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章 奪回帥印
歐陽舞替夜重華鍼灸診療第一次後,並沒有半點醒過來的跡象。
他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脣上的紫色雖彷彿褪去了一些,卻依舊沒有一絲生氣。
歐陽舞又替他的胸口換了藥,傷口已經結疤,看起來恢復不錯。可望着那猙獰的疤痕,指尖微顫抖,心裡一陣刺痛。
許是這些日子身子更重了,剛替夜重華換完藥,歐陽舞便覺得有些困了,看了看昏睡中的夜重華,便躺在他的身側休息。
之前,雲殤已令人在夜重華的旁邊添置了牀鋪。歐陽舞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夜重華的手,他的手掌冰涼,也削瘦了許多,幾乎能看得清楚手背上面淺藍色的青筋。
他很久未能進食,每日裡只不過是被餵了一些水和藥,再這麼下去,他的身體肯定受不了,想着,歐陽舞起身空間裡拿出掛水,給夜重華輸起營養液來。
接下去的兩日,歐陽舞都在夜重華的身旁照顧,替他翻身,替他擦背,凡事親力親爲,雲殤幾乎都爲她腹裡的孩子擔憂,歐陽舞卻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如今你們還要關心前方的戰事,這裡就由我來吧。”
她用了不少的方案替夜重華診治,給他注射解毒針,喂解毒丸,給他泡澡去毒。
她自己研製的藥,她很有信心,五日之後,再次替夜重華把脈,發現他體內的毒素都解了,可——
心裡的不安感卻越來越強!
他仍舊沒有醒過來!
歐陽舞找不到任何原因,怎麼會這樣子?當下便抽了血樣拿到空間裡化驗,當化驗結果出來之後,歐陽舞幾乎都要崩潰了!
各項指標都正常,她找不到任何原因!
如今的夜重華就像一個植物人一般躺在牀上,不能動,不能說話,連呼吸也是安靜的。她面對各種疑難雜症都是自信滿滿的,可這是第一次,面對着自己的丈夫,她的腦袋幾乎空白,淡定的眸子中出現了惶恐和不安,她第一次束手無策,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自她來到軍營之後,經歷了狂喜、心疼、欣喜、驚恐,如今只剩下迷茫。她呆呆地坐在一旁,小聲地呢喃着:“重華,爲什麼你還不醒過來?”
雲殤端着食物過來,歐陽舞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雲殤有些期待地問道:“嫂子,夜二現在沒事了吧,很快便會醒過來了對不對?”
歐陽舞低垂着頭,也不看他,只是點了點頭,握着筷子的指尖因爲用力而變得泛白,她現在不敢將真相告訴他,夜重華不能倒下,也不能倒下!
不,她一定會找出方法令夜重華醒過來的。
然而,事情卻遠不止這樣。
當日晚上,夜重華毫無預兆地發起了高燒,渾身都泛着紅,脣色乾涸,有一絲絲細細的裂紋。
歐陽舞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給他施針、打退燒針一直折騰到大半夜,卻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她一項項地排查過來,一點問題都沒有。從不落淚的她心中焦急,眼淚洶涌地落下來,她不停地搖晃着夜重華:“怎麼樣你纔會醒過來,怎麼樣你纔會醒過來?重華——”
雲殤本一直都期待着夜重華醒過來,突然掀開營帳走進來見到歐陽舞這個樣子,面色也是發白。
夜重華的臉色明明好看了許多,從歐陽舞這裡知道,毒素也已經清除乾淨,傷口也好了一些了。他愣愣地站在帳營內,望着歐陽舞的樣子,胸口瀰漫出絕望的味道。
他相信歐陽舞的醫術的……若是連她都救不活,要麼就是病入膏肓,要麼……
“總不會是詛咒吧?”
雲殤無意識地念叨出來,歐陽舞突然瞪大了眼睛,轉過頭來看雲殤,她略略皺眉:“你是說詛咒?”
“我倒是想起來北漠的軍師精通五行之術,是個巫術了得……”雲殤想到這裡,目光落在夜重華的身上,急急上前,“怎麼回事?”
