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什麼,他你就不怕,怎麼換了我,你就給我擺臉色看!”軒轅煌瞪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底漾起不爲人知的,濃濃的擔憂,融化了眼中的冰霜,也柔軟了那陰沉的神色。//他突然伸手,捉住凌姿涵的手,接着就撩起了袖管:“讓我看看。”
凌姿涵也不理他,任由他小心翼翼的擺弄着胳膊,卻嘀咕了句,“還不知是誰給誰臉色看。”
顯然,軒轅煌是聽的到的。可他依舊不語,給她重新上了藥,包紮完傷口後,才沉聲喚她,“卿卿。”
見她沒有反應,軒轅煌垂下眸子,接着又換了稱呼,語調更低了幾分,好似一片低氣壓的流雲過境,一字一頓的說:“凌姿涵,以後你若再受傷,我就在自己身上的同一的地方,剜出和你同樣的傷口!”
凌姿涵愣了下,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給出一個答案——“瘋子!”
出其不意的擁抱,來得太過突然,凌姿涵想要推開,卻發現自己心裡是那樣的渴望他的擁抱。小小掙扎了一下,便任其抱着,他的聲音化作溫熱的氣流,從口中呼出,鑽入耳畔,癢癢的。
“是,我是瘋了,被你這個小磨人精給折磨瘋的!”軒轅煌緊緊地擁抱着她,真實的存在,溫暖的觸感,無一不讓他安慰。撫摸着她的後背,柔順的長髮就在手心下,絲絲縷縷宛如綢緞與掌心的肌膚摩擦着。他的動作十分小心,卻又格外專注,似乎怕一個不留神,她就會從懷中溜走,消失。“卿卿,卿卿——”他的卿卿,她可知,看着她傷痛,卻比自己傷痛來的更難受?
“我在。”迴應他的呼喚,心思千迴百轉,可她自己也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
軒轅煌親暱的蹭了蹭她的臉頰,稍稍放開她,手卻依舊託着她的胳膊,深怕再給她來個二次受損。
四目相觸,凝視間脈脈溫情,可凌姿涵卻出聲打破着片刻溫存,血淋淋地撥開兩人之間必須面對的殘酷。
“還記得在相府暗室裡找到的烏金鐵盒吧,我打開了它,裡面有張地址,我照着找過去了。在裡面,遇見了些事情,才成了昨天那狼狽模樣。之前沒有告訴你,是知道你已經有很多事情需要忙了,這點小事,不想勞你掛心……”
凌姿涵知道,昨日的事情軒轅煌必然已經問清楚了,就算喬煬不說,流雲應該也會告訴他一二。所以,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就直接說了出來。不過,紫七那段,她是不會說的,畢竟她和狐狸有約在先,重守承諾的她也不會壞了規矩。
但不等她說完,軒轅煌就壓下身,吻了吻她的脣瓣,將未說完的話,堵在了口中。
“我知道了,都知道了。”輕吻,隨即離開。
軒轅煌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長髮,指尖順着髮絲深入,彷彿在瀑布中盪漾般,順着髮梢的方向滑下。沉默了會兒,他低聲道:“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只要能回答的,我都會和你說。”稍頓,又補了句,“以後,也這樣。”
凌姿涵揚起下巴,撲閃着桃花眼,長長的睫羽灑下陰影,好似濃墨勾勒,獨獨突出了那雙妖冶的眼睛,但這份妖冶,並遮掩不住她眼底的慧黠、清明。
想了想,她伸手拽下了軒轅煌腰間繫着的香囊,放在鼻端問了問道:“好,第一個問題,這東西,是哪位高人給你的!”這香味雖然變了,但本質的用意並沒有變。可見,調香之人的技藝之高超,遠遠駕馭在他之上。
見軒轅煌沒反應,凌姿涵放開香囊,笑着揶揄,“怎麼,剛纔還信誓旦旦的說,只要能回答的,就都會回答。不會我運氣偏巧那麼好,一下子就挑了個你你不能答的吧!”也不知道皇宮晚上的家宴,有沒有個什麼抽獎晚會一類的,照着她這運氣,還不博個頭彩回來。
“倒也不是,這高人你認得。”
“總不會是毒尊那老不休。”她自己的師父自己還能不知道嗎!對別人,吃喝嫖賭坑蒙拐騙,那樣都能出得了手,但對她這個總掛在嘴邊天天罵的“得意門生”,還是狠不了那個心的。用師伯,或安涼的話說,毒尊害人害己,卻從不害她。
“是國師。”軒轅煌微笑着看着她,想要觸碰她的鼻端,卻被她躲了過去。懸在半空的手,有些尷尬的縮了回去,軒轅煌凝視着恍若沉思的她,低聲念出那個名字,“紫宸。”
是他……
“爲什麼!”
