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寵妻之神醫狂妃 117 天天書吧
而蘭晴萱也剛好要找可可問一下她近來有沒有吃其他有特殊的東西,於是她叫上呂萼兒就直接去見可可。
她到達那間學堂的時候,那裡此時只有可可一人。
可可一看到她就放聲大哭道:“王妃,你不是說能治好我們的病嗎?爲什麼我娘他們全部都死呢?”
蘭晴萱輕聲道:“這中間我也有些疑慮,你現在感覺如何?”
可可抹了一把淚後道:“我感覺很好,身上沒有半點發熱的症兆。”
蘭晴萱讓她坐下,欲替她把脈,可可流着淚道:“王妃,我是不是也會死?”
蘭晴萱沒有說話,替她把完脈之後才道:“你的脈像已經無比沉穩,這也就意味着你成了所有染上疫症的人中間第一個活下來的人。”
可可頓時呆在了那裡,蘭晴萱又道:“我有些問題要問你,你要如實回答。”
可可哭道:“可是我娘已經死了!我們一家子失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我的父兄,他們只怕已經凶多吉少,我此時就算能活着,也已經沒有親人了!這樣子還不如死了的好!”
蘭晴萱能理解她此時的心情,她微微斂了一下眸光道:“活着總歸還有希望,走過一段黑暗之後也許就是光明,你若是在這世上再無親人話,等到這一次的事情了結之後你就跟我回王府。”
可可呆呆地道:“這樣也可以嗎?王爺會同意嗎?”
蘭晴萱輕聲道:“王爺應該不會反對。”
可可的情緒這才穩定了些許,她輕聲道:“多謝王妃。”
蘭晴萱看到她的樣子有些難過,這一次瘟疫,在這大秦的南方,只怕還有很多像可可一樣的人,他們往後的人生不知道又會朝哪個方向發展。
蘭晴萱見可可的情緒穩定了下來,於是細細問了可可的近來的飲食情況,希望能從中間找出一些有用的線索來,但是可可的回答都是:“和孃親一起同吃同住,沒有吃任何特別的食物。”
蘭晴萱知道在可可這裡也問不出什麼來了,一時間有些沮喪,只是她的心裡才生出沮喪的情緒,很快就又冷靜了下來,在這個時候,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沮喪的。
她將自己的心態調整了一番,回到住處後用手揉了揉眉心。
田問秋看到她這副樣子很是擔心,有心想幫她一把,而自己也沒有能力,只得坐在門檻上發呆。
蔣湘婷過來問道:“王妃用了晚膳了嗎?”
田問秋搖頭道:“還沒有,這一次的疫症實在是太過厲害,看王妃的樣子,似乎還沒有想到法子。”
蔣湘婷的眼裡滿是擔心,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死亡的氣息似乎籠罩在兩人的頭頂,將兩人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心情也變得格外的沉重。
田問秋輕聲問道:“你前幾日和九皇子出去的時候,外面是怎樣的光景?”
蔣湘婷的面上有些不太自在,輕聲道:“很慘,我們出去的時候,看到的到處都是屍體,活着的人極少,很多個村子都空成一片,一個人都沒有。”
田問秋的眸光幽深,蔣湘婷問道:“問秋,你說我們會不會都死在這裡?”
