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緣分已盡,皇上你又何必執着。”不知道爲何,這一次再見到上一世的歐陽灝軒,雲月汐已經能夠平靜地面對他了,而且心裡也沒有什麼波動,彷彿只是見到了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
“緣分已盡?”歐陽灝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緩緩走近雲月汐,眸中閃着不可置信地光芒,沉聲問道:“你愛上了那個人?”
“是。”雲月汐沒有遲疑,反而覺得面前的歐陽灝軒十分陌生,只不過,她從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被掌控的狀態,所以反問道:“我想知道,當年我出事的時候,你在哪裡?”
“當年朕出事的時候,你也沒有救下朕。”歐陽灝軒在夢裡曾經看的清楚,雲月汐靠着前一世的記憶救下了那個自己,那個時候他也慶幸過,慶幸雲月汐救下了他,可現在心裡只剩下無邊的嫉妒與恨意。
“呵呵……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走到最後那一步,其實是我的過錯對嗎?”雲月汐不怒反笑,她沒有想到,自己面對上一世的歐陽灝軒時,竟然心底會生出一種悲涼的情緒來,只不過說完之後她自己又點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當年的事的確是我自己瞎了眼纔會走錯路,所以到底是跟你沒有關係的。”
“汐兒,你知道朕不是這個意思。”歐陽灝軒伸出手,想要去拉雲月汐的手,卻被她躲開了,眸中不禁劃過一絲厲色,沉聲問道:“你愛的人應該是朕!而不是那個假冒的歐陽灝軒!”
“皇上,我愛的歐陽灝軒,不是你。”雲月汐提及歐陽灝軒,眉眼上都彷彿染上了溫柔的痕跡,“皇上,如果我說,你願意放下現在所有的一切,我便願意跟你走,你當如何?”
歐陽灝軒聽到她的話,擡着的手微微一頓,神色有些複雜地看着她,卻是沒有答話。
我愛的歐陽灝軒,是那個不管身在何處,可以爲了我一句話便徹夜趕路,只爲出現在我面前說一句:“汐兒,我在。”
我愛的歐陽灝軒,是那個不管發生何事,可以因爲我另有打算,就立刻改變所有的策略,只爲了看我展露笑顏。
我愛的歐陽灝軒,是那個不管受傷與否,可以在無意識狀態下,都不會忘記保護我,哪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前一世,她和麪前的歐陽灝軒的確有很多情愫牽扯,可最終還是沒有任何交集。
不管她承認與否,她與前世的歐陽灝軒終究是錯過了,甚至說,本就是有緣無分。
她的記憶裡,只剩下他身爲雲隱時的美好,而這些美好,這一世的歐陽灝軒也同樣擁有。
可在這一世,她與歐陽灝軒攜手走過風風雨雨,不管她做了什麼,歐陽灝軒始終都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陪在她的身邊,甚至曾經爲了她,願意放棄一切。
“若是我沒有猜錯,皇上身上的至情丹已經解了吧?”雲月汐是再世神醫,怎麼會看不出歐陽灝軒的身子已經基本上大好了,所以她想,有老先生在,這至情丹終究會解開的吧?
“不錯,已經解了。”歐陽灝軒垂下手,眸光深深地看着雲月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樣也好。”雲月汐淡淡地笑道:“這樣,我想我也不欠皇上什麼了。”
“你以爲,這樣就能彌補朕多年來對你的情意?”歐陽灝軒突然抓住雲月汐的胳膊,冷聲道:“朕決不允許你離開朕,你是朕的皇后,哪裡都不許去,更不許愛上別人!哪怕那個人就是朕的替身,也不可以!”
“皇上,灝軒他從來都不是任何人的替身。”雲月汐目光堅決得看着面前的歐陽灝軒,整個人,從見到自己的那一刻起,就始終自稱朕,而她這才發現,他們之間似乎早就沒了牽絆,甚至說,也許她從未了解過現在的這位帝皇。
“你就能保證若是有一****登上帝位不會爲了平衡那些關係而不得已娶很多女人嗎?”歐陽灝軒薄脣突然勾起一道邪肆的笑意,冷冷地說道:“雲月汐,歷經兩世,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他不會。”雲月汐平靜地看着他,語氣中帶着一種命中註定的篤定。
“朕當年也曾想過,這輩子只娶你一個!”歐陽灝軒試圖說服雲月汐,想讓她明白,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會變,人心都會變,何況是所謂的承諾?
“他不會。”雲月汐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眸中帶着無限的溫柔,輕聲道:“因爲他爲了我,可以放棄這個天下,而皇上你……卻做不到!”
