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猶豫了下,還是選擇了這個詞。
“瘋了?”三個人異口同聲的開口,彼此交換了個不解的眼神。
按道理來說,歐陽餘韻可不是那麼容易就發瘋的人啊?
即便是出了這些事,按照平日裡的歐陽餘韻來說,那也應該是想辦法解決纔是,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的瘋掉?
“有沒有可能是裝的?”雲月汐看着歐陽灝軒,不確定地問道。
“不太可能,恐怕問題還出在沈復那裡。”歐陽灝軒看向林夕說道:“派人去看一看,嗯,讓薛冰跟着一起過去看看。”
“提起薛冰,我倒是好久沒去看聞姐姐了。”雲月汐等到林夕退下去,這才拍了自己腦門一下,無奈地說道:“我這算什麼朋友啊!”
“話不能這麼說。”秦信笑着說道:“朋友並不需要成日黏在一起,你現在忙着替她報仇,這比天天陪着她哭就有意義的多。”
“你說的也有道理。”雲月汐點點頭,又對秦信說道:“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倒是真的有件事需要你去辦。”
“什麼事?”
“譚三去雲州,我記得那個李焱的生意似乎都在清江,你親自去一趟清江,把船運的生意全都搶過來。”雲月汐看了皺着眉頭的秦信一眼,“怎麼?有什麼困難麼?”
“有難度。”秦信嘆了口氣,“清江的船運屬於世代承襲,所以他們大多數是跟了一個掌櫃,就會一直跟下去,除非那個掌櫃身家沒了,或者人死了,纔會考慮別人。”
“那就先弄死李焱好了。”雲月汐想了想說道:“船運什麼的本來就有風險,你去清江,先招安那些水匪。”
“有道理,我立刻去辦!”秦信眼睛一亮,他本來就很聰明,現在雲月汐這麼隨意指點一下,他便明白該怎麼做了,而且他的船運生意本來就限制在京城,如果能趁機把清江的生意拿下來,何樂而不爲?
等到秦信離開,雲月汐才託着下巴看向歐陽灝軒說道:“我聽說那個雜耍班子來了京城數日了,偏偏在我們嘉善樓對面的戲臺子表演,所以打算去看看,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好。”歐陽灝軒摸了摸雲月汐的頭,拉着她起身朝外走去。
兩個人到了戲園子,裡頭早已經人聲鼎沸,不過紅鳶早就派人提前訂好了雅座,所以也沒有耽擱太久。
上一世,雲月汐看不到,所以從沒有看過這些,如今自然看的是津津有味。
“你覺得這雜耍團不簡單?”歐陽灝軒一邊替雲月汐沖茶一邊笑着說道:“這個戲園子的掌櫃是個普通商人,所以倒是沒什麼特別的。”
“嘉善樓開了多久?”雲月汐聞到茶香,轉過頭看着歐陽灝軒說道:“嘉善樓從祖母那一輩就存在了,那還是歷經很多波折纔有瞭如今的規模,可這戲園子纔不過幾年的光景,甚至說自始自終都沒有人來鬧過事,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如果你只是覺得沒人來鬧事才奇怪,那我可以跟你說爲什麼,”歐陽灝軒指了指對面的嘉善樓說道:“當初母親在世的時候,皇上曾經下令,凡是有人敢在母親名下產業的地方鬧事,斬立決。”
“你說皇上真的喜歡母親麼?”雲月汐看着茶霧繚繞,有些不解地說道:“我有的時候認爲皇上根本不喜歡母親,如果真的喜歡,怎麼可能看着她嫁給別人?他找出的那些藉口無非都是不夠喜歡而已。”
“他們的感情咱們沒有經歷,自然不可能多做評價。”歐陽灝軒掃了一眼樓下的雜耍,若有所思地說道:“或許對於他來說,江山更重一些,僅此而已。”
“這個戲園子……既然你已經買過來了,爲什麼沒有改成嘉善戲園?”歐陽灝軒放下茶壺,淡淡地問道:“而且爲什麼要故意讓嘉善樓停了兩天生意?”
“哈哈……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啊?”雲月汐小臉一紅,“我本來以爲還能騙過你的暗閣呢!”