田問秋想了想後道:“不知道,現在總覺得多活一天都是賺的。”
蔣湘婷笑了笑道:“是啊,多活一天都是賺的,所以活着的時候,每一天都要開開心心的。”
田問秋也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蔣湘婷卻似想起了什麼,輕聲道:“對不起。”
“爲什麼跟我說對不起?”田問秋有些不解地問道:“你並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我做了。”蔣湘婷的頭微微低下來道:“我明知道九皇子和你有婚約在身,卻還是喜歡上了他,還曾經很自私的想,我和他兩情相悅,他根本就不喜歡你,我要想辦法把他從你的身邊搶過來。”
田問秋聽她這麼一說倒笑了:“若說這件事情的話,你好像的確是對不起我。”
蔣湘婷的頭微微低下,田問秋卻又道:“只是這件事情也怨不得你,我和九皇子算是自小一起長大,婚約也是早早就定下來的,但是這麼多年了,我卻還是沒有本事讓他愛上我,所以細算起來,在這件事情上,我是個無能的,卻也是個自私的。”
這件事情一直都是蔣湘婷心中的一根刺,近來她和田問秋時常見面,這件事情也比在京城的時候更加讓她感到困擾,而她卻又一直鼓不起勇氣跟田問秋說話。
此時在面對死亡一籌莫展之際,原本說不出來的話在這一刻也能說得出來,那些邁不過的檻似乎也在這一刻成了一件極簡單的事情。
蔣湘婷輕聲道:“問秋……”
“不要再說了。”田問秋打斷她的話道:“我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我也是有錯的,我以爲我能讓九皇子喜歡上我,所以一直固執地守着他,當初聽到你爲他自盡的消息時,我就覺得我錯了,還錯得極爲離譜,但是卻還是放不下。如今想來,人這一生有太多的變故,在生死麪前,沒有什麼是放不下的,因爲人一旦死了,那麼所有的一切也就成了空談。”
蔣湘婷點頭同意,輕聲道:“我近來也想了很多,雖然我和九皇子兩情相悅,但是這中間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你們本是未婚夫妻,是我在中間橫插了一腳,之前我雖然覺得自己有錯,卻覺得自己是最委屈的一個,其實如今細想,這中間最委屈的那個人似乎是你。”
田問秋的嘴角微勾道:“委屈倒談不上,但是多少有點不甘心。”
她這麼一笑,蔣湘婷也笑了起來,近來夾在她們心中的那根刺反倒被挑了出來,兩人的心裡都輕鬆了不少。
田問秋看着蔣湘婷道:“我有個提議,與其我們三人互相折磨下去,還不如把心放寬一些,若是這一次我們三個都死在了這裡,那麼我盼着我們三人能葬在一起,或是我死了,你就陪着他,若是你死了,那就由我來照顧他,若是他死了,那我們就做一輩子的好姐妹。若是我們三個都活着的話……”
田問秋說到這裡微微一頓,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然後用極爲堅決的語氣道:“若是我們三個都活着的話,那麼就讓九皇子來做這個選擇吧,他若是想要娶你,那我就回去求父親和母親把這樁婚退掉,這婚必須由我來退,不能由九皇子來退,我拉不下那個面子。”
蔣湘婷眼裡有了一抹淚光,輕聲道:“問秋,對不起。”
“以後不要再對我說對不起了。”田問秋笑了笑道:“你真的沒有對不起我,我之前總覺得若是被退婚了,那將是一件極度丟臉的事情。”
蔣湘婷知她這樣說不過在安慰她罷了,而夾在三人之間的難題到此時已經有了解決的方案,那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她輕聲道:“不管以後九皇子會做什麼樣的選擇,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姐妹。”
田問秋的眼睛微微一紅,重重地點了一下頭:“你也是我的好姐妹。”
生死與共的這一段時間,兩人之間對彼此的瞭解比她們之前十幾年的都要多。
正在此時,幾個太醫匆忙奔過來道:“王妃,救命啊!”
田問秋和蔣湘婷齊齊些起身,蘭晴萱從屋子裡走出來道:“發生什麼事情呢?”
一個太醫答道:“王太醫也感染上了疫症,此時已經發熱了。”
蘭晴萱的眉頭皺了一下,什麼都沒有說就跟着衆太醫去了王太醫休息的那間房間,上次王太醫被簡鈺打了二十大板後就一直在屋子裡貓着,說是休養,其實是在堵氣,衆人都知他的心思,也懶得理會他,卻沒有料到他竟已經感染上了疫症。
王太醫本是怕死之人,否則的話當初也不會在蘭晴萱的面前提議把那些百姓全關在一起,卻沒有料到,他那個時候其實已經染上了疫症。
他此時也覺得有些沒臉見蘭晴萱,但是在見到蘭晴萱之後卻道:“求王妃救救我!不要把我丟進那些得了疫病的病人堆裡!”
傾詩心直口快:“那天也不知道是誰說要將那些百姓全部關在一起,讓他們自生自滅,現在那誰誰誰染上了疫病,有本事就把自己關起來,然後一把火燒了拉倒。”
王太醫的面色極度難看,蘭晴萱看了他一眼道:“我當初沒有將那些百姓全關在一起,如今也不會那樣對你,你這些天一直都呆在屋子裡哪裡都沒有去,並沒有接觸到染上疫病的病人,那麼你的病必定是那天染上的。”
王太醫咬着牙道:“那天我好像沒有戴上藥帕。”
他心裡此時大恨,若是知道如此的話,那麼他一定會加倍小心,而如今事已至此,他就算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蘭晴萱想了想那天的情景,輕輕點了一下頭,那天黃大嫂衝過來欲來找王太醫拼命的時候,當時兩人捱得極近,很可能唾液之類的東西賤到了王太醫的臉上,也有可能是當時靠得太近因爲呼吸到彼此呼出的空氣。
蘭晴萱看着王太醫道:“你這一次染上疫症的時候,身體有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
王太醫搖了搖頭,蘭晴萱之前同樣的問題也問過其他的病人,他們也說沒有,只是王太醫是大夫,對於自己身體的感覺比起一般百姓來要強得多,所以她纔會有些一問,只是沒有料到王太醫也沒有任何感覺,她心裡微有些失望。
王太醫看到她的臉色細想了一番後道:“若要細說的話,我只覺得腳心有點癢。”
另一個太醫道:“你腳癢怕是因爲很多天沒有洗澡了吧!”
