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張珂不太現實,我覺得對你比較可能。”歐陽灝軒在棋盤上撥弄了兩下,笑着說道:“她最開始認識的是你,又不是張珂。”
“軒王殿下,觀棋不語真君子,你這是擺明了耍賴!”吳雪看到自己在棋盤上瞬間落了下風,不禁嚷嚷道:“我這輸的可心不服!”
“你還沒輸呢!”雲月汐將歐陽灝軒動的棋子又放了回去,白了吳雪一眼說道:“跟你下了那麼多次棋,也沒見你贏過我一次。”
“那是我故意讓着你好嗎?”吳雪剛剛落下一子,突然開口問道:“你們說皇上難道真的看不出這些皇子的爭鬥嗎?”
“當然能看出來,只是他應該也很矛盾,畢竟當年他就是那樣爭過來的,可是看着自己兒子爲了皇位你死我活,想必心裡也好過不到哪裡去。”歐陽灝軒懶懶地靠在雲月汐旁邊的椅子上,淡淡地開口道:“歐陽餘韻今日午時估摸着就會入京了。”
“如今京城的消息對他可不利,用巫蠱之術詛咒太子,對於歐陽餘韻來說,這罪名可不小。”雲月汐放下棋子沉聲道:“只是不知道皇上會不會讓他功過相抵了。”
“方清廉是交給慎刑司審問的,你覺得他能扛得住嗎?”歐陽灝軒平靜地說道:“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全都招認了,只是希望老五沒有讓方清廉替他做過太多事吧!”
“小姐,紅鯉有要事稟報。”外頭,紅玉敲了敲門,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讓她進來!”雲月汐揚聲開口。
紅鯉腳步匆匆地走進來,朝着三人行了禮,纔開口說道:“小姐,李家進京了。”
“李家,你說李曉他們?”雲月汐微微一愣,隨後問道:“那個書生找到了麼?”
“找到了,只不過,已經被害死了。”紅鯉嘆息一聲才說道:“那個書生無意間發現了那個祥雲石,結果沒想到祥雲石不遠處就是李家的銀礦,李曉以爲那個書生髮現了李家的秘密,於是就派人追殺此人,並把祥雲石納爲己有了。”
“死了?”雲月汐這下倒是真的有些吃驚了,因爲這樣的發展已經完全與上一世不同了。
不錯,自她重生到這裡來以後,很多事情都已經不再是上一世的那般模樣,可先前只是細節上有些許差異而已。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開始向着未知的方向發展了。
雲月汐若有所思地看着棋盤,其實她的心底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可是如果真的讓她選,她依然會毫不猶豫地做出同樣的選擇。
“雲毅這一次是陪着李氏一同去幫着李家在京城安家,就連李悠然也大着肚子跟着一起去,看上去和樂融融。”紅鯉見雲月汐回過神,這才繼續說道:“長帝姬那邊傳來消息說,米氏的身體不錯,而且跟去的女醫把過脈,又是雙生。”
“二夫人還真是有福氣。”雲月汐微微一笑,想了想轉頭看向歐陽灝軒問道:“如果米氏在回京的途中消失了,你說雲毅會不會傷心?”
“你不會打算……讓米氏遠離京城吧?”吳雪試探地問了一句,卻發現歐陽灝軒和雲月汐全都看向了她,頓時有些鬱悶地說道:“你該不是打定主意讓我去辦這件事吧?”
“米氏懷了雙生,再加上雲妙菱和雲夢舒,只怕根本防不勝防,而我偏偏又喜歡那兩個孩子,所以這一次就交給你了。”雲月汐笑了起來,對着紅鯉說道:“紅鯉,你親自去孟州替米氏尋個宅子,記住,不必離岳家太近。”
“屬下明白!”紅鯉應了聲,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米氏可是和長帝姬一同去的行宮,你總不能讓長帝姬一同消失吧?”吳雪覺得這件事簡直是匪夷所思,無奈地說道:“再者說,米氏就一定想離開京城,離開雲家嗎?”
“所以才讓你親自走一趟,就說是我的意思,至於長帝姬……”雲月汐考慮了下,隨後說道:“你告訴她,讓她幫米氏最後一次,我會告訴她歐陽凌雲在哪裡。”
“你真是瘋了,放着長帝姬這條路,非得去幫米氏。”吳雪仰頭長嘆一聲,隨後說道:“罷了罷了,誰讓我上了你的賊船,我就捨命陪君子吧!”
