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淡心本以爲青兒失去孩子事情就已經夠嚴重了,沒想到事態發展遠遠超乎她的意料,“怎麼可能,有派御醫好好診治過嗎,御醫不行,民間的呢?有很多高手都不願意歸順朝廷,有花重金去請過嗎?”
九皇子見淡心一副擔憂模樣,不屑冷笑道:“夠了,你別假惺惺的了,你以爲這樣演一齣戲,我就能原諒你?我和青兒失去的那個孩子就能回來?”
“不是的。”淡心一個勁的搖頭,“我只想要知道青兒現在的身體狀況,我是擔心她……”
“閉嘴!”九皇子怒吼一聲,“你再說下去,我真的會忍不住殺了你。”
淡心身後的黑衣鐵甲聞言,紛紛自發上前一步,將淡心護在身後。
九皇子見狀嗤笑一聲,狹長的眼眸透着絲絲陰冷,“你以爲你這樣我就殺不了你,等着瞧好了。”說完臉色一沉,手指着宮外的方向,“滾出我的皇宮,別讓我再看見你。”
“找不回青兒,我是不會走的。”淡心堅持道。
九皇子頓時咬牙切齒的看着淡心,像是要吃人一般,“我最後說一遍,滾!別挑戰我的極限。”
淡心自然是不肯走的,可是九皇子又怎會善罷甘休,一聲令下,上千楚宮侍衛將淡心和她的上百黑衣鐵甲團團圍住。
“你是知道的,朕的這些人以一敵百,你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對手。”不是淡心自負,而是所有的黑衣鐵甲都是她精挑細選,每一個都是武林高手,就算單獨放出來一個,也足以撐起場面。
九皇子自嘲一笑,“我知道,可若我的人以命相搏,你覺得勝算如何呢?”青兒是他一生摯愛,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就算淡心身邊有銅牆鐵壁他也要將其鑿穿,找回青兒。
淡心聞言雙眸微眯,正欲開口,卻見空中掉下一個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其吸引,夜凌旭從半空中緩緩落下,走到淡心身側,“在你以命相搏之前,先解釋一下這個人吧。”說完解開那人口中的布條。
“救我。”那人急忙爬到九皇子腳下。
淡心眼眸一冷,側目看向夜凌旭,“這是剛纔對我放箭的人?”
“恩。”夜凌旭點頭,淡心的眼眸一下子冷到了谷底,低頭看着地上不斷求饒的弓箭手,忽然抽搐夜凌旭腰間的佩劍,一劍下去,弓箭手當場就沒命了。
幸好夜凌旭及時捂住了寶兒的眼睛,寶兒纔沒看到眼前這一幕。淡心做完,將手中的軟劍丟在地上,牽過寶兒的手,“寶兒,跟母皇回家。”
不僅夜凌旭,連九皇子也沒想到淡心會是如此反應,看着已經死透的弓箭手,低垂眼眸陷入了沉思之中。
夜凌旭見狀,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軟劍,快步跟在淡心和寶兒身後離去。
到了驛站,淡心三下五除二將包袱收拾完畢,也不管外面漸黑的天色,吩咐道:“去準備馬上,馬上回齊國。”
“淡心。”夜凌旭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淡心的手腕。
一想到自己剛纔殺了一個人,淡心便忍不住渾身發抖,一把甩開夜凌旭的手,“放開我!”
可不管淡心怎麼說,夜凌旭就是緊緊抓住她的手不肯放開,知道她害怕,夜凌旭一把將她摟在懷中,“別害怕,一切有我。”
被夜凌旭摟在懷中的淡心還是忍不住直哆嗦,她怎麼也沒想到九皇子會派人刺殺她,想當初她還將青兒許配給他……越想越覺得人心難測。
“每個人對權利的渴望都是無止境的,他裝瘋賣傻二十多年爲的就是那個皇位,眼看着就要實現了你卻在那個節骨眼上收服了楚國。讓他從一國之君變成了封地之王,你覺得他能甘心嗎?”夜凌旭輕拍着淡心的肩膀安慰道。
淡心倚靠在夜凌旭懷中放聲大哭,心中的煩悶在夜凌旭面前一股腦的發泄出來,也不管會不會被其他人看到,就這樣揪着夜凌旭的衣領哭個不停。
好半晌之後,淡心才緩緩停止了哭泣,擡眸看了一眼夜凌旭溼掉的肩膀,噗嗤一笑,“就當是給你洗衣裳了。”
“還能這樣的。”夜凌旭故作嫌棄狀,摟着淡心的手卻絲毫沒有鬆開過。
“好睏呀母皇。”寶兒在一旁都困得快睡着了,小手一伸,夜凌旭單手將她從地上抱起。一手抱着寶兒,一手牽着淡心,“今天是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過的第一個中秋佳節,無論如何,過完這個節日再走也不遲。”
淡心擦乾眼淚點點頭,“好,我之前買了楚地的月餅,想給你帶回去嚐嚐鮮,現在正好吃掉。”
“聽說楚地的月餅是水晶狀的?”夜凌旭和淡心說說笑笑,一家三口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長長的……
楚宮中,九皇子獨自一人坐在青兒的寢殿內,殿內一如既往的燃着香爐,爐中是九皇子爲了使青兒安睡專門去研製的香料。如今,青煙依舊嫋嫋,淡淡地充斥着整個寢殿。可那原本該享受的人兒卻沒了蹤影……
“青兒,你到底在哪裡?”九皇子緩緩躺在牀榻之上,抱着青兒蓋過的被褥,仔細一嗅,上面似乎還有青兒留下的淡淡清香。
今天看淡心的表情,似乎她真的不知道青兒的下落,可如果不是淡心,會是誰綁走了青兒呢?