王太醫不好意思地道:“也有可能。”
蘭晴萱知道因爲她和簡鈺對王太醫的態度,所以這一行人也沒有幾人給過王太醫好臉色,他這幾天呆在這裡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人理他。
她淡淡地道:“不管是什麼原因,這也算是你身體上的感覺,除了這個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感覺?”
王太醫搖了搖頭。
蘭晴萱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來了,當下伸手撫了一下眉心。
王太醫問道:“我聽說王妃救活了一個染上疫症的患者,王妃是不是有法子救我?”
“救活那一個只是巧合。”蘭晴萱輕聲道:“我現在還沒有十全的治好疫症的法子。”
王太醫的眼裡難掩失望。
蘭晴萱知他現在不過是剛開始發燒罷了,所以神志還清醒,等他再燒上一段時間,人怕是就得變糊塗了,她對王太醫並沒有太多的好感,但是他也是一條命。
到傍晚時分,簡鈺和簡單一起回來了,兩人臉上的疲色是無論如何也掩藏不住。
蘭晴萱看到簡鈺的樣子有些心疼,輕聲道:“我打盆水來給你洗腳吧,洗完了應該能舒服一些。”
簡鈺笑着點了點頭,廚房裡有燒着的熱水,錦娘聽到吩咐後就讓暗衛提了一桶過來。
簡鈺脫襪子的時候看到蘭晴萱站在那裡出神,他淡聲道:“我剛回來的時候聽到了你給那些百姓治病的事情了,人有生老病死,這事怨不得你,也許就是他們的命。”
依着原本的規矩,簡鈺和簡單南下是要住在驛站的,然後由地方的官員帶着他們去處理相應事情,只是簡鈺對南方這幾個城的府尹並沒有好感,所以也沒打算住在官方的驛站裡,而是帶着蘭晴萱住在這空出來的民房裡,且簡鈺有嚴令,任何人不得到這裡來打擾他們,否則直接砍了。
也因爲他的這個命令,所以蘭晴萱等人住在這裡一直沒有任何官員來打擾。
只是如此一來,他們身邊少了伺侯的人,自比不得在京中一切有人伺候。
蘭晴萱輕聲道:“我從不信命。”
她扭頭看了簡鈺一眼,他此時腳掌露在外面,她清楚的看到了他腳掌上的紅斑,她頓時面色蒼白,驚慌失措地奔到了他的身邊。
簡鈺問道:“怎麼呢?”
蘭晴萱直接抱住他的腳,瞪大眼睛死死地瞪着那些紅斑。
簡鈺看到她的異常後也看了一下自己的腳底板,他看到那些紅斑之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笑道:“看來真的是躲都躲不過了。”
蘭晴萱手忙腳亂的搭在他的脈搏上,片刻之後,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她輕泣道:“怎麼會這樣?簡鈺,我還沒有找到治疫病的藥!你怎麼就染上呢?”
簡鈺的面色倒從容淡定,他想伸手把她摟進懷裡,卻又想起他此時已經染上了疫症,此時抱她很可能會傳染給她,於是淡聲道:“你先繫上藥帕,我們再來說話。”
蘭晴萱的眼睛此時已經紅成一片,卻還是依言把藥帕繫了起來,他伸手輕輕拉過她的手道:“晴萱,我相信你一定能想辦法治好疫病。但是如果真的治不好的話,你也不要難過,我這一生命途坎坷,有很多事情原本就不敢奢望,也不敢多想,能與你一起度過這幾個月的快樂時光,我這一生已經足夠。”
蘭晴萱的眼淚又要流了下來,她倔強地把頭擡起來道:“簡鈺,但是這樣的幸福日子我還沒有過夠,我不想和你從今往後天人永隔,所以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疫病。”
簡鈺笑了笑道:“我相信你,你已經治好一個可可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說句心裡話啊,我也覺得這一輩子還沒有過夠,所以我也不想和你分開。”
蘭晴萱看到他那副輕鬆自在的樣子,心裡反倒更加難過,卻不願讓他爲她擔心,她把頭微微揚了起來,對他淺淺一笑。
只是她自認爲極爲明麗的些笑容,看在簡鈺的眼裡卻是那麼的勉強。
當天晚上,簡鈺正打算搬進學堂的時候,簡單的臉上蒙了一塊藥帕過來道:“三哥,我是來向你辭行的,我已經染上了疫症,我打算住進學堂。”
簡鈺笑道:“這麼巧啊,那我們就一起過去吧!”
