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汐是長帝姬請來的,所以倒是破例帶了丫頭進宮,只不過去見太后,自然不能再帶着紅玉她們,於是便隨着那兩個小宮女一同往太后的宮殿走去。
上一世,雲月汐雖然進過宮,但是到底是被太子軟禁在比較偏僻的宮殿裡,所以對於這宮裡的路線並不是十分了解。
倒是其中一個小宮女頗有些看不起雲月汐一般,得意地炫耀道:“雲大小姐,這會太后娘娘和貴妃娘娘可都在,一會雲大小姐見着了太后娘娘和貴妃娘娘,可要跪謝太后娘娘的恩典纔是。”
雲月汐上一世與元國公府這位送進宮來的貴妃娘娘並沒有接觸很多,只知道太子登基以後,這位貴妃娘娘並沒有活下來,反倒是給先帝陪葬了。
只不過,這位貴妃娘娘之所以被封貴妃,正是因爲她曾經誕下十三皇子,只是沒有多久那位十三皇子便被害夭折了。
要說這位貴妃娘娘十分有心計,當時雖然她生下皇子,但是並沒有被封妃,十三皇子夭折,皇上大怒,徹查此事,結果發現竟然是當時的燕妃娘娘所爲。
於是,皇上不僅下令將燕妃娘娘打入了冷宮,還因爲她的不爭不搶直接擡爲四妃之一,敕封雪妃,意爲其冰清玉潔,如雪一般純淨。
“這位姐姐此言何意?”雲月汐雖然並不知道太后和雪妃娘娘爲何要見自己,可依舊裝作一副懵懂的樣子,有些不解地問道:“民女有何事需要謝恩?”
雲月汐纔不相信,這位雪妃娘娘會把自己看做什麼正兒八經的孃家人,就說自己害死了她那位二弟的兒子李遠超,只怕對方都早對她恨之入骨了吧?
“雲大小姐,太后娘娘願意召見誰,那可是十分榮耀的事,這一般人就算想要見到太后娘娘,都未必見得到呢!”那小宮女聽到雲月汐這麼不識趣,不禁有些氣惱地說道:“太后娘娘高看姑娘一眼,難不成姑娘還不知趣不成?”
“這位姐姐說話真是有趣的很。”雲月汐點點頭,似乎對她說的十分贊同,可偏偏她也不說自己是不是聽懂了對方的話,也不說待會是不是會謝恩,着實讓那小宮女十分心焦。
另一個小宮女伸手扯了扯對方的衣袖,不着痕跡地搖搖頭,在她看來,貴妃娘娘交代的那些事,似乎不好做了,這位雲大小姐看似懵懂,實則聰慧的很,看上去那不斷提醒雲月汐的小宮女似乎也十分信任另一個,當下也只能憤憤地作罷。
三人行了沒有多久,便到了太后娘娘的慈安宮。
“民女給太后娘娘請安,給貴妃娘娘請安。”雲月汐進去之後便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餘光微微一掃,只瞧見太后與貴妃在,心中便有了計較。
雖然上一世在宮中是被軟禁,可當時也是派了教養嬤嬤來教習宮中禮儀,所以雲月汐對於宮中的規矩還是十分熟悉的,所以這落落大方的模樣倒是讓太后和雪妃心中都有些詫異。
“哎呦,太后娘娘,您可聽說了,雲府的大小姐可是神醫再世,容貌更是冠絕京城,這會妾身可就不藏着了,特地讓您來看看。”雪妃娘娘的聲音聽着十分柔美,可那話裡話外的意思都讓雲月汐十分不舒服。
“雲月汐,擡起頭來讓哀家看看。”太后似乎拍了拍雪妃的手,沉聲說道:“在這宮裡,也就你這個姨母成日裡跟哀家唸叨雲家大小姐的聲名遠揚,今個兒既然來了,哀家總要瞧個仔細才成。”
“太后娘娘,您可別笑話妾身了!”雪妃捏着帕子遮住嘴柔柔地一笑,對着太后說道:“在月汐心裡,妾身可算的哪門子的姨母?人家阮女官纔是月汐正兒八經的姨母呢!”
“承蒙娘娘不嫌棄,民女萬萬不敢造次。”雲月汐聽到雪妃提到阮清月,心裡頓時一突,連忙說道:“二妹妹先前還在民女面前唸叨許久未見娘娘,甚是想念。”
雲月汐方纔便已經擡起頭,但是眼睛並沒有直視太后,察覺到太后的打量,再加上雪妃的話中有話,她反倒是沒有任何不滿的樣子,依舊低眉順眼地站在原處。
太后可不是長帝姬,如果她拿住了自己的錯處,就算不要自己的命只怕也會讓自己脫一層皮,所以她自然要小心再小心。
只不過,這個時候,若是不把雲曼柔拽進來,實在對不起雪妃這羅裡吧嗦的嘴巴,你既然有心想要害我,那我便將你李家的人一起拉進來,想必你多少總要念着本族的面子吧?