“雲月汐!朕不會放手的!你休想回去!”仿若是被雲月汐戳痛了痛處,歐陽灝軒突然甩開雲月汐的胳膊,大步甩袖離開。
等到他離開,雲月汐才皺起眉頭,四下看了看,下意識地摸向脖頸中的冥玉墜,在這裡,冥玉墜是不存在的,但是雲月汐心裡明白,一定是陣法被破的時候,自己不小心將血弄到了玉佩上面,所以纔會再度見到前世的人。
可是……這裡究竟是哪裡?
歐陽灝軒離開雲月汐,回到自己的寢殿時,發現老先生竟然已經等在了那裡,不禁有些惱怒地說道:“你怎麼在這裡?”
“皇上,你這樣做有違天意。”老先生眸中閃過一絲可惜,無奈地說道:“老臣之前就告訴過皇上,阮家的人必須死,而云月汐是阮青筠在這世上最後的血脈,只要她死了,所有的詛咒都會消失,皇上您不斷地打破這個平衡,將其拉回這裡,遲早會危及皇室血脈。”
“朕的至情丹已經解了,雲月汐的屍身也毀了,現在的不過是一縷幽魂而已。”歐陽灝軒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冷意,看着老先生說道:“當初你還說過她不可能再回來,如今還不是回來了?朕當初讓你佈下這個陣法,就是爲了有一****回來就不會再回去,姚家的那個少女是不是已經進宮了?”
“回皇上的話,是的。”老先生被歐陽灝軒看的心神一凜,終於還是垂下了頭,低聲道:“姚家那位姑娘是最適合雲月汐魂魄的宿主,但是如今雲月汐的魂魄不穩,至少要在陣法中養上三年以上纔可以。”
“知道了,朕會看着那個女人的,這件事,誰都不能泄露。”歐陽灝軒擺擺手,示意老先生可以下去了,看到老先生退到門口,突然又開口說道:“明天這個時候過來打開陣法,朕還要見雲月汐。”
而另一邊,被困在陣法中的雲月汐自然認出了這是老先生的陣法,可她也知道,比起師父的本事,自己不過是學會了一點皮毛,所以她並沒有把握破開陣法。
就在她有些糾結的時候,老先生卻赫然出現在了陣法之中。
“師父!”不管是哪一世,老先生對於雲月汐的教導之恩都是不能磨滅的,所以雲月汐能在這裡看到上一世的老先生也是十分開心,當下連忙朝着那個白鬍子老頭行禮,開心地說道:“師父,上一世的事,都是徒兒的錯,辜負了師父的教導,月汐一直想親口跟師父說一聲對不起的。”
“傻丫頭,倒是爲師害了你。”對於雲月汐竟然重生的事,老先生其實最初也是十分驚訝的,可斷斷續續地從歐陽灝軒那裡得知了雲月汐現在的境況,他也覺得十分欣慰。
“師父,你不必這麼說。”雲月汐笑着說道:“皇上讓你佈下陣法,師父也聖意難爲,估計師父也沒有想到我會再度回來,所以月汐不怪師父的。”
“月汐,爲師這次來,是想提醒你,皇上的心性已經變了。”老先生欣慰地看着雲月汐,最終嘆了口氣說道:“之前皇上中了蠱毒,爲了解毒爲師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當初本以爲皇上醒過來就會嗜殺成性,可他沒有任何改變,爲師一直以爲也許古書上記載的不過是傳聞而已,也以爲皇上心性堅定,可是……”
“師父想說的是,皇上的變化是在至情丹的毒解了以後慢慢出現的是嗎?”雲月汐本就聰慧非常,當然明白老先生的意思,他們本意是覺得雲月汐已經死了,所以他們不忍心讓歐陽灝軒因爲至情丹奪去性命,所以費盡心思解了至情丹的毒,卻沒想到沒了至情丹的壓制,先前那毒性對於心性的影響開始出現了。
“爲師也沒想到會這樣。”老先生的話裡多少自責,不管怎麼說,當初若不是他派人封鎖了所有關於雲月汐不好的消息,歐陽灝軒也不會專心養病,甚至一直以爲雲月汐在府裡過得很好。
“師父,當年的事與你無關,即便您不封鎖我的消息,皇上也未必能改變什麼。”雲月汐搖搖頭說道:“我和皇上的緣分本就十分淺,天意如此,我又怎麼敢有違天意?”
“爲師一直在想辦法,試圖改變皇上心性大變的事,這樣下去,只怕天下會血流成河。”一個嗜殺成性的皇上,對於太平盛世來說,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師父,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雲月汐遲疑了一下,還是下定決心地說道:“只不過,師父願不願意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