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這棋藝你最擅長,不如你出個殘局讓她們來解可好?”皇后也沒想到雲月汐的畫技竟然如此高超,自己本想讓李若纖來羞辱雲月汐,結果羞辱不成反被羞辱,所以聽到李若纖提起棋藝,頓時明白了李若纖的意思。
雲月汐的棋藝之爛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阮氏還在世的時候,雲月汐曾跟王家的庶女王瑾比下棋,結果輸得一塌糊塗。
本來雲月汐一個嫡女跟一個庶女比棋藝就是被人算計了,可偏偏她還輸了,所以這也是李氏爲何會輕易地傳出了雲月汐胸無點墨卻有人相信的原因。
如今李若纖和皇后竟然都想讓雲月汐比試棋藝,擺明了就是要讓雲月汐難看了。
秦信眉毛一揚,仿若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皇后娘娘確定要讓雲月汐和李家小姐比試?”
這些人真的看不出來他們家主子是扮豬吃老虎嗎?
還是說雲月汐長得一副就是被欺負的模樣?
不過秦信倒是理解這些人爲什麼想要對付雲月汐了,畢竟自家主子好霸氣不是嗎?
就算秦信平日裡辦事穩妥,可心裡也不禁爲雲月汐而驕傲。
如他這般驕傲的人,如果雲月汐沒有足夠的本事,怎麼可能讓他心悅誠服呢?
如今的雲月汐已經足夠讓他側目了,而他也爲自己當初信守承諾的決定感到慶幸。
父親,也許跟在雲月汐身邊,總有一天我可以爲父親報仇對嗎?
就在皇后和李若纖步步緊逼的時候,雲語蝶已經發現太子離開了這裡,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這裡的比試上,雲語蝶心下一動,小步走到李氏身邊,怯弱地說道:“母親,蝶兒想出去一下。”
“快去快回!”李氏方纔的好心情早就沒了影,這會聽到雲語蝶說話就覺得心煩,擺擺手,示意她趕緊滾。
“是,母親。”雲語蝶低眉順眼地應了聲,隨後帶着清荷往外走去。
崔媽媽皺皺眉,剛想要讓人跟着雲語蝶,卻聽到雲曼柔在一旁怒氣衝衝地說道:“這個李若纖是白癡嗎?竟然連一個雲月汐都比不過!”
崔媽媽連忙捂住雲曼柔的嘴,唯恐她說出更過分的話來,這裡畢竟是在行宮別院,若是被人聽到了,還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
到時候萬一傳到皇后耳朵裡,只怕又是罪名。
到時候若是連側妃都沒了,那雲曼柔還能活下去嗎?
“柔兒你稍安勿躁,那雲月汐絕對不敢跟李若纖比試棋藝,不然的話豈不是自取其辱?”李氏安撫地拍了拍雲曼柔的手,低聲道:“這裡人多眼雜,你一定要注意言行。”
“知道了,娘。”雲曼柔嘟起嘴吧,有些恨恨地看着比試臺上的雲月汐。
“怎麼,秦公子難道不捨得佳人爲難嗎?”這時,皇后娘娘不怒反笑,看着秦信的目光也多了些許深意,“難怪傳聞秦公子憐香惜玉,只不過也是,若是輸了的確挺不好看。”
“雲月汐,若是你真的不願比試,那便是輸了,沒有人會笑你的。”李若纖聽到皇后這麼說,頓時裝作一副擔憂的樣子說道:“都怪我,剛纔不該提起這件事,要不咱們還是別比了可好?”
歐陽雲倩有些不滿地皺起眉頭,剛想張嘴說什麼,卻聽到長公主開口了。
“雲家的姑娘還真是個個出色的很啊!”長公主看向另一邊暖帳裡的李氏,笑着說道:“月汐是個好孩子,醫術高明,沒想到畫技還能得玲瓏先生讚賞,難怪太后娘娘跟我念叨了幾次要見一見呢!”
“長公主過獎了,月汐只不過是略懂皮毛,僥倖入了玲瓏先生的眼,這個孩子被臣婦慣壞了,向來隨心所欲,若是衝撞了太后娘娘就不好了。”李氏的話聽着似乎沒有任何不妥,好似在維護雲月汐,可是大家都是後宅裡翻雲覆雨的人物,哪裡聽不出李氏這是攔着不讓雲月汐見太后呢?
只不過李氏也未免有些不知事,雲月汐是雲家的嫡女,若是能入得太后的眼,對於雲家來說,甚至雲曼柔都是一種無形的榮耀不是嗎?
歐陽雲倩本就看不過這些人欺負雲月汐,當下冷哼一聲說道:“我看月汐就很好,要不然舜華能喜歡跟她玩在一起?姑母哪一日想帶雲月汐去見太后娘娘,記得叫着雲倩,雲倩也想跟月汐交個朋友呢。”
李氏被搶白了一番臉上頓時覺得不好看,只不過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發生了變化,要知道歐陽雲倩可從來不和京城世家的女子過於親密,爲的就是避免給自己的兄長平添心事,如今竟然公開護着雲月汐?