歐陽舞一見也是嚇了一跳,他身上的燒突然退下去了,可是身子冰冷得很,凍得瑟瑟發抖。
歐陽舞忙令雲殤拿了幾牀棉被來將夜重華的身子按住。
如此折騰了一夜,夜重華的額頭上臉上都是冷汗,歐陽舞也確信了一件事,既然夜重華身上沒有病,那麼便是被人詛咒了!
她現在要儘快找出詛咒他的那個人,把夜重華救回來纔是!
歐陽舞的腦中急速的轉着,想着該怎麼去找那個下詛咒的人,
就在此刻,突然傳來了一件刺耳的叫聲,是海東青!
海東青在外飛行了幾日,對外面便很是好奇,歐陽舞來了軍營後便放它自由,讓它在外面飛了幾日,這是回來了。
歐陽舞走出營帳一看,發現海東青就在外邊,隱在一個無人的地方,它見到歐陽舞之後,一雙眼睛亮亮的,似是很是興奮。
歐陽舞心中有些煩躁,卻還是上前,伸手摸了摸海東青的腦袋,道:“回來了?”
海東青發出了咕咕的聲音,討好地將頭蹭到歐陽舞的手旁,嘴尖蹭了蹭歐陽舞的手心。
歐陽舞低頭,便見手心多了一顆透明的菱角分明的晶石,縱然在這黑暗中依舊散發着漂亮的色彩。她不由的臉色有些詫異,看着海東青,道:“送我的?”
海東青又是蹭了蹭歐陽舞,咕咕地叫了一聲。確實是個很漂亮的東西。不過如今歐陽舞心繫夜重華,沒有功夫欣賞,摸了摸它的腦袋便道:“謝謝你,你自己先去玩吧。”
海東青見歐陽舞這般淡淡地,咕了一聲,不由地低下了頭。
歐陽舞嘆了口氣,轉身就想往裡面走去,卻聽腦海中小麒麟興奮的叫道:“啊啊,主人,是水晶之心,是水晶之心,我吸了能量就可以出來了!”
看着手心中還在閃閃發光的水晶,歐陽舞的神色有些微妙:“這個?水晶之心?”
“嗯嗯,對,這個就是水晶之心,主人,我可以出來了哦!”小麒麟忙不迭的點頭,一臉的興奮地在空間裡轉圈圈。
歐陽舞將水晶之心放進空間,小麒麟一接過,便覺一陣奇異的光芒乍現,那光芒越來越亮,直看得歐陽舞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待再睜開眼睛時,便見眼前多了個白白嫩嫩,粉雕玉砌般的小人兒,衝着歐陽舞咯咯咯的笑:“主人,我出來了哦!”
說着便環住歐陽舞不住的打轉。
歐陽舞被繞的有些暈,若是換了平日裡,她定是很高興的。可如今想起夜重華的事,心裡擔憂得很,竟無半絲開心之意,只覺得被小麒麟吵得頭疼。
一把拉住還在圍着她打轉的小麒麟,道:“小麒麟,你自個兒去一旁玩着,我還有事。”
說着便要將小麒麟放到海東青的身側,自己便想離開。
卻在轉身時,聽到小麒麟委屈的聲音,柔軟的小手拉住她的:“主人,我能幫忙的,我能替你找到下詛咒的那個人!”
歐陽舞腳下一頓,不可置信地轉身看着可憐兮兮的小麒麟,眼中流露出喜色,額上不由的青筋暴跳,怒道:“你不早說!”
小麒麟對了對手指,神色更是委屈,低着腦袋,可憐道:“我說了啊,可是你根本沒理我啊……”
歐陽舞想到,許是自己剛纔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注意到小麒麟說什麼吧。
回過神來的歐陽舞一把拉起小麒麟,將它放在海東青的背上,溫柔地拍了拍它的腦袋道:“那還不快去找!”
“一定一定要幫我找到!拜託了小麒麟!”