太后上上下下打量了雲月汐一番,倒是頗有些意外,不禁拍了拍雪妃的手說道:“到底哀家是老了,沒成想這太子毀了婚約的姑娘倒是個妙人兒,倒是便宜了老七。”
“太后娘娘真是愛說笑,您看起來也就比妾身大個幾歲,哪裡老了?”雪妃親熱地拉着太后的手,真誠地說道:“要說軒王殿下可是選個好王妃,月汐這孩子本事可大着呢!”
“都有些什麼本事,女子無才便是德,總不能越過夫君去!”太后聽到雪妃這麼說,心中更是不喜,她本就不喜歡軒王,現在皇帝竟然給他尋了個如此厲害的丫頭,這不成心給她添堵麼?
“太后娘娘說得是,民女平素也是隻會做做女紅,琴棋書畫也都是略懂一二,並無多大的本事,雪妃娘娘這麼說,實在折煞了民女。”雲月汐的聲音溫潤如同珠玉落盤,看上去十分懂事守禮,太后就算想挑出什麼毛病來倒也無從下手。
只不過,太后有意想要拿捏雲月汐,自然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反倒是跟雪妃二人扯些閒話,單單將雲月汐晾在一旁,好似沒有她這個人一般。
雲月汐雖然依舊站在原處,可是整個人餘光十分謹慎地盯着周圍的動靜,她發現太后和雪妃雖然再說話,可太后身邊的那個老嬤嬤一直在打量她,而且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雲月汐仔細回想一番,似乎並沒有見過這個人,可又拿不準對方到底要做什麼,太后懷疑歐陽灝軒的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也想不明白爲什麼太后明明已經殺了歐陽凌雲,最近又開始懷疑歐陽灝軒呢?
雲月汐沒指望太后能很快就放她離開,只不過又過了一會,一個小宮女匆匆走了進來,對太后說道:“太后娘娘,欽天監總儀司求見。”
“師兄?”雲月汐心裡一頓,隨即便明白了陳立出現的目的,對方定然是爲了替自己解圍而來!
“快請!”太后到這個歲數,自然對這些能夠觀天象知天命的人格外重視,整個人也精神了些許。
“微臣參見太后娘娘。”陳立在小太監的攙扶下走進來,雖然他假裝並不知道雲月汐在這裡,但是卻暗中毫無痕跡地給了雲月汐一個手勢。
“總儀司快快請起,不知道總儀司這會來哀家這裡可有要事?”太后知道這個陳立本事很大,所以也給足了他面子。
“微臣的確有要事稟奏,還請太后娘娘讓無關人等暫且退下。”陳立一本正經地開口,神色也比較嚴肅,倒是多了幾分肅殺的感覺。
“既然如此,雪妃,你先帶着雲大小姐回去吧!”太后皺了皺眉頭,對陳立要說的事也比較傷心,於是揮揮手,示意雪妃和雲月汐離開。
太后今日叫雲月汐來,本就是想要讓她知道,誰纔是這後宮之主,不是皇后,不是長帝姬,而是她這個太后!
她現在只不過是看不慣雲月汐,長帝姬竟然沒有帶這個寒梅仙子來見過太后,這對久居後宮高位的她來說,絕對是極大的挑釁。
她動不了長帝姬,難道還收拾不了一個小小的雲月汐嗎?
只不過,現在陳立既然有要事,她當然不能因爲一個小丫頭耽誤自己的事,所以便暫且放過雲月汐。
雪妃當然也明白太后的意思,於是連忙起身,拉着雲月汐朝着太后行禮,等到走到門外才笑道:“本宮倒是一直想要跟你說說話,這會太后娘娘給了機會,月汐你且陪本宮去御花園裡走一走可好?”
“但憑娘娘吩咐。”雲月汐知道自己就算說不行也沒什麼意義,所以乾脆跟着去,看看這位雪妃娘娘到底想要做什麼吧!
等到宮殿裡只剩下太后和陳立,外加太后身邊的那位於嬤嬤,陳立才憂心忡忡地開口道:“今日的年節宮宴,太后娘娘還是莫要出席比較好。”
“總儀司何出此言?”太后聽到陳立這麼說,不禁皺起眉頭,有些不悅地說道:“這年節宮宴,哀家年年都要說上幾句,怎麼偏偏今年去不得?”
“微臣推演卦象,發現太后娘娘……”陳立猶豫了幾分,似乎有些不敢說。
“你是欽天監總儀司,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哀家恕你無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后自然知道陳立猶豫的原因,立刻說道:“難不成哀家去了會有什麼危險不成?”
“回太后娘娘的話,微臣通過推演卦象,發現太后娘娘若是出席年節宮宴會有血光之災。”陳立語氣微顫,似乎還是有些緊張,繼續解釋道:“皇上特地讓微臣來勸勸太后娘娘。”
“是皇帝讓你來的?”太后聽到陳立這番話,臉色陰沉地冷哼道:“怎麼,哀家這還沒老糊塗,就開始嫌棄哀家看着礙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