簡單當即驚得目瞪口呆:“你也染上了?”
“是啊。”簡鈺微笑道:“是不是很巧?”
簡單素知他越是遇到大事的時候越是這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一時間倒不知道說什麼好,兄弟二人南下的時候雖然做了很多的心理準備,也想過可能這一次會染上疫症,然後再也不可能回京,但是此時同時染上疫症的時候,他們心裡的感覺卻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簡單輕輕摸了一下鼻子,眼睛泛紅,卻也笑道:“是啊!真是太巧了!”
簡鈺看到他的樣子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簡單輕聲道:“三嫂知道了嗎?”
“是她發現的。”簡鈺簡短的答道:“你現在算是如願以償了,來這裡求死如今死神都已經爲你把門打開了,你以後也就不用再爲蔣湘婷和田問秋的事情發愁了。”
簡單苦着一張臉道:“我倒寧願繼續爲她們的事情發愁,這種等死的感覺其實非常不好。”
他之前南下的時候的確是想死的,但是這一段時間他見蔣湘婷和田問秋相處的不錯,而他心裡的結也已經打開,總覺得事情不會按照他想的那種不太好的方向發展。
只是他才生出生的念想,老天爺又讓他染上了疫症,他覺得老天爺向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簡鈺問道:“眼下若讓你選,你打算娶誰?”
簡單愣了一下,一時間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微微斂了斂眉道:“我此時誰也不想娶,只盼着她們能躲過這劫,以後都能幸福。”
簡鈺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問道:“她們知道你染上疫病的事情了嗎?”
“暫時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肯定瞞不了她們多久。”簡單無奈地道。
簡鈺點頭道:“那你想不想她們活下來?”
簡單點了點頭,簡鈺站在那裡看向漆黑的天空,今夜無月,無風,四周透着一副森冷的氣息,沒有蟲鳴,沒有飛鳥的叫聲,一切猶如死水一般,到處透着死亡的氣息。
簡鈺輕聲道:“這疫病極爲厲害,你三嫂花了很多的功夫但是到現在爲止還沒有找到治病的法子,我擔心在她找到治病的法子之前她也會染上疫症,所以此時最好的法子是把她們從這裡送走。”
簡單贊同他的想法,簡鈺輕聲道:“若這一次我們真的在劫難逃的話,那麼也得把其他的事情安排妥當,否則的話,這一次就算是白死了。”
他的語調平緩,聲音更是沒有一絲波瀾,但是簡單卻知道,他每次做重大決定的時候,就會是這副表情,也是這種極爲平緩的說話的音調。
簡單心裡微驚,卻道:“我聽三哥的安排。”
簡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見他的臉上滿是堅定,簡鈺的心裡頓時有所觸動,知道如今的簡單不再是以前那個扛不起事來的簡單,他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也漸漸成長了起來。
簡鈺笑了笑,沒有再說話,轉身就離開了。
蘭晴萱對於簡鈺住進學堂的事情沒有反對,只是她此時面對的壓力卻比一天前要大得多,她的心緒繁雜,原本有些複雜的心裡終是透出了一分絕望。
她知道如果她這一次再不想辦法配出治病的藥來,那麼她很有可能就要失去她這一生最愛的人。
這種結果她可以很平靜的想像,但是卻無論如何也抑制不住內心的絕望,那樣的結果她每想一次,就覺得自己要死一回,冷靜的心也變得不再冷靜。
但是她心裡又很清楚地知道,越是這種時候,她就越需要冷靜,只是在這種時候,她的心又沒有辦法冷靜的下來。
她伏在案上無比痛苦的抓着自己的頭髮,額頭重重地磕在桌上,震得桌子“咚咚”直響,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痛。
她對自己的醫術一直都是極有信心的,但是在這一刻,她卻已經失去了信心,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無助,也太過絕望,一時間,她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錦娘和傾詩在偏房的門口看到她這副樣子輕輕嘆了一口氣,傾詩問錦娘:“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錦娘輕聲道:“王妃近來思慮過多,原本這幾日應該來月信的,但是現在還沒有來,恐怕是因爲太過勞累推遲了,你去給她燉一碗燕窩粥來。”
傾詩輕聲道:“錦娘真是細心,竟連這種細微處都操着心。”
“若是人人都像你那般,只怕王妃就沒有省心的事情了。”錦娘輕聲道。
傾詩知道自己是個粗心的,此時被錦娘這樣說伸了伸舌頭,輕聲道:“我這就去。”
這一夜蘭晴萱幾乎一夜未睡,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去找簡鈺,只是守在學堂門口的暗衛卻告訴她簡鈺一早就和簡單出去了。
蘭晴萱知道兩人是這一次南下控制疫病的核心人物,就算他們倆人此時已經病了,而後面該處理的事情還得繼續。
她站在學堂的門口,想起上次曲綰心問她的事情,她此時是真切地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助,她轉身的時候又看見了曲綰心。
她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曲綰心開門見山地道:“王爺的事情我聽說了,不知道王妃有何打算?”