直到海東青揹着小麒麟飛遠,歐陽舞還能看到小麒麟回頭看過來的那哀怨的眼神,不安了許久的心終於安定了一些。
小麒麟的能力她是相信的,若它說能,那定是有希望的。
輕舒了一口氣,歐陽舞轉身進了帳篷。夜重華昏迷不醒,最高興的莫過於軍中的監軍孫公公了。
他是皇上身邊最得寵的親信,也是皇上親自委任的監軍,擁有在打戰中擊鼓召集將領的權利。只不過雖身爲監軍,一切大權都被牢牢地掌握在夜重華的手中。
夜重華身爲皇上受寵的二皇子,又是西陵戰神,只要有他在,他這個監軍不過是形如虛設,根本就沒有實質的權利。
縱然軍中有些人信服他,卻更信服夜重華,有些將領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裡,背地裡都說是他沒根的東西,這股窩囊氣他是受了很久了!
如今夜重華昏迷後,這些權利便自然便落到了孫公公手中,一直屈居第二的他頓時有了揚眉吐氣的感覺,他微揚起臉龐,仔細地摩挲着面前的帥印,眼中閃過一抹報復的光芒。
若是仔細說起來,夜重華昏迷這件事還有他的功勞了,若不是他,西陵的戰神又怎麼會倒下。只是他心中還是有些失望,他怎麼還能吊着一口氣,不過能能做到這個地步,五皇子也已經很滿意了!
他精明的眼中流露出得意的笑意,寧王殿下昏迷了這麼久想必也是醒不過來了,接下去他拿着帥印便可以隨意遣動這軍中的任何一個人了,再不用像之前那般顧忌。
那些對他不尊敬又看不起他的人,他可要一個個整治過來了!他替自己倒了香茗,緩緩端起,翹起了蘭花指,茶水入口,清冽可口。
就在此時,帳外便響起一個焦急的聲音,道:“監軍大人,不好了!敵方又來叫囂了!”
孫公公皺起眉頭,心中又隱隱地帶着些興奮:來了最好,看他如何藉助着這次樹立自己在軍中的威信!
他將帥印仔細收好,掀開簾帳,猛地往外走去,揚起脖子一臉高傲道:“那些個宵小鼠輩,待雜家去收拾他們!”
他率先走過去,徑自往烽火臺的方向走去,報信的將士急忙跟在後面。
待到了烽火臺一看,雲殤爲首的幾個將領早已在等在那裡,等候決議。
孫公公一直被夜重華壓着底下,他向來恨夜重華入骨,連帶着堆他的手下也厭惡起來。如今夜重華不再,他更是不將雲殤放在眼裡,看都不看他一眼。
其他幾個將領看到匆匆趕來的孫公公,臉上均是一喜,夜重華昏迷,他們的主心骨沒了。
如今能拿主意的便只有孫公公這個監軍大人了。
“孫公公,你看,這幫人又在叫囂,真是可惡!”說話的是邵勇,這名將領與夜非卿也是有些沾親帶故的。此人有些小聰明,不過性格魯莽,夜重華向來對他不喜。
因此邵勇在夜重華的打壓下,一直沒有帶軍打戰的機會,心中鬱郁不得志許久,如今軍權落入了孫公公的手中,之前又得信,孫公公也是五皇子的人,便忙不迭的巴結。
“待雜家上去看看,再與你等商議。”孫公公說完便朝着烽火臺走去,爬上了烽火臺便將遠處的狀況收在眼底。
說起來,雲殤對孫公公不滿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這幾日夜重華昏迷不信,他奪了軍權,將軍中搞得烏煙瘴氣的,將夜重華這邊的親信撤下來了幾個,提了幾個他的自己人。
只是如今他纔是監軍,軍令如山,他不能公然違抗,也不能說什麼,所有的怨氣都只能忍在心裡。他向來覺得自己是淡定之人,也只覺得再這麼下去,他就要被逼瘋了。
雲殤望着遠方上前挑釁的人,約有兩三百人的樣子,都在遠處口中不停的叫罵着:“西陵的都這麼沒種嗎?連臉都不敢出來露一個!”
“還說西陵的戰神,我看是瘟神纔對!呸!”
“一般不敢應戰的龜孫子!”
一聲聲的叫罵聲此起彼伏,直聽的這邊的將領滿臉的怒色,就連雲殤臉上都有些惱怒起來。
孫公公看了會兒,從烽火臺上下來,邵勇急忙上前,道:“孫公公,他們欺人太甚了,真以爲我西陵無人嗎?”