忽然想起和自己合作的那人,九皇子急忙起身修書一封送往燕國。
燕國,沈千鎩羽而歸,被燕王狠狠諷刺了一番。“若不是看在你還有用的份上,寡人真想一刀殺了你。”
“殺了我也好,給我一個痛快。”沈千卻滿不在乎道。
“你!”燕王氣急,“別忘了你出發前說過什麼,要是不能活捉夜凌旭,從此以後不管什麼事你都必須聽我的。現在,別說活捉了,你連他人影都沒看到,這下你總該心服口服,以後全部聽寡人指揮了吧?”
沈千幽幽道:“隨便。”說完轉身離開。
“給寡人站住!”燕王氣得額頭青筋暴起,身邊的臣子連忙攔住,“王,沈千他就是一個這樣的人,您否理他。”
燕王陰冷的目光看着沈千離去的方向,“好,寡人不理他,反正從此以後他就是寡人的一條狗罷了。”說完哈哈一笑。
其餘幾人面面相覷,燕王這麼說,豈不是在說他們也是狗?
回到自己的房間,沈千哐噹一聲倒在牀榻之上,回想起金陽山那一戰,始終不明白夜凌旭爲何會知曉他要在那裡設伏,而且還提前做好了準備。“不過是運氣罷了。”沈千深呼吸,雙眸忽然一睜,“不行,我不能就這樣氣餒,我要趕緊想辦法重振旗鼓。”
說完一個鯉魚打滾從牀榻上翻身而起,瞥見窗外剛好飛下的鴿子,大步上前將鴿腿上的紙條取下。“呵,在我這裡又如何,你以爲我會承認嗎?”看着九皇子寫來質問他的紙條,沈千冷笑一聲,走回房中將紙條放在燭火上緩緩燒成灰燼。
火光過後,沈岸看着桌上留下的一堆灰燼忽然陷入了沉思,如果他能利用青兒破壞九皇子和淡心的關係,那當初沈蘇的死,會不會也是如此?
“不會的。”沈千急忙搖頭,雙手捂住整張臉,腦海中是小妹沈蘇出事時所經歷的一幕幕。明明一切都很連貫,可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尤其是那幾個燕國人出現得太及時……
沈千猛地一陣搖頭,“別再想了,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你對夜凌旭做了那樣的事情你以爲淡心還會原諒你嗎?”放開雙手,看着茶杯中倒影着的容顏。
好可怕,這人是誰,爲何眼中只有恨?
“沈千回信了嗎?”楚地,九皇子遲遲沒有收到沈千的書信,已經猜想到了什麼,“他竟敢利用我!”終於想透徹了,原來自己是中了別人的挑撥離間之計。
“女皇還在驛站嗎?”九皇子慌張問道,只有跟淡心解釋清楚,找她合作纔有可能救出青兒。
侍衛搖頭,“不知。”
九皇子慌慌張張的從楚宮趕到驛站,“女皇陛下,女皇陛下……”
“女皇早走了,您是何人?”驛站老闆看着滿頭大汗的九皇子,能在這大冷的天跑出一身汗,可不容易呀。
“走了?”九皇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驛站老闆,驛站老闆點點頭,“昨晚女皇一家三口在院子裡過了中秋節,今早天剛亮就走了,本來女皇還說昨晚就要走的。”
九皇子一下子頭腦發脹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女皇走了,這意味着什麼?她不會聽他解釋了,青兒也沒人能救,只能靠他自己了。
“怎麼會這樣……”九皇子自詡聰明一世,可沒想到卻栽在了一個沈千手裡。問題是他還不能對沈千怎樣,畢竟青兒現在在他手中。
驛站老闆看着瘋瘋癡癡的九皇子也沒當回事,掃了門口的雪之後便轉身進了屋子,完全沒想到眼前之人就是楚封地這塊的封王。
回齊國的大道上,一輛灰褐色調的馬車在大道上平穩的行駛着,若單看馬車絕對想象不出這是齊國女皇——淡心女皇的座駕。只是陽光乍現,垂落到車門前的一剎那,馬車四周即刻在陽光的映照下雅氣十足,和那灰褐色調相應得惟妙惟肖。
馬車內,淡心瞥見外面行人盈盈揮手、微笑,沉悶的心情也因爲這絲陌生的微笑而明媚起來。
“籲!”誰料馬車忽然停下,若不是馬車夠大夠寬,只怕寶兒和淡心已經被甩出去了。
夜凌旭臉色一沉掀開簾幕大步走出,卻見馬車前站着一個熟悉身影,陰鷙的眼眸一沉,“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