“你想問的不是這個吧?”蘭晴萱看着她道:“你想問的應該是我根本就控制不了這一場疫病,而這一次王爺也染上了,你心裡是不是覺得特別失落?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沒用?”
曲綰心笑了笑道:“王妃是聰明人,這些話不需要我說你自己就已經明白。”
“若我不能站在他身邊的話,這世上又還有誰能站在他的身邊呢?”蘭晴萱淡聲道:“是你嗎?”
“綰心雖然不才,不太通曉醫術,但是對這一次的疫症卻還有些看法,然後還極爲巧合的救了可可,比起王妃來要有用一點,更配站王爺的身邊。”曲綰心的語調極爲平淡。
蘭晴萱皺眉道:“是你治好可可的疫症?”
“是的。”曲綰心答得從容道:“否則的話,王妃以爲當時那麼多的人染上了疫症,爲何獨獨只有可可一人可以活下來?”
蘭晴萱的眼裡將信將疑,曲綰心又道:“王妃肯定要問我,是怎麼給可可治的疫症,又是如何治好她的,方子我肯定是不會告訴你的,我只能說之前我是等可可睡下之後,我再潛到她的房間裡喂她服下藥物,這才保住了她的命。”
蘭晴萱的眸光幽深,冷冷地道:“你此時告訴我這些是什麼意思?”
“沒有太特別的意思。”曲綰心的嘴角微微上揚道:“只是告訴王妃我有救王爺的能力,就是不知道你要不要王爺活了。”
蘭晴萱此時已經大概猜到了曲綰心的用意,一雙眸子裡滿是清冷的寒氣。
果然,曲綰心不緊不慢地道:“讓我救王爺,我只有一個條件。”
她說完定定地看着蘭晴萱道:“你永遠的離開王爺的身邊,由我來代替你在他的身邊照顧他。”
“我若是不答應呢?”蘭晴萱冷着聲反問道。
曲綰心微微一笑道:“王妃有多愛王爺,我這個外人在旁也算是看得清楚明白的,若是王妃願意眼睜睜地看着王爺在你的面前死去,那我也無話可說。”
“難道你就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死嗎?”蘭晴萱冷着聲問道。
曲綰心的眼裡頓時滿是寒氣,她不緊不慢地道:“若他不屬於我,那我爲什麼不能看着他去死?”
她這句話問得蘭晴萱的心裡冒起了層層寒氣,她又近乎一字一句地道:“這些年來,我爲他付出了多少,他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而你一進王府,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從王府裡趕了出去,這些事情我原本也不想抱怨什麼,因爲路是我自己選擇的,但是如今有了這樣一個機會,我又爲什麼要放過?”
蘭晴萱的眸光一寒,曲綰心定定地看着她道:“你不要這樣看着我,我也是被你逼成這樣的。”
蘭晴萱輕輕咬了咬脣,問道:“你真的有辦法能救得活王爺?”
“我話已至此,信不信由你。”曲綰心冷冷一笑道。
她說完轉身就走,蘭晴萱大聲道:“等一下。”
曲綰心緩緩轉身看着蘭晴萱,蘭晴萱的眸光微微一閃,輕聲道:“你想我什麼時候走?”
