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先生說的當然不是事實,可朕這些年已經由着你的性子去改變那些人的命運,就是爲了證明他說的不對,如今難道你還不滿意嗎?”皇上無奈地看了一眼那屏風後,失落地說道:“朕替你囚禁了他那麼多年,難道你還是不肯接受朕麼?”
“皇上,你囚禁他真的只是爲了我麼?”阮青筠看着皇上說道:“當年他說你不是皇星,你也不相信他說的是真的,所以當年你同意了將這些孩子的命運打亂,看他們是不是也如曲先生所說那般,結果現在呢?”
“現在難道跟當初掐算的有什麼不同嗎?”這時候,曲先生的聲音也從屏風後傳來,低沉地說道:“阮青筠,這些年你違背天命,故意選了雲月汐、張珂、張璋和歐陽雲華這四個孩子作爲賭注,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對他們並不公平?”
“公平這樣的事情,只是掌握在成功人的手裡。”阮青筠並沒有否認曲先生的話,但是從她先前告訴李氏的真相來看,當年阮青筠必然是隱瞞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甚至於故意藉着這樣的賭注來了一場更爲驚天動地的謀劃。
“這麼多年未見,你依然是如此固執,爲師告訴過你,逆天改命這樣的事遲早會遭報應的。”曲先生語氣有些激動,很顯然是對於自己這個徒弟相當失望,“當年老夫收你爲徒是看重了你的聰慧,沒想到到頭來竟然養了一頭狼,打斷了我的腿也就算了,還故意引着爲師和皇上入了賭局,難道你真的一點悔改之意都沒有嗎?”
“我爲什麼要悔改?”阮青筠突然呵呵笑了起來,看向皇上說道:“皇上,你覺得人家錯了嗎?”
“筠兒,你想做的事朕都已經答應了,你回到朕的身邊可好?”皇上不介意阮青筠做多少事,也不介意她到底想要做什麼,因爲他一直以來只喜歡這個女子。
“你怎麼不告訴皇上,你給他下了蠱呢?”曲先生的聲音突然扭曲了起來,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諷刺,冷聲道:“如果不是相思蠱,他會這麼多年始終都記得你嗎?如果不記得就會心痛如刀絞吧?”
“相思蠱……”皇上聽到曲先生的話,突然有些茫然地看着阮青筠,好似在詢問阮青筠是不是真的,可是當他產生懷疑的時候,一顆心突然痛到不能自已,以至於他像個孩子一般蜷縮在地上,捂着胸口全身發顫。
“相思蠱,不可以對主人生出二心,不可以質疑主人,不可以違背主人的意思,更不可以忘掉主人,否則就會痛不欲生,在這樣的念想下,就會****夜夜的牽掛這個女子……”曲先生的話幽幽地在大殿中迴盪,好似帶着如果我入地獄,那麼就拖着你們一起下地獄好了的感覺。
“筠兒……他說的是不是真的……”皇上到底還是有些理智的,豆大的汗珠順着他的臉緩緩留下來,但是他還是強撐着精神看向阮青筠,他想知道真相,想聽到阮青筠否認,可是自己的身體做出的反應難道是假的嗎?
阮青筠沒有說話,一張傾國傾城的容貌在月光的映襯下忽明忽暗,看上去格外詭秘。
曲先生聽到皇上這麼問,不禁笑了起來,破碎的聲音好似古老的風箱,讓人渾身都覺得不舒服,“皇上,你都不知道吧,蕭婉那輪迴之舞其實是在救你,因爲這世間能解開相思蠱的只有輪迴之舞,可惜蕭婉死了之後,這個女人又派人來替你封住了相思蠱,蕭婉可能到死都沒想到,最終信錯了朋友啊……”
“曲先生,你在皇上面前說相思蠱,有什麼意思呢?”阮青筠開口了,隨後輕輕一笑,緩步走到皇上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說道:“皇上,我沒有對你下相思蠱,你是愛我的,你忘了嗎?”
“我愛你,筠兒……”皇上只覺得心神愈發疲憊,聽着阮青筠輕聲細語的安慰,竟然沉沉睡了過去,口中喃喃自語着什麼,只可惜沒有人在意了。
“我的好徒兒,我真是不明白,既然你能控制皇上,那何必不直接成爲皇后呢?”曲先生聽到外頭的動靜,不禁冷嘲地開口道:“讓這些男人被你耍的團團轉,你難道很有成就感嗎?”
“這天子之位只有九王可以坐,而我也只會成爲九王的皇后。”阮青筠冷冷地看着已經睡去的皇上一眼,緩步走到曲先生的屏風處,也不知道碰到了哪裡的機關,那屏風緩緩打開,露出了一個年邁的老者,正是被關了許久的曲先生。
“我的好師父,每日都被關在這裡,感覺如何?”阮青筠看着曲先生,笑着說道:“今日的事不如忘了吧?”