紫宸爲何要給軒轅煌這樣的香囊,難道他不知道,這香的用途嗎?
凌姿涵心中有着準確的答案,但怎麼也不敢去想。她說不出那沉重的感覺,卻深深明白,紫宸是知道的。
目光落在軒轅煌的袖口,她看見他的手指微微曲捲,握成拳。似乎有一絲猶豫,在擡頭看向她時,眼神一片清明,而他的手,卻恰時覆上了她的腰,緩緩向下,停在她的胯骨兩側。
低啞性感的聲音,也緩緩傳出。
“因爲你,因爲你的身形纖細,胯骨小,加上這幾年沒能好好調養身體,一旦有孕生產,會有性命之憂。所以,國師才調配了這些東西,讓我帶着。”
凌姿涵愣住了,她所糾結的事情,竟然是源於自己?而她還曾以爲,是他別有目的,或是覺得她不配。看來,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仔細想想,這東西的確對人體無害,藥性也很溫和,確實不會傷到她。可這並不是萬全之策,萬一真的有了孩子,這東西,就是殺害寶寶的利器。
想到這,凌姿涵直接將香囊給拆了,把裡頭的香料全都倒了出去,復又將香囊塞給軒轅煌,哼了聲道:“比起這鬼東西的味道,我還是喜歡你原先的味道。”
瞧着她臉頰微紅,又是拆又是倒的折騰,軒轅煌有些詫異的看着她,等她話音落,反倒露出了打昨兒起的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很淺,卻足夠溫暖。他結果香囊,在掌心把玩着,上挑的鳳眼掃過她的臉頰,略帶玩味,嘴角浮動着邪肆的笑,“這麼說,卿卿還是比較喜歡我的味道?”
語調邪魅,但裡頭還透着點酸意。
大概還在爲她昨晚要和軒轅謙走的事情而惱怒吧!
不過這惱怒,也隨着她的昏倒而消融,現下剩的,是擔憂,是忐忑,還有他並不常掛在嘴邊的,只屬於他們的感情。
凌姿涵推開他,壓着心中掀起的那絲絲波瀾道:“萬歲爺的半年約定,怎麼辦。”
“我會想辦法。”提到這件事,軒轅煌的臉色微變。
凌姿涵卻搖頭,“其實,有無子嗣,萬歲爺都會再給你指婚。無子嗣,是個理由,有子嗣也可以說,我有孕在身,不方便照顧你……自然,這冊立側妃的事情,是逃也逃不掉的。不如,我們順其自然吧,別再用這些東西了免得遭人懷疑。”
上次太子就對她提醒過,相比,許多有心人,也會知曉一二,從而各種猜測就會涌現出來。若是各方對策一出,麻煩就更大了。
“可是你——”他不想讓她受苦,不想失去她。
“沒聽過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嗎!像我這種禍害,那可能那麼早就死掉?”凌姿涵微帶自嘲的說着,食指壓在他的脣邊,將話語堵在了他的脣間。暗紅色的眸珠微轉,她淡淡開腔,繼續問:“第二個問題,你爲何要阻止我的人去紫嶺。”
相比問第一個問題時那低沉的,好似暴風雨來臨的低氣壓流,現下已經好轉了許多。
軒轅煌卻因這個問題而垂下了眸子。
他伸手揉了揉凌姿涵的指尖,陷入沉默。少頃,纔出聲打破這片陰霾,“那地方不是你該去的。卿卿,相信我,我不會害你!”
