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吹來了無名風,讓朝華樓的菩提葉瑟瑟作響。
一片細小的菩提葉落入茶杯之中,打了個旋。
夜九歌忽然想起某句話來。
樹欲靜,而風不止。
比如,鳳煞想要過平靜,而且有意思的生活。但是,卻一直以來都沒有如意過。
擁有鳳神之血的鳳煞,會有越來越多的事情找上她。
莫邪回了皇宮之後,帶着身上的傷口,直接回了皇后殿。
“血腥味?”
莫邪纔剛剛走到門口沒有多久,鳳煞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傳來。
鳳煞氣惱的咒罵一聲。莫邪最近真是完全不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一回事兒啊。常常身上都帶着傷。
“煞兒,又得麻煩你來處理一下了。”
莫邪身上的衣袍有些地方呈現出破敗來。但是,縱然一身狼狽,他看起來,依舊是那樣的邪氣迷離,王者氣概。
自從上次說過,他身上要是有什麼傷口了,就直接來找她處理,她就感覺自個兒沒有消停過。
但是,等到她將莫邪身上破爛的衣服拉開,看見那傷口之後,鳳煞手上的動作頓時就停頓了下來,她問:“你去找夜九歌了。”
她倒是時時刻刻都記得,是夜九歌,不是九歌。
莫邪不喜歡鳳煞用太過親暱的稱呼叫夜九歌。
莫邪隨意攏了攏衣服:“你怎麼知道?”
他的功力超然,而且,他去見夜九歌的時候,絕對不會有任何人看見。她怎麼知道的?
“你身上的傷口,只有夜九歌的天聖劍才能夠製造得出來。”
傷口周圍,流出來的血都是寒涼的。在加上有着淡淡的銀色華澤。
“煞兒,以你的功夫,恐怕沒有辦法讓夜九歌出劍吧。”
鳳眸微聚,詭譎橫生,莫邪就那麼看着鳳煞。
就那一刻,鳳煞感覺自己彷彿是被定住了一樣,全身上下不得動彈,整個人都會很僵硬。
神思恍惚。
攝魂術!
寒若霜雖然也會攝魂術,但是,那個級別,和莫邪,根本就是不能夠比的。也就是說,莫邪攝魂術,方纔是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九歌有教我。”
是了,夜九歌有教鳳煞練功。
如若不然,鳳煞絕對不可能擁有現在這樣強大的功夫。
她現在所擁有的功夫,一般的人,絕對,絕對不可能會是她的對手。
“那麼,如果有一天,我和夜九歌之間一定要有一個人要死。你希望是誰?”
鳳煞壓根就不想要回答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就好像是媳婦和媽媽同時掉進水裡了,你救誰一樣。
但是,莫邪現在似乎是控制住她了,她不得不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希望你活着。”
在聽見了這個答案之後,莫邪才終於放開了對鳳煞的控制,懶懶散散的靠在軟榻上,任由鳳煞給自己處理傷口。
鳳煞處理傷口的時候,可是一點兒都不溫柔,手上的動作狠得不得了。同時,還用冰冷到極點的聲音說道:“莫邪,今天你是初犯,我就不說什麼了。也不怪你。可是,要是今天這樣的事情還有下一次的話。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她用繃帶將莫邪身上的傷口
處理好了。卻是又狠狠刺疼了他一下。
“煞兒,我只是想要知道答案而已。”
莫邪伸手去攬鳳煞的肩膀,想要繼續的跟她說說話。卻感覺到,煞兒這次是真的生氣了。而且,氣得還很大。
“你能耐啊,有本事啊。會攝魂術啊。能夠操控人了啊。你很驕傲啊。TMD莫邪,你用攝魂術來操控我。是不是想要以後我不聽話了,直接把我變成你的傀儡啊。”
這種事情,毫無疑問,是絕對,絕對不能夠忍的。也絕對,絕對不能夠縱容。否則,到時候,真不知道莫邪會用他的攝魂術來做什麼。
“煞兒,爲夫錯了。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做了。你不要再生氣了。”
莫邪伸手去攔鳳煞的肩膀。
鳳煞一下子掙脫開去:“如果道歉有用,還要法理來幹什麼?”
莫邪想說,現在在星耀國,我就是法律。
但是,在他現在看來,自家娘子現在明顯已經生氣了。要是再繼續招惹下去的話,今天晚上可能睡不了榻了,所以才趕緊乖乖的轉移了一個話題。說道:“娘子,我這不是看你對夜九歌那麼那麼的瞭解,一時之間吃醋到自己都不能夠掌控了嗎。我知道錯了。”
說完,他直接用了最大的力氣將鳳煞給圈在懷裡。無論鳳煞怎麼用力,都沒有辦法將他掙脫開來的這種力道。
“呵呵……”
吃醋吃醋,每一次,只要一做錯事情,就用吃醋了來解釋。還真的是將吃醋這個藉口,用得相當之好啊。
屢試不爽。
“邪,從今天開始,到這個月中旬,你都不用上榻了。”
鳳煞的感覺自己其實還是蠻好說話的,就比方說現在嘛。自個兒不正溫柔得很看着莫邪嗎?