“我倒是想知道你究竟能把清閣做到什麼地步,所以方纔便忘了。”曲先生的腿斷了,所以整個人是盤坐在牀上的,此刻的他也是笑容滿面地看着阮青筠,淡淡地說道:“沈若被你救走了?”
“那是自然,師父可就這麼一支血脈,總歸要救走的,只可惜性子不好,被我教訓了幾次,如今倒是乖覺多了。”阮青筠的教訓可不是簡單的打幾下,只不過曲先生好似沒有聽到一般,還滿意地點點頭。
“師父,你好好在這裡看着,當年你說的話都是不對的,而我纔是最後的贏家。”阮青筠微微一笑,退了出去,準備關上屏風的時候,突然聽到曲先生的聲音從裡頭傳來。
“那位高人說了,最後的勝者才能獲得長生的秘訣,所以你根本不是爲了九王吧?”
曲先生沒有聽到阮青筠的答話,只不過他也不相信對方會回答什麼,畢竟阮青筠這些年已經不是他這個師父能夠控制的了,可惜了九王,那麼驚才絕絕的人,竟然遇上了阮青筠這樣的瘋子……
聞冠宇帶着歐陽雲倩和雲月汐同時進宮之後,皇上卻因爲睡着遲遲未能接見他們,劉公公不忍讓雲月汐受累,只好安排了偏殿讓他們暫且歇下。
等到皇上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早上了。
只不過他完全不記得昨晚的事,只是好像做了一場夢,夢裡依舊有他心心念念惦記的那個人,而那個人好像讓他立姚玉影爲皇后,可是……皇上是真的有些分不清楚究竟是夢還是真實的場景,因此一時間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究竟該如何是好,
正好這個時候,聞冠宇在劉公公的帶領下到了御書房,將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皇上,隨後還將那張信箋呈了上去。
“佘銀族?”皇上看折那張信箋有些不悅的說道:“王康來了沒有?”
“回皇上的話,王丞相已經在殿外等候。”因爲皇上身體不適,所以今早並未上早朝,可是文武百官是已經準備好上朝的,所以王康來的也很快,一夜的時間足夠他想清楚這件事該如何應對了。
“讓他進來。”皇上皺起眉頭,明顯的心情不是很好,隨後又看向聞冠宇說道:“是雲倩做的?”
“回皇上的話,王徹是中毒而死,當時雲倩公主正好在場。”聞冠宇如實應道:“二人是在嘉善樓出了問題,所以微臣便將嘉善樓的雲月汐一起帶進了宮。”
“那就宣他們都進來吧!”皇上示意劉公公宣人,等到幾人都走進來行了禮才問道:“雲倩,你那麼晚爲什麼要去嘉善樓?”
“回父皇的話,兒臣先開始是在嘉善樓用膳,結果碰到王徹鬼鬼祟祟的出現在旁邊的雅座,所以兒臣就想進去看看他要幹什麼,可沒說幾句話他就死了,兒臣的宮女也被打昏了。”歐陽雲倩不傻,這個時候她沒打算把雲月汐一起拖下水,說到底,她去隱府找雲月汐的事說不說也沒什麼影響,那何必惹得皇上不快。
“王康,王徹那麼晚去嘉善樓是爲了見誰,你可知道?”皇上看着手裡的信箋,冷冷地開口問道:“你這個做父親的那麼疼愛這個獨子,你不要告訴朕你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皇上,老臣的確不知。”王康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撫着心口說道:“老臣也沒想到,有一日竟然喲啊白髮人送黑髮人,這讓老臣該怎麼活啊……”
“王徹要在嘉善樓見佘銀族的族長,你可知道這意味着什麼?”皇上這會哪裡有心情聽王康在那裡哭訴,猛地將手裡的茶盞砸在王康面前,冷聲道:“你以爲你在這裡哭喪,朕就會不追究此事了麼?”
“皇上,冤枉啊……皇上!”王康立刻止住了淚水,悲切地說道:“老臣的兒子皇上不是不知道,平日裡就會吃喝玩樂,哪裡會知道什麼佘銀族,這絕對是有人故意陷害啊,皇上……徹兒出門前還好好的,去了嘉善樓竟然沒了命,老臣怎麼看都跟嘉善樓脫不了干係!”
“雲月汐,嘉善樓是你的地方,你有沒有什麼要解釋的?”皇上的目光終於落到了一直閉口不言的雲月汐身上,好似利刃一般劃過她的臉,隨後問道:“你給朕解釋下,爲什麼佘銀族的族長會去嘉善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