧這話說的多熨帖。
果斷把靈珠收進了懷裡,她擺出傾聽的姿態:“快說故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