京城,李府。
雲州皇商李曉帶着家人搬到京城的消息雖然沒有蓋過五王爺詛咒太子一事,但好歹李曉這些年跟京城世家之間也有不少生意來往,所以各家倒是都派了人前來送了禮,李曉和雲毅一一謝過之後並告知改日會在府中設宴款待,一時間門前還真是頗爲熱鬧。
“我看着明思的臉色不太好,你有沒有找大夫給他看看?”一直忙到近午時,人才慢慢少了,李曉和雲毅朝着書房走去,邊走邊說道:“距離春闈還有五日,你可莫要讓他錯過春闈纔是。”
對於雲毅,李曉其實心裡恨得牙癢癢,可在雲明思或者李家的子孫還沒有進入朝堂之前,他還要指望雲毅能替他提前打聽到一些外頭無從得知的消息,因此自然要維護表面上的和睦。
“明思他肯定沒什麼事,大哥你儘可放心。”雲毅現在指望李曉替他出銀子打點,自然是叫的格外親近。
“那就好,我妹妹之前那個孩子沒了,倒也不怕,你多寬慰些她,以後再要個孩子便是了。”李曉推開書房的門,沉聲道:“李家來了京城,咱們兩家自然要擰成一股繩,力氣往一處使,才能都好起來,你說是不是?”
“大哥說的是。”雲毅連忙說道:“只是太子現在被廢棄,儲君之位還未定論,現在可是咱們大展宏圖之時啊!“
“你也說了,現在還未有定論,你打算選誰?”李曉看了雲毅一眼隨後說道:“先前你們跟太子走的那麼近,現在看來,好在柔兒沒有跟太子扯上關係,否則的話,現在怎麼都擺脫不了這個問題了。”
“大哥,現在柔兒自己在宮裡,太后被皇上軟禁了,咱們也沒個能說上話的人,你說下一步該怎麼辦?”雲毅氣死心裡一直比較懼怕這個心思深沉的李曉,就算之前他做太傅的時候,也沒有輕易休了李氏,無非就是忌憚這位李家大老爺們。
其實要說爲什麼忌憚,雲毅自己心裡也說不清楚。
李曉此人深不可測,是雲毅娶李氏的時候就知道的,至於非要說出什麼一二三來,雲毅說不出來,只是出於一種混跡朝堂的本能。
“皇上身邊那位劉公公我還有幾分交情。”李曉沉思了一會,沉聲道:“至於柔兒到底是什麼造化,那就看她自己了。”
京城,皇宮。
歐陽餘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回京受到的不是歡迎,而是指指點點的議論。
直到他到了皇宮復旨的時候,劉公公好似不經意地提醒了他一句,他才知道原來方清廉入獄了!
“父皇,兒臣是冤枉的!”所以,踏進御書房的歐陽餘韻最先說的,不是關於平亂的事,而是解釋京城的流言。
“老五,這些年你讓方清廉做了不少事,他也知道自己是要被滅九族的大罪,所以全都認了,你還有什麼可說的?”皇上依舊漠然地看着手裡的奏摺,似乎對歐陽餘韻的伸冤不置可否。
相比較皇上剛看到那些證詞的憤怒,此刻的他,情緒已經平復了很多。
“父皇,兒臣與方清廉素無來往,怎麼可能讓他去做什麼事?”歐陽餘韻的解釋有些蒼白,因爲他心裡清楚,方清廉的官職不高,所以他當時也的確讓他做了一些掩人耳目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那個傢伙到底供認出多少來。
“老五,當年雲華的死,是不是也跟你有關?”皇上很平靜,平靜的有些讓人膽顫心驚。
歐陽餘韻的心微微一沉,皇上當年對於雲華的寵愛那是有目共睹的事,但是他心裡也清楚,當年雲華那件事方清廉並不知情,所以現在皇上很有可能只是就當年的事進行推測,進而試探自己!
一念至此,歐陽餘韻立刻磕頭說道:“父皇,兒臣當年也十分疼愛雲華,怎麼可能殺害雲華?還請父皇明察!”
御書房裡陷入了極致的安靜。
皇上沒有說話,歐陽餘韻也不敢擡頭,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稍稍露怯,很有可能就會證實皇上心中的猜測。
這是一場人心的較量。
“起來吧。”皇上終於開了口。
“謝父皇。”歐陽餘韻心中緩緩鬆了口氣,知道雲華那件事算是過去了,至於太子的事……只能看皇上自己怎麼想了。
“平亂的事做的不錯。”皇上看了站在大殿裡低着頭的歐陽餘韻,淡淡地說道:“太子的事你可想好怎麼解釋了?”
“父皇,兒臣沒有什麼可以解釋的。”歐陽餘韻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道:“兒臣與太子是兄弟,怎麼可能詛咒自己的大哥?這件事定然是有人陷害兒臣,父皇,這是有人看不得兒臣平亂成功歸京啊!”
“你的意思是,太子的事是留在京城的這幾個人做的?”皇上掃了歐陽餘韻一眼,突然冷哼一聲問道:“那麼你覺得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