孫公公冷哼了一聲:“不過是些無能鼠輩,只會這般叫囂罷了。”孫公公滿臉的鄙視。
他作爲監軍多年,在戰場上見過的情況也已屬多,這些個叫罵還激不起他的憤怒,況且對方罵的是夜重華,與他何干?
他心中本來也認爲什麼西陵的戰神還不都是運氣和人吹出來的!等這次過後,他也會成爲西陵的戰神!
不想才這般想着,就又聽到對方繼續道:“還有那個不男不女的公公,什麼監軍大人,不過就是個吃白飯的!”
孫公公的臉色頓時一沉,手指握拳,緊緊地拽住!他最恨別人說他不男不女!
邵勇看見他神色不對,馬上露出一臉的憤怒,道:“孫公公,這些人實在太不像話了!公公,請下令讓末將率軍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身旁的幾個人亦是附和,道:“對,公公,一定要將他們殺了才行!”
一時間羣情激昂。
雲殤及身邊的幾人臉色卻是極其難看,雲殤忙道:“公公,萬萬不可,這是個陷阱!寧王先前吩咐過,若是這些人繼續來叫囂,萬不可衝上前去。”
“那便由着他們欺負到我們頭上來,我們就像是縮頭烏龜一般待着?你待的住你便待着,老子就要挫挫他們的銳氣!”邵勇的眼睛都紅了,他等這次表現機會也是等了很久了!
夜重華,又是夜重華!孫公公的眼中出現了怒火,他就是昏迷着,還能掌管軍中事物不成?
如今,只有他纔能有這個決定權!
“哼,雲將軍過於擔心了,就這麼幾人,又有何懼?”孫公公看着雲殤的眼中盡是鄙視,彷彿鄙視了他就能鄙視了夜重華一般。
雲殤想要再說,便聽孫公公繼續道:“邵將軍聽令,馬上率三千人馬,出去迎戰,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孫公公此時十分激動,之前夜重華吃了敗戰,如今他若是打贏了這場戰,未來可有各種賞賜與皇上的恩寵等着他,他即便是個太監,也要坐最上等的太監!
底下的人聽着孫公公如此激動,也都馬上歡呼起來,叫聲沖天!
雲殤看着這般狀況,知他無力改變,他剛到軍中不久,自比不上孫公公作爲監軍的信服程度,更何況如今他掌握了帥印!
臉色漸漸陰沉,雲殤眼中怒氣滿溢,一轉身便往夜重華的帳中走去,再不理會身後的人。
幾個夜重華手下的將領見雲殤走了,便也跟着都各自的散去了。
孫公公看着雲殤的背影,眼中很是得意,如今,他們能耐他何?等打完這場勝戰,看他不整死他!
歐陽舞坐在夜重華的牀邊,聽着外面的吵鬧,秀眉不經意間微微皺起。
此時,擡眼便見雲殤氣沖沖的掀帳進來,悶不吭聲的坐到一旁的矮榻上,端起一杯茶,猛的灌了一口。
“外面發生了何事?”歐陽舞不由的問道。
雲殤臉色不見好,口中道:“那狗屁的監軍,根本什麼都不懂,便對戰事指指點點,這種情況怎麼能出去迎戰?!”
雲殤替自己倒了茶,一口灌下,顯然是氣的不輕:“真是氣死了,這個不男不女的太監!”