“紫家避世多年,我想,我的人即使去了,也不會有誰要害她吧。大不了被掃地出門,那可能會帶一身傷回來?”語調譏誚,多少浸透了些許揶揄,還有些埋怨。
軒轅煌沉默了,似乎不想說。
凌姿涵也不再追問,沉默了會兒,輕描淡寫的說出卡在心口的那個問題。或許是她刻意裝作很平靜的樣子,但那聲音中微微的牴觸情緒,卻逃不過軒轅煌的耳朵。
他知道,她是在乎的。
“換個問題,那個表妹,是怎麼回事兒?”
說着,凌姿涵低頭把玩着他的手指,垂眸,臉上的情緒依舊淡然,但眼簾下的眸子卻如詭異的深潭,變幻莫測。
撫摸着她後背的手不落痕跡的頓了下,軒轅煌沉吟道:“昨日,我與你說的全是事情,在這之前,我並不知道她是誰,更不會承認這種表妹!”那種女人,不配!
凌姿涵微微挑眉,稍擡頭,示意他繼續說。
“昨日聽聞你外出未歸的消息,我從宮裡趕了回去,剛好她乘着皇貴妃的車輿,到了門口。手上拿着皇貴妃的銀冊,說是皇貴妃的親戚,選秀在即,要在我們王府小住些時日。我本就着急你的事情,根本沒顧上她,問明瞭管家,就去鳳顏閣尋你,一路找過去,就出了城,誰知道她也跟了過去……”
凌姿涵保持沉默,靜靜地聽着他說話,心思百轉千回,卻從他完整的話語中,挑出了一點漏洞。明明清楚的記得,昨日那個沐嘉香對軒轅煌說過的話。她問他是否忘了姑媽說的話了,問他這就是他對她的好?並且鏗鏘的聲稱,自己是他的女人。
這不是凌姿涵太過敏感,而是兩人的話本就存在着相當大的異議。顯然,軒轅煌對沐嘉香的姑媽,也就是當朝皇貴妃承諾過什麼。而他卻一口咬定說,自己在之前並不知道這女人是誰,只是在看了銀冊後,才知道的。
說白了,這兩人裡,特定由一方再說假話。
會是誰呢?
說這種假話的目的又會是什麼?
若是沐嘉香,她何意說這種敗壞名聲,又有損軒轅煌與其養母感情的事兒?相當王妃想瘋了,還是這本就是她與皇貴妃所合謀算計好的一齣戲,唱的意義就在於促成軒轅煌與她……若是真想凌姿涵所想的那樣,那這個女人就太心計深沉了,連步步精細之處都能算計的到,了不得。
若是軒轅煌,他又有什麼理由來欺瞞自己?是別有居心,還是想要對自己隱瞞什麼呢?凌姿涵相信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卻猜不透,他想要隱瞞的是什麼。有什麼事情,是她不可以知道,且知道後會引起一系列不良後果的呢?凌姿涵的心裡暗暗枚舉一二,卻總退不出個所以然來,不覺苦悶。腹誹道:總不能說,他也遇見了什麼怪力亂神的事情,就像她遇見了九尾狐那樣,也是不能言說的秘密……
反覆思量。
短短片刻,她做出了個決定,還是不要說,暫觀爲妙。有時候,事情逼急了,反而起到反效果。
“卿卿,那女人昨兒我就打發了她,今日也與父皇稟明一切,他準我們開春就回封地去。到時候,這裡的恩恩怨怨,就遠離我們倆。”軒轅煌低頭看着凌姿涵,見她目光一直落在他的手上,手指在他的手心上撫弄,有點癢。單從動作上來看,卻像在寫什麼字,很專注。於是,他又喚了她一聲,才令她回神。
“啊,嗯……”凌姿涵應付了聲,雖然話聽得不是很仔細,卻大約都停了進去。於是鬆開他的手,裝腔作勢的揚眉調侃,“最後一個問題,恪王殿下,臣妾看沐嘉香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也還算個美人兒,就這麼打發走了,您難道就沒那兒心疼一下?”