“這倒不是暗閣查出來的,皇上的龍衛之前調查過這個戲園子,後來京城的暗防交給我以後,龍衛自然將這些東西都交給了我,”歐陽灝軒笑着說道:“京兆府負責明防,知道的東西自然都是明面上的,所以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戲園子的主人已經換成你了。”
“嘉善二字開頭,很容易就讓人知道是我的地方,這些暗處的東西纔是真正屬於我的東西。”雲月汐緩緩地開口道:“而這些地方雖然暫時還有些弱小,但是總有一日會成爲我手中的利刃,狡兔三窟,我總歸要小心些纔是。”
“你說的也有道理。”歐陽灝軒並沒有對雲月汐說什麼我會照顧你,你不必這麼辛苦的話。
因爲對歐陽灝軒來說,雲月汐既然有能力走的更遠,那麼自己在背後默默守護她就足夠了。
她有自己的想法,並且爲之實現,那麼當獲得成功的時候,愉悅感也會格外的強烈,這樣的幸福感是別人沒辦法給予的。
就好像現在歐陽灝軒哪怕是拿了江山放在雲月汐面前,她也不會有那樣的成就感。
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
先前歐陽雲蘇對待張珂的態度讓他的小汐兒那麼反感,這還不是說明了她並不喜歡這樣的限制嗎?
而且一直以來,他們都是這樣的相處方式,也並沒有影響兩個人的感情不是嗎?
相濡以沫,惺惺相惜,讓自己不斷的變強,另一個人也會不自覺地跟隨對方的腳步,因爲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彼此,進而成爲彼此真正難以割捨的牽絆。
這同樣也是愛情的一種方式。
“灝軒,我跟你說說那個軒王的事吧?”雲月汐眨巴眨巴眼睛,有些遲疑地開口道:“以前我總怕你介意,所以從來沒有說過,但是我總覺得如果不說清楚,好像你我之間始終會隔着一個他,我不想讓你誤會。”
“你願意說我自然願意聽,你若是不願意,也不必強求。”歐陽灝軒笑了笑,眸光溫和地看着雲月汐。
“其實兒時的經歷都差不多,後來他中毒好像挺厲害,然後就離開了京城,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直到死之前都沒有見過。”雲月汐託着下巴,眸光深遠,似乎沉浸在往事之中。
“你覺得那個時候對他的感情是什麼樣子的呢?”歐陽灝軒握住雲月汐的手,輕聲問道:“會不會覺得跟現在與我的感情一樣呢?”
“那個時候其實也想過如果自己一開始沒有和他爭執,沒有和他分開,會不會在一起,或者說就不會變成那樣悲慘的境地,也知道他喜歡我,知道雲曼柔……”雲月汐說到這一點,突然笑着說道:“我都忘記說來着,雲曼柔其實一直喜歡雲隱。”
“嗯。”歐陽灝軒點點頭,並沒有太多意外地開口道:“她早先應該知道我不是雲隱。”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她當時在外面偷聽?”雲月汐不解的問道:“那你爲什麼還說出真相?”
“其實當初是想讓她說給李氏聽的,到時候自然就傳到太后那邊,本來是打算以此對付太后的,但是沒想到她竟然沒說出來,最後也就直接轉換了身份。”歐陽灝軒輕輕拍了拍雲月汐的手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剛纔的問題。”
“你很介意嗎?”雲月汐趴在桌子上,眸光似水,看上去格外惹人憐愛。
“要說不介意,那倒是假的,畢竟我覺得你的心裡只應該有我一個人,哪怕那個人也是我的前世,男人在這一點上大概都挺自私。”歐陽灝軒說完,輕笑一聲說道:“當然,也許只有我對待你的事情上比較自私。”
“我覺得……我好像只愛你一個人。”雲月汐歪着頭,有些調皮的說道:“即便是最初我醒過來見到你是出於愧疚纔不斷地接近你,可是這麼久以來我發現,自己早就愛上你了,而且……我愛的只有你,不是你的前世,也不是其他什麼人,只是你。”
“你是說真的?”歐陽灝軒看着雲月汐的眼睛,認真地問道:“沒有一點安慰的成分嗎?汐兒,我一直希望你能正視自己的感情,但是我並不願勉強你……”
雲月汐聽到他這麼說,突然起身走到他身邊,隨後輕輕地吻上他的脣,趁着歐陽灝軒沒有回神的時候坐了回去,笑着說道:“至少上一世,我從未想過這麼做。”
雲月汐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歐陽灝軒許久纔回過神,嘴角微微揚起,想要笑卻又要強忍半分,以至於他的臉都微微紅了起來。
“啊……你竟然臉紅了呢!”雲月汐伸出手指想要戳戳他的臉,卻被歐陽灝軒一把握住,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起身將她攬在懷裡,低聲道:“小汐兒,你真的是我這一生的劫數,可我……甘之如飴。”
“灝軒,有你陪着我,我覺得很幸福。”雲月汐抱着他的腰,輕聲呢喃道。
“如果……有一天,我說的是假如,”歐陽灝軒扶着雲月汐的肩膀,看着她輕聲道:“汐兒,如果有一日,我們兩個同時出現在你面前,你會認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