歐陽雲倩和歐陽雲蘇是龍鳳雙胎,母族乃是孟州岳家,母妃嶽星禾平素很少踏出自己的宮殿,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自己的宮殿中種花種草,要麼便是焚香誦佛,很少過問宮中之事。
而孟州岳家更是低調,不但沒有一人在朝爲官,反倒是多數子弟都去了書院教學亦或者經商,令人最爲讚賞的是岳家上上下下都十分謙和有禮,從不以權勢壓人,特別是岳家老太爺,雖然已經賦閒在家,卻每日都有學子上門拜訪。
岳家老太爺往往都會在自己種菜的田間接待這些學子,教導他們不要輕農重文,以至於孟州的農戶都十分敬重岳家。
也許正是因爲如此,很多皇子都想拉攏岳家,因爲他們看重的是岳家在那些文人中的影響,只不過先不說三王爺歐陽雲蘇常年不在京城,歐陽雲倩也是幾乎從來都不會出門遊玩,根本不給任何有心之人機會。
所以,雲月汐成爲歐陽雲倩第一個開口相護的人,自然惹得衆人紛紛側目,雲家這位嫡小姐到底有什麼魅力竟然讓舜華郡主和雲倩公主紛紛相護?
“雲月汐,你還要跟李若纖比試嗎?”長公主對於歐陽雲倩的反應也有些驚訝,但還是笑着側頭看向雲月汐說道:“你若是願意比試那便比試,若是不願那就算了。”
長公主願意問雲月汐的意思,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不管怎麼說,她都救下了沈燁,長公主雖然沒有立刻派人來感謝她,那自然有長公主的顧慮。
可是歐陽雲倩對於自己的相護,雲月汐倒是有些不解,所以她下意識擡眸看了歐陽灝軒一眼。
歐陽灝軒低頭看着雲月汐,那目光飽含深意,彷彿在告訴她你想做什麼儘管放手去做,我始終都會在你身邊,不必擔心。
雲月汐也不知道爲什麼,有些混亂的思緒就在歐陽灝軒的注視下漸漸平息了下來。
李若纖看着與雲月汐對視的歐陽灝軒,只覺得整個人都被這個男人吸引了,可是當她看到歐陽灝軒那飽含愛意和讚賞的眼神時,從心底都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感。
那是一種仿若自己心愛的東西被奪走的憤怒感。
她一定讓雲月汐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爲,她要把雲月汐狠狠踩在腳底!
而得到歐陽灝軒肯定的雲月汐頓時笑了起來,那笑容仿若是春風拂過了寒冬大地,處處煥發出生機來一般奪人眼目。
因爲這一刻,她想到的不是比試,而是她何其幸運,斷絕了與前世的聯繫,選擇瞭如今的歐陽灝軒。
上一世,她根本沒有踏上比試臺的機會。
因爲就在衆人比試的時候,她被雲曼柔算計跌入了別院後宮的泥潭中。
她看不到出路在哪裡,只感覺到那泥潭中竟然有蛇,而且是很多蛇,那一刻她以爲自己會死掉,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救下了她。
她以爲是遇到了好人,沒想到這纔是雲曼柔特地送給她的大禮。
那個人把自己救上來,不顧她滿身泥濘,不發一言便開始撕扯她的衣衫,雲月汐這才知道原來那個人根本不是要救自己!
爲了自己的清白,雲月汐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頭,心中滿是後悔,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身死泥潭之中!
也許是上天可憐她,就在她昏迷前,她聽到了錦兒的大吼聲。
後來她醒過來,還是得了楊修己狠狠的一巴掌。
他沒有問她有沒有害怕,有沒有受傷,只是因爲她在寒梅宴上竟然想要迷惑刑部尚書王家的庶子,擺脫現在貧困的生活,結果被人拒絕之後惱羞成怒咬舌自盡。
於是,雲家大小姐水性楊花,不知廉恥之名被坐實。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有人陷害了自己,而自己百口莫辯。
直到她被關在暗室備受折磨,才從雲語蝶口中得知當初的一切都是雲曼柔和串通王家的庶女王瑾故意陷害她的,包括當年的對棋。
那一次的對棋,她的確早就贏了,只不過她太過於信任雲曼柔,所以相信了她的話,以爲自己輸了。
前世的自己,對楊修己全心全意的付出,對雲家捨生忘死的相助,換來的不過是無情的背叛、拋棄以及那永遠不願提及的噩夢。
如今,她與歐陽灝軒並肩攜手,選擇了重新面對這場你死我活的棋局。
雲月汐清透的雙眸中幽若如深潭,決絕的令人窒息,雲家、太子和那些想要傷害歐陽灝軒和她所愛之人的人,她雲月汐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她會親手將他們一個一個送入地獄!
“既然李家小姐想要比試,那月汐恭敬不如從命。”雲月汐薄脣蓄着一抹肆意的笑意,深眸透亮看向李若纖說道:“只是既然李家小姐想要比試,那就賭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