“疼的。”
軒轅煌的回答令凌姿涵的心猛然抽了下,好似,所有的空氣都被他給抽空了一般。但等他後半句說完,那空氣就突然間回到了她的身體中,而那種感覺,應該叫做——釋然。
“看着你受了傷,比割在我身上還疼。”說着,軒轅煌伸手環住她,在她耳畔呢喃,“卿卿,以後即使要出門,也別躲着我,別再讓我擔心了。懸在這兒的感覺,很難受。”
軒轅煌牽起她的手,按在了胸腔上,心在跳動。
“怦——怦——”
一下有一下,在她的手心下,好似每一根血管都在膨脹着。
那種感覺,就好似穿透了皮膚,沿着全身上下的神經線,血脈,一直一直的傳送到了她的心中。
心跳,幾乎同步。
迴音着他的低聲愛語。
或許,這只是男人隨口的甜言蜜語,但作爲女人,的確很愛聽,她也不是個例外。
“我,儘量。”理智抽回,凌姿涵縮回手,輕描淡寫的應了句。
軒轅煌大概也知道凌姿涵的脾氣,再說下去就假了。於是伸手攬過她,將她攬入懷中,以指爲梳,爲她梳理着頭髮,打趣道:“卿卿,我派人去過你去的那地方,若非是嚴修遠的彙報,我還真不敢相信。單聽了那名字,我還以爲,你昨兒失去尋花問柳,被姑娘發現是個女兒家給打出來了呢!”
聞言,凌姿涵也笑了,“我若尋花問柳,也會找最大最好的,怎麼回屈居那種破地方?不過,聽王爺所言,我倒以爲,王爺常去那種地方,竟然瞭解的那麼透徹。”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王妃,這可是你說過的!”想起兩人最初相見時的場景,似乎還歷歷在目。軒轅煌扣着凌姿涵的手腕,又低頭看了眼她胳膊上纏繞的繃帶,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你去的那地方還真奇怪,只一座空蕩蕩的廢樓,怎麼能讓你受了傷?你昨晚到底遇見了什麼。”
凌姿涵微微愣了下,恰巧這時,外頭傳來通報聲與腳步聲。接着就見軒轅謙帶着端着托盤的流雲,繞過屏風走了進來。
“流雲給小姐請安。”
凌姿涵好似沒有聽見,連眼睛都沒轉一下,伸手就扣住了軒轅煌的手腕,一字一頓道:“你說什麼,只是一座廢樓!”
此刻,一直窩在凌姿涵腿邊的小狐狸也跳了起來,一躍而上,蹦躂到了凌姿涵的肩膀上,發出一聲細微的尖叫。
一人一狐,兩雙眼睛正緊盯着軒轅煌。
相同的妖冶的眸光,正散發着迷醉人心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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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養榜,更新中…按領養順序排列】
親【zuola126200】領養兩個小包子,尚未出生,暫且稱爲包子1,包子2;
親【夜夢無邊】領養凌姿涵;
親【小不點2013】領養軒轅煌、慕容暝幽;
親【月依柳】領養流雲;
親【雪瑤清淚】領養包子3(因爲小包子還木有出場,所以暫時用這個稱呼代替)
親【紫叶韻】領養軒轅煌(葉葉喵嗚,妃妃把邪邪打包送上,是準備當人肉枕頭還是神馬捏?)
親【柒夜雪】領養九尾狐紫七(老七,狐狸送上好好疼愛他哦!)
親【綿洛馨雪】領養易安涼
人物還有很多,親們,喜歡就來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