“當然是越走越好。”曲綰心淡淡地道:“王妃是個醫者,想來也知道這一次的疫症很是厲害,且越早治效果越好。”
“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用這樣的法子留在王爺的身邊,他心裡也未必有你,往後你未必能幸福。”蘭晴萱輕聲道。
“那是我的事情,不勞王妃操心!”曲綰心的眼裡有了一抹凌厲,她一字一句地道:“我相信如果沒有你,我會有辦法讓他對我傾心。”
蘭晴萱的眸光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心底的絕望在這刻變得無比濃郁,她眼裡有淚珠眼見得就要滾落下來,她忙將頭擡了起來,下巴揚成四十五度後道:“我今天就走,你若真有辦法救簡鈺的話,勞煩也救一下九皇子。”
“這事就不勞王妃操心了。”曲綰心淡笑道:“王爺和九皇子兄弟情深,我若是救了九皇子也能在王爺那裡得個大大的人情,這種事情我爲什麼不做?”
蘭晴萱看了她一眼,扭過頭直接就離開了。
她沒有看到的是,她離開之後,簡鈺就從一旁的側門走了出來,曲綰心看到他之後對他施了一個禮道:“王爺,一切已經安排好了,王妃已經相信是我救了可可,然後也有法子能救王爺。”
簡鈺輕輕點了一下頭道:“辛苦了。”
曲綰心此時已經沒有單獨面對蘭晴萱時的凌厲之氣,眉眼微低,又成了一副溫婉可人的樣子,她輕聲道:“王爺其實沒有必要用這樣的法子把王妃趕走。”
“若用其他的法子把她趕走的話,以她的性子,必定不會獨活。”簡鈺輕聲道:“只有讓她覺得我還活着,那麼她的心裡纔不會那麼難過,才能去從容應對往後的事情。”
“但是我們並沒有控制疫症的法子,只怕不能騙王妃很長時間。”曲綰心擔心地道。
簡鈺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不管了,能騙得了她一時就算一時吧!總歸不能讓她看着我死。”
平淡的語氣裡透着極爲濃郁的無奈,那眼底的哀傷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這樣的簡鈺,曲綰心還是第一次看到,剎那間,她只覺得有些心酸。
簡鈺看了她一眼道:“你也走吧!知良待你一片真心,你莫要負了他。”
“我的心意王爺還不明白嗎?”曲綰心斂子眉眼裡的光華,輕輕跟在他的身後道:“若王爺這一次真的是藥石無靈,那我願意和王爺一起去。”
她說完欲從身後抱住簡鈺,簡鈺的身體一側避開了她的動作,他斜斜看了她一眼道:“綰心,我若對你有意的話,又豈會等到今日?”
曲綰心的身體輕輕抖了一下,簡鈺淡聲道:“但是你若執意要陪在我的身邊,我也不會攔着你,也許因爲我不愛你,反倒能對你狠得下心來。”
“能讓我留在王爺的身邊,對我而言不是狠心,而是恩賜。”曲綰心輕聲道。
簡鈺淡淡地道:“你也是個傻子。”
曲綰心的嘴角微勾,低低地道:“我願意在王爺的面前做個傻子。”
簡鈺扭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的眉眼裡竟滿是欣喜,似乎對這件事情極爲滿意一般,他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眼裡有一抹難以言說的深沉。
他靜靜地站在那裡,看向蘭晴萱消失的方向,頓時覺得心痛如絞,他在心裡道:“晴萱,對不起,若不用這種法子,你肯定不會離開我,也許你以後察覺真相的時候會怨恨我,但是此時的我別無選擇,我沒有辦法讓你看着我死去,往後只盼着你能把這些事情想開一些,也許你以後會遇到比我更適合你的男子。”
他想到這裡,身形輕輕一晃,那已經好得差不多的舊傷在這一刻似乎已經完全裂開,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裡了噴了出來。
曲綰心大驚道:“王爺,你怎麼呢?”
“我沒事。”簡鈺伸手輕輕將她推開,他取出帕子把嘴角邊的鮮血擦掉道:“我原本以爲我很可能會死在舊傷之下,沒料到命運又和我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曲綰心知他此時之所以會吐血,是因爲他的心思鬱結,雖然這件事情是他安排的,但是對他自己而言,那也是極度殘忍的一件事情。
她頓時就哭起來道:“王爺……”
簡鈺看了她一眼道:“你扶我在那邊坐下。”
曲綰心紅着眼睛點了一下頭,簡鈺卻淺笑道:“綰心,你可後悔呢?”