“煞兒,這個事情,我們可以從長計議,真心不用這麼快就做決定的。”
眼見着就要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吃不到自己的媳婦了,莫邪也是顯得很着急的。
“必須要讓你印象深刻才行。否則,你永遠都會不知悔改。”
說完,她搬開了莫邪的手,走出了皇后殿。
天色已經漸漸的黯淡了下去。
宮裡頭的宮燈現在也開始一盞一盞的亮了起來。
鳳煞坐在鞦韆架上晃動了兩下。卻覺得心裡面有一種堵堵的感覺。
她弄不懂很多的事情。
比方莫邪爲什麼會想要置夜九歌於死地。比方說莫邪什麼時候會的攝魂術?
比方說……
算了,太多太多的問題堆積在了一起,就會折磨得人頭疼不已。
她暫時不想要去想那麼多。只想要等會兒找個地方,好好的睡一覺。
碧翰國。
鳳殿。
“紅袖,再亮兩盞紅燭吧。”
碧翰國皇后殿裡。陳練練斜靠在軟榻上,已經是深夜了,但是她卻一直都睡不着。
“娘娘,殿裡光亮已經很多了。如果再繼續點的話,娘娘可能更睡不着了。”
紅袖並沒有聽從陳練練的話。
皇后娘娘現在情緒很亂,如果按照她吩咐的來做的話,娘娘可能更睡不着覺。
“很亮嗎?本宮爲什麼一點兒都不覺得?本宮只感覺面前都是黑暗。”
她
懷孕了,再一次有了白幽的孩子,但是白幽卻連一次都沒有來看她。
她現在已經愛不起了。
從幾年前,頭一次見到白幽開始,白幽就是她世界裡的光。
她現在想要放手了,所以,她的世界裡已經沒有光了。既然光亮全部消失,那這世間的就失去了任何的意義。
心情頓時變得沉重了起來。
她一直以爲愛情,一直在心底無比珍視的,原來並沒有破碎,而是,從來沒有堅強過。
“紅袖,本宮乏了。將宮殿裡面的蠟燭全部都吹滅吧。”
陳練練一出言,紅袖當即依言照着做了。娘娘終於覺得乏了。要是再繼續這樣扛下去,可怎麼得了哦。
宮殿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陳練練睡不着。就算是現在已經陷入了黑暗之中,她依然睡不着。
她想起了鳳煞來。想起白幽。
如果,我用全身心的愛,依舊什麼都換不來。那麼,我就變成強者,成爲掠奪者。那樣,我是不是就有可能得到你了。
她捂住自己的心口。
想到陳家那本傳了數百年的武典。那本武典現在就在她的身上。
那麼,她要……
練!
這個世界上,不是不想改變,不是不會變強。而是還沒有遇到那夠深的打擊,一旦遇到了,你就會不斷的變強,直到強大到不能被任何人替代。
御書房。
白幽從一堆的奏摺裡擡起頭來。已經是深夜了。但是他依舊還沒有入睡。
有穿着黑色衣服的影衛從房樑上降下來,身上帶了傷。
四周還散發着一股惡臭的味道。
“屬下無能。沒有將霹靂彈從五王府盜走。”
白幽不相信任何人。現在的他,就只相信自己。
霹靂彈在醉清風的手上,絕對不可能的比放在自己手上更讓人覺得放心踏實。
所以,他已經連番派了很多很多的人過去,就是想要將霹靂彈找來。
“哦?其餘的人呢?”
白幽語氣很冷。像是從寒冷的地窖裡剛剛啓出來的冰一樣。且塵封千年。
“其餘的人都死了。”
這話,說出來,還真的是可怕的丟人。
“那你爲什麼還活着?”
趕盡殺絕,不是醉清風的最擅長,而且還是的最容易做的事情嗎?
“五王爺讓屬下回來告訴您,不要再繼續打霹靂彈的主意了。霹靂彈留在誰的手裡都是一樣的。只要它最後起的作用是相同的。”
那個屬下,將醉清風說過的原話給轉述了出來。
白幽聽過之後,直接抽出了桌子旁不遠處的劍,一劍刺穿了那個人的胸膛:“你的同伴們都死了,你中毒了,多一刻,就是多一分痛苦。朕助你,你死了,好早點去和你的同伴見面。”
劍出,染鮮血。
那個屬下,就這樣倒在血泊裡,連驚訝都還來不及,性命就已經消亡。
“來人,將的宮殿收拾乾淨。”
白幽走出了御書房。看了看外頭清冷的月亮,再攤開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
潔白,純淨。
可是,爲什麼放在鼻尖一聞,就滿手都是血腥的味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