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翊如何能不擔心,平日裡恬淡冷靜的語氣在此刻已經變了味道:“你也知道百里瀾不是善類,我們騙走他一百萬兩軍餉的事情,他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做的,倘若死士殺過來,發現是你做的,你認爲他會不記恨大楚國嗎?”
“記恨?百里瀾好像不光只是記恨大楚國,他連你們鳳萊國不是一樣也想併吞嗎?這個人狼子野心,不管你有沒有得罪他,是不是做過對不起他的時候,他都會發動大軍攻向我們。”楚雲歌氣定神閒地站在臺階上,笑吟吟地瞅着鳳翊,調笑道:“你要是害怕,你可以先走的,沒關係。”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鳳翊睜大雙眼,眼底少有地浮現出一抹慍怒。
“你彆着急,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我沒有打算要走我也知道,百里瀾遲早會知道這一百萬兩軍餉丟失的事情。可是我不怕,我還要留在這裡把那些富商們送走,不能這麼快就離開,我要是離開了,那些富商就會懷疑我那些話的真實性,那今晚這一場酒宴,我做的那些努力就白費了。”
“可是你不走,等百里瀾帶着皇宮內培養的死士殺過來,我怕我不能護你周全。”鳳翊緊繃着面容,五官少有的僵硬起來。
“不是吧?鳳賤人你的武功都這麼高了,你還打不過幾個死士嗎?上次我們在山林裡遇到少殤母子的時候,不是也遇到死士了?那批死士就很好對付啊。”楚雲歌大衛不解地看着鳳翊。
上次在山林裡遇到那批死士,不是很好就解決了嗎?
根本不像是武功高手的樣子,就是人多,浪費了一些時間力氣。
鳳翊蹙起眉頭,雙眼定定地望着楚雲歌,視線緊鎖在她的雙眼中,沉聲解釋道:“雲歌,你有所不知,訓練出的死士,也是有等級區分的。上次派來在山林裡襲擊少殤母子的死士,很顯然是等級最低的那一批。”
“等級最低的?”楚雲歌有些詫異。
“對。少殤母子的武功雖然不錯,但並非絕頂上乘,加上少殤的武功只是個半吊子,大約是百里瀾心中有數,覺得可以應付,所以就沒有派出真正的高手。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會遇到我們,如果我們不出手幫忙。少殤的母親雖然不會出事,可少殤那樣三腳貓的功夫,很有可能就被生擒。”
“那……”看鳳翊的表情這麼嚴肅,楚雲歌也不得不信了,“那更高一級的死士,武功會很厲害嗎?有你厲害嗎?”
“高手死士,以我鳳萊國訓練出的的爲例,就已經可以以一敵三。加上他們自小就受到了極爲嚴苛的培養,武功路數也是學習的最爲刁鑽的那一門。跟他們打鬥的時候,要防止他們使陰招。他們爲了完成任務,往往會不惜兩敗俱傷。可是我們不一樣,我們不是死士,打鬥的時候,當然是自保爲上。所以比兇狠,比不上他們三分。一旦打鬥的時候,稍有不慎,就容易中毒。”
“那這麼說來,倒真是很難對付。”楚
雲歌擡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底突然快速劃過一抹驚喜之色,“可是,別忘了,我們可是霽穀子的關門弟子啊,身上不是還帶着師傅給咱們的解毒丸嗎?”
“解毒丸的確還有一些,但數量也不多了。而且……百里瀾的皇宮裡配置的毒藥,也不一定是師傅的解毒丸可以有效的。解毒丸只是根據普遍製毒之法而調配出的解毒藥,如果是有人精心研製某種毒藥,解毒丸自然不會有效。就好像是,這個世上不會有萬能鑰匙,可以打開每一把鎖頭。”
“好吧。你說的道理我懂。”楚雲歌有些失落的咋了眨眼,但卻還是十分堅定剛纔的想法,“雖然那些死士的確很可怕,但我還是不想走。”
“你還是不走?”鳳翊的心都揪了起來,“你要想清楚,你不走,那些死士過來了,少說就有四五十號人。再加上軍營裡的那批士兵,到時候捉拿咱們的就有上百人了。這還是少算了。可是,你我,加上關山帶來的人,也不過十幾個人。你可不要忘了,咱們之中,還有一個拖油瓶宮少煬。他那三腳貓的功夫,必然是一個人就要被活捉。”
“我知道啊,所以才讓你和關山趕緊帶着宮少煬先離開這裡。宮少煬要是被牽扯其中,宮鉞肯定會饒不了我的。”楚雲歌的臉上一點着急的表情都沒有,十分淡然地規劃出了戰略方針,“你讓關山帶着宮少煬先走,先回到大楚國,替我安排那些商人的店鋪倉庫位置。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留下來跟我一起處理那些商販的搬遷事宜。”
站在一旁的關山聽到這裡,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可是,盟主,雖然太子殿下武功高強,但死士必然不在少數,爲了安全起見,您還是跟着我們一起離開大梁城吧。”
“不行,我不走,剛纔我已經說過了,我要留下來處理那些富商搬走的事情,如果我現在就走了,那些富商肯定不會去大楚國了。”楚雲歌異常堅定地回答,澄淨的眼中是一片認真之色。
“可是……”關山面有難色,遲疑了一下,才道:“那萬一……說一句不好聽的,我等走後,就剩太子殿下跟盟主您兩個人,到時候死士來襲,我怕會出什麼意外。”
“能有什麼意外?死士要是這的來了,就讓他把我抓住。反正我也沒想跑。”楚雲歌毫不在乎地回答。
關山和鳳翊卻差點被她的這句話驚掉下巴,無比吃驚地看着楚雲歌。
鳳翊最先反應過來,搶先一步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有什麼安排?”