“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曲綰心輕聲道:“能陪在王爺的身邊,是我最大的心願。”
簡鈺看了她一眼,眼底漫出了幾分無奈,最終嘆了一口氣。
蘭晴萱回到她住處後就將自己關了起來,她此時淚眼濛濛,只哭得肝腸寸斷,她想不明白的是,前幾日還好好的,這才短短几日的光景,就成了這般模樣。
蘭睛萱昨夜一夜未睡在想着如何治好疫病,卻沒有料到曲綰心卻已經在她之前就已經想出來了,她有些自嘲地想,枉她自認爲醫術無雙,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卻不及一個從未學過醫的曲綰心。
她哭完之後又覺得有些不對勁,醫術不比其他的事情,不懂醫術的人是不可能想出好的治病方子,也許曲綰心是在哪本書上看到過一些治病的法子,但是那種照搬照用終究不是什麼好的法子。
她這般一想,心裡倒又靜了下來,坐在那裡怔怔地想着這些事情。
錦娘端着一碗燕窩進來道:“王妃,先喝碗燕窩吧!”
蘭晴萱知道她此時絕計不能病倒,也不能就此倒下,於是順從的拿起碗喝了起來,只是她終究沒有胃口,喝不到三口就再也喝不下了,她想強迫自己喝下去,卻還沒有嚥下就直接吐了起來。
錦娘看到她這副樣子忙爲她拍後背道:“王妃慢些喝。”
蘭晴萱的眸光暗了下來,輕聲道:“我沒事,你通知一下萼兒和傾詩,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
錦娘嚇了一大跳,問道:“王妃要去哪裡?”
蘭晴萱的眸光一片幽暗,輕聲道:“天下之大,總有我容身之所。”
錦娘聽到這句後嚇得不輕,問道:“王爺如今天身上疫症,王妃此時若是離開的話,王爺要怎麼辦?”
“他自有他的活路。”蘭晴萱幽幽地道。
“王妃是不是和王爺吵架呢?”錦娘有些擔心地道:“若是吵架了,大家在一起開誠佈公,把話說透,沒有過不去的坎。”
蘭晴萱輕聲道:“我沒有和王爺吵架。”
錦娘一聽就更急了:“那王妃爲何要走?這個時候,正是王爺需要王妃的時候啊!”
蘭晴萱的眼睛微微泛紅,她輕聲道:“我知道在這個時候,他可能需要我,但是我卻幫不了他。錦娘,我之前覺得我的醫術還能拿得出手,能解決這一次的疫症,但是這些天我一直很努力的想解決的法子,但是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治病的方子,我是不是很沒有用?”
這些天來,她沒有救活任何人,只能看到那些人不斷的死在她的面前。
雖然她已經見多了生老病死,但是卻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無助過。
她的心裡有些迷茫,迷茫屬於她的路在何方。
她不知道她離開了簡鈺,往後她又將面對什麼,她還能再像以前一樣嗎?
她想她是不可能的了,只是若是爲了救活簡鈺,讓她捨棄任何東西她都願意,只要他能好好的活着。
她知道錦娘此時必定會勸她,但是那種勸在她看來又多少有些像在揭傷疤,她此時盼着錦娘不要再問了,因爲再問下去,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錦娘一雙眼睛定定地看着蘭晴萱道:“王妃這些日子有多努力,我們都看在眼裡,不是王妃無能,而是那疫症太過厲害,王妃也不是沒有能力找到解決的法子,只是如今還沒有找到罷了,再說了,可可不是王妃治好的嗎?”
錦娘一提到可可的事情,蘭晴萱就覺得更加神傷,這件事情到如今已經成了她心裡的一根刺,她的眼睛微微合起來道:“可可不是我治好的。”
錦娘愣了一下道:“不是王妃治好的,那又是誰治好的?”
蘭晴萱扭過頭看着錦娘道:“錦娘,可以不要再問了嗎?你再問下去,我只會加倍的覺得自己無能。”
錦娘聽到她這句話愣了一下,卻覺得心裡堵得厲害,她輕聲道:“王妃,你和王爺經歷了那麼多才走在一起,此時是要放棄嗎?”
蘭晴萱靜靜地看着她,往日那雙靈動的眼睛此時已沒有太多的光彩,便如一顆殆落的星子,失去了原本的光華,她輕聲道:“不要再問了!”
輕柔的語氣卻透着無盡的絕望。
錦娘跟在蘭晴萱身邊這麼長的時間,蘭晴萱留給錦孃的印象是極度自信的,不管面對什麼,都能從容應對,從未有一刻像此時這般無助。
錦娘更知道蘭晴萱對簡鈺的感情有多深,此時能讓蘭晴萱主動說出要離開簡鈺的話,那麼必定是發生了什麼大的事情,她原本還想再問上幾句,但是看到蘭晴萱這副樣子,她便又覺得她沒法再問了。
她伸手抹了一把淚道:“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
蘭晴萱輕聲道:“等一下,錦娘,你原本出身宮庭,跟在我身邊是長公主的意思,如今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我也不能再強求你跟在我的身邊,你若是想留下來就留下來吧,不必再跟着我。”
“王妃說的哪裡話。”錦娘輕聲道:“我這一生也算是經歷了很多的事情,各種算計也看了不少,王妃真心待我,我心裡清楚,我這一生能得王妃如此相待,我也知足了,往後不管王妃去哪裡,我都會跟在王妃的身邊。”
蘭晴萱扭頭向着她,卻見她的眼裡此時也紅成了一片,蘭晴萱輕輕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好!”