“如今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情況?”歐陽舞一直守在夜重華身邊,剛纔的情況她並不知曉。
雲殤順了順氣,將之前孫公公的所作所爲慢慢道來,然後才道:“敵方剛纔在外邊挑釁,不過激將了幾句,孫公公便派了邵勇率三千士兵出去迎戰了。”
“對方多少人?”歐陽舞輕挑雙眉,問道。
“約是三百人的模樣。”雲殤一說出這話也覺有些不對,先前只是因着夜重華的吩咐,如今也知這其中必定有異。
派三百人來打戰?那豈不過於可笑了。
“來人!”雲殤馬上叫道,話音剛落,帳外便進來一個士兵,雲殤立即道:“你馬上去前面盯着,我要知道前面發生的任何事情。”
“是,雲將軍。”話音一落,便已轉身出去。
這個帳篷裡外守着的都是夜重華的親信,雲殤極爲放心。
歐陽舞剛纔問他便是存着這心思,見雲殤已經反應過來,微微一笑,也是坐到一邊去,等着前方的消息。
“真是個草包,這麼簡單的道理都看不懂!還稱什麼監軍!”雲殤氣得口不擇言。
歐陽舞卻是想法不同,那孫公公她之前亦是知道的,是個聰明也有才華的,若不是這般皇上也不會委以重任。
想必此時是被慾望衝昏了頭腦,便想着在夜重華昏迷的時候鑽空子。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那士兵便回了來,臉上的神色凝重,道:“邵將軍率三千士兵出去迎戰,可那些個人只是一邊叫罵一邊後退,並不正面出擊,邵將軍很是氣惱,便一直跟了過去,然後……”
“然後怎麼?”雲殤一聽整個人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據拼死跑回來的士兵道,他們被引入了一個峽谷,對方突然衝出來五千人馬,將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邵將軍被生擒,三千人馬被殺的殺,降的降,其餘的都不知所蹤了。”
雲殤一手猛的拍桌,神色很是惱怒,三千士兵便這麼白白折損了。
歐陽舞頭腦很是清醒,馬上道:“孫公公那邊如今準備如何?”
“孫公公似是想要派楊將軍前去救助。”那士兵回道。
“你下去吧,繼續去前面打聽。”雲殤道。
那士兵應了聲是,便又轉身出去了。
“邵勇此人爲人如何?”歐陽舞看着雲殤道。
雲殤一想起邵勇便又是惱怒,道:“倒是有些謀略,只不過做事十分魯莽,夜二之前一直不喜,並不讓他出戰的。”
這般,那麼舍了便舍了吧。
歐陽舞的眼中閃過一絲算計,不過片刻,便又傳來前方節節敗退的消息,雲殤直氣的臉色發青,只一味的道:“都是那個蠢貨,什麼監軍,就是蠢貨!”
歐陽舞的臉色亦是深沉起來,若是再這般下去,只會讓士兵做無謂的折損,以後再想掰回來,怕是難了。
“帥印在孫公公手上?”歐陽舞擡眼道。
“是,就是因爲帥印在他手上,他纔會這麼胡來!”雲殤雙手握成拳頭,眼睛幾欲噴出火來,此時的他已經氣得不行。
“那,是不是帥印不在他手上了,他就不能這樣了?”歐陽舞眼眸中露出一抹森冷,脣邊翹起了一絲淺笑,看着雲殤道。
雲殤的臉上閃過一抹訝異,隨即道:“可他畢竟是監軍……”
“那如果監軍病了,臥牀不起了呢?”歐陽舞似是不經意道。
雲殤的臉色明朗起來,道:“那麼,自然是誰執掌帥印,誰便可做主了。”
歐陽舞擡眼,脣角含笑,起身整了整衣裳,道:“走吧。”
說完便往帳外走去,她倒想見識見識,那個孫公公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幾分才幹,如今他這般魯莽,遲早將這些士兵折損完。
雲殤隨着歐陽舞走了出去,不知爲何,心裡藏着隱隱的興奮。
待歐陽舞和雲殤兩人到了議事的帳篷中時,便見孫公公正和幾個將領商討着戰事,打眼一看,並沒有夜重華手下的人。
幾人看見歐陽舞均是沒看見一般,孫公公的臉色更是傲慢,看了眼歐陽舞,漫不經心道:“寧王妃不好好照顧寧王,來這兒湊什麼熱鬧?”
雲殤臉色一變,剛想開口,便被歐陽舞眼神示意制止了。
歐陽舞看了看孫公公那傲慢的嘴臉,心下已是瞭然。
這人,縱然有幾分才幹,性子卻極是傲慢,成不了大事。
歐陽舞脣角微微的浮起一絲笑容,柔婉地開口道:“王爺剛纔已經轉醒,讓我來請孫公公過去一議。”
歐陽舞此話一出,幾人的臉色俱是一變,孫公公的面色一變,身體有些發顫,心跳也快了幾拍,不可置信般道:“寧王,醒了?”
