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先生現在就算說什麼,我都沒辦法否認,因爲自從玉璽出現的那一刻起,我與曲先生應該就已經是對立面了。”陳立聽出了曲先生的大概位置,