錦娘吸了吸鼻子,轉身就去收拾東西。
他們這一次南下控是疫情,原本帶的東西就不多,金銀首飾之物大多都是簡鈺所送,而那些東西只怕以後看到會睹物思人,會是另一種折磨,所以她只帶了幾件衣物並少量的銀兩。
傾詩在聽到蘭晴萱的安排後雖然有些不解,許是錦娘交待過,所以在她進來看到蘭晴萱的時候,竟一句話也沒有多問,只是紅着眼看着蘭晴萱。
蘭晴萱想起她之前從千源城去京城的時候,帶了錦娘和傾詩傾畫三人,如今傾畫已經不再,此時再帶着兩人離開,這種感覺其實非常不好。
她怕簡鈺知道她離開會追過來,所以走的時候很是低調,連田問秋和蔣湘婷都沒有通知,直接對門外的暗衛說她們要去學堂給簡鈺看診,就抱着包袱離開了。
她走的時候,甚至還將呂萼兒也支開了,只是走了約十里地之後,卻發現呂萼兒竟守在前面等着她。
蘭晴萱看到呂萼兒的時候愣了一下,面上微有些不自在,卻問道:“你怎麼來呢?”
“之前王爺讓我到王妃那裡保護王妃的時候曾說過,王妃在哪裡,我就在哪裡。”呂萼兒淡淡地道:“當時其實我心裡也是發了誓的,告訴自己,王妃在哪裡,我就在哪裡。王妃今日不辭而別,實在是太看不起我呂萼兒了。”
蘭晴萱之所以不想帶呂萼兒離開,不過是知道她是簡鈺的人,她若要走,呂萼兒十之八九會告訴簡鈺,此時呂萼兒追過來,讓她的心裡生出了一絲不安,有什麼東西從她的腦中晃過,她想要抓住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有了。
她輕咳一聲道:“這裡離我老家千源城很近,我想過去看看。”
呂萼兒微微一笑道:“雖然如今瘟疫橫行,但是路上還是不太平,沒有我這個金牌侍衛怎麼行?”
蘭晴萱聞言笑了笑道:“那倒也是,有你跟着我們的確放心一些,只是王爺那邊還需要人,我們也能照顧好自己,要不你回去幫王爺吧!”
呂萼兒臉上的肌肉抖了一下,脣張了張,有什麼話似要從她的嘴裡竄出來一樣,她卻又生生忍了下去,轉而淡笑道:“王爺的事情是他的事情,關我什麼事?我要做的就是照顧好你,你之外的任何事情,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這話蘭晴萱怎麼聽都帶着一分賭氣的成份,蘭晴萱微微一笑道:“怎麼呢?王爺又罵你呢?”
“誰敢罵我?”呂萼兒輕哼一聲道:“只是想起一些事情來很不痛快。”
她不是那種太有心機的人,喜怒哀樂基本上都表現在臉上,只是今日簡鈺找她的時候曾拜託她,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一定要守在蘭晴萱的身邊。
她問簡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簡鈺把他染上疫病的事情告訴了她,然後輕聲道:“這疫病眼下只怕是沒有法子控制,王妃近來爲這件事情已經勞心勞神,依着她的性子,再這樣下去,只怕會熬盡她一生的心血,若是能找到法子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找不到醫治的法子,她必定有辦法保護自己不被染上。而我此時已經染上了疫症,很可能等不到她找到治病的法子,我不能讓她看着我死,所以眼下只能將她送走,但是我若是明着勸她走的話,她必定是不會聽的,所以我用了一點小手段。”
呂萼兒急道:“王爺這樣做,王妃可同意?”
“若明說,她必定是不會同意的。”簡鈺的眸子裡滿是無奈:“但是她今日一定會離開,你跟在她身後,不要露出太多的情緒,萼兒,這一次算我求你。”
呂萼兒近來也看多了疫症的厲害,到此時,基本上是任何人染上都沒有活路,簡鈺就算再厲害,在這疫病的面前只怕也沒有法子。
這種疾病只有醫者能治,可如今就連蘭晴萱也沒有應對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