他雖然不知道楚雲歌現在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但是他知道,以楚雲歌目前的狀態來說,她不會無緣無故說這句話,肯定是心裡有了什麼打算,纔會想着要被百里瀾捉住。
“盟主大人,此事可玩玩開不得玩笑。您也知道百里瀾殘暴兇狠,被他抓住以後,就憑假冒聖旨這條罪,就足以株連九族,開刀問斬了,更何況,咱們還騙走了軍餉一百萬兩,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凌遲處死十次都不爲過了。”
關山也是一臉震驚,但他還不夠了解楚雲歌,根本想不明白,楚雲歌爲什麼要堅持留下來。
繼續留在大梁城,這不是等於找死麼!
她是喝酒喝糊塗了,還是太高興了,在說瘋話?
“怎麼了,你們兩個人幹嘛這麼緊張?”
楚雲歌卻像是一個置身事外的沒事人一樣,眨眨眼,十分無辜地看着兩人。
“關山是因爲擔心你。你要是有什麼計劃,現在說出來,我們也能放心一些。”鳳翊脊背筆挺地站在她身旁,語調也已經十分嚴肅。
“我哪有什麼計劃?我這個人做事,都是想一步,看一步。沒有長遠計劃。讓關山帶着宮少煬先走,就是爲了少幾個人遇到危險。”
楚雲歌終於有了動作,擡腳邁下臺階,沿着石板路走向大門:“當然了,讓鳳翊留下來,也是想讓你保護我。但是,你要喬裝打扮成別人的樣子,裝作跟此事沒有關係。等死士和官府來抓人了,被抓的人只能是我一個。”
“你想幹什麼?進大牢嗎?”鳳翊跟上楚雲歌的腳步,追問道。
“進大牢有什麼意思,我可是想去監國寺看一看。”楚雲歌頭也不回的說道。
關山和鳳翊一同緊追楚雲歌的腳步,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了上去,跟着楚雲歌並肩齊驅,繼續問道:“明月國的監國寺設在帝都明月城內,是關押和審問犯有重大案情的皇親國戚,或者文武大臣。你要去哪裡?”
“是啊。皇家專屬監獄。我還沒見識過呢,想去監國寺見識見識。”楚雲歌這才轉頭看了身側鳳翊一眼,露出調皮一笑。
“胡鬧!”鳳翊很少動怒,但這次確實有點生氣了,眉頭皺的比剛纔還要深,眉心已經擰成了一個‘川’字,壓抑着慍怒的嗓音,沉聲說道,“你可知道監國寺裡關押的都是什麼人?那不止是皇親國戚,還有皇族內曾經得寵的王爺。並且,關押進去的人,踏進了監國寺,就永無出頭之日。但凡是關押進去的人,沒有一個人,能活着從監國寺走出來。”
“盟主,太子所言正是啊!”關山也小心翼翼地根在楚雲歌身旁,低聲勸說着,“早在前些年,我任職千夫長的時候,就聽說監國寺內高手雲集,爲的就是防止那些有實力的王爺召集謀士幫助自己越獄,所以裡面不光防守嚴密,地形還設計的極爲複雜。當初,百里瀾登基帝位的時候,先帝爺擔心新帝登基會有不足之處,所以特派三位肱骨大臣做了百里瀾的顧命大臣。
那三位顧命大臣,也是秉承先帝爺的懿旨,對百里瀾一路扶持,悉心教導,並未做過什麼謀逆犯上之事,可只是因爲其中一名大臣官居高位,又脾氣略大,對百里瀾斥責過幾次,就招來了殺身之禍。
不僅自身被百里瀾找了一個理由關鍵了監國寺,就連其他兩位顧命大臣也沒有幸免,同樣先後被找了由頭革職,然後關到了大理寺,如今十多年過去了,這三位顧命大臣都已經仙逝了,全部是死在獄中,死後還不得立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