“自是,剛剛轉醒,便聽見了剛纔的戰事,很是憂心,便想請孫公公過去一起商討下。”歐陽舞臉色溫和,開口道。
孫公公的心下卻極是不滿,勉強壓下難看的臉色,道:“寧王剛剛醒來,想必還虛弱的很,這些事就不牢他操心了,本監軍自是會處理妥當的。”
雲殤聽了臉上佈滿了怒氣,看着歐陽舞,只要她一示意,便會立刻開口。
其餘的幾人都聽出了話中的意思,在歐陽舞的面前卻不敢應和。
卻見歐陽舞不緊不慢的走了幾步,看着孫公公道:“我若是沒記錯的話,王爺是此次的主帥,而孫公公你,是監軍吧?”
孫公公臉色頓時一變,噎的說不出話來,沒錯,夜重華昏迷的時候,他還可以暫代主帥一職,如今夜重華已經醒了,他若是再霸着不放,那便有奪權的嫌疑了。
坐着的幾人均是不敢吭聲,這寧王妃看似柔柔弱弱,說出的話卻是一語中的,聽的人不由的心底發寒。
“呵呵,王妃說笑了,雜家這就去看看王爺有何吩咐。”嘴角生硬的扯出笑容,孫公公咬牙切齒的說道。
說完便甩下幾人,繃着一張臉徑自出了帳篷。
歐陽舞脣角含笑,轉身便跟着離去,走前衝着雲殤打了個眼色。
孫公公腳步匆忙,待走近夜重華的帳篷後,一眼便瞧見夜重華還是躺在牀上昏迷不醒,臉色馬上一變,轉身便想離開。
卻不想一轉身,便見歐陽舞正含笑站在自己的身後,只是笑的不似先前那般溫和,眼中很是冰冷,笑的有幾分嗜血。
腳下禁不住往後退了幾步,孫公公指着歐陽舞尖聲道:“你,你想幹嘛!”
歐陽舞道:“孫公公這麼厲害,猜不到嗎?”
“你,你別亂來,雜家是皇上親派的監軍,不能出事的!”話雖這麼說,孫公公的心中卻不由的打起鼓來。
眼前看似溫柔的女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凌冽氣質實在讓人膽寒。
“監軍操勞軍中事物,身體不適,抱恙昏迷,或是抱恙喪命,有何不可?”歐陽舞似是漫不經心道。
孫公公卻是聽的臉色發白,側着移了幾步便想往門口跑去。
歐陽舞朝着雲殤遞了個顏色,雲殤會意過來,手中握起一根黑色的長棍狠狠地朝孫公公砸了過去!
他像幹這件事很久了,只是軍令壓在他的頭上,如今有歐陽舞撐腰,竟覺得自己膽子都壯了很多。
孫公公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個感覺便是,自己的後頸時似是被電了下,渾身麻木。
歐陽舞冷眼看着地上昏迷的孫公公,擡起頭來便發現雲殤把玩着手裡的電棍:“嫂子,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好用。”
“好了,你現在便去做你該做的事!”
如今躺在地上的這個人,在夜重華醒來之前,可不能讓他在出現在衆人的面前,那麼,放置他最好的地方,便是——空間。
歐陽舞想着便將孫公公捆綁了起來扔進了空間的角落裡。
一切收拾妥當,便見雲殤掀開帳篷走了進來,手中提着一個黑色的匣子。
看了看四周,雲殤的眼中閃現疑惑,道:“孫公公呢?”
歐陽舞笑了笑,道:“自是去他該去的地方了,你那邊處置妥當了?”
雲殤點了點頭,將那黑色的匣子放在桌上,道:“這裡面是帥印,放的倒是極好。”
這是他在孫公公的帳篷中找了許久找到的,開了兩把鎖才發現裡面是帥印,說着便將匣子打開,便見那帥印正便放在中間。
歐陽舞的眼神閃爍,與雲殤相視一笑。
第二日,軍中便傳出,監軍孫公公重病,臥牀不起,由雲殤雲將軍暫代軍職,處理軍中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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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結束咯~恭喜各位考生,又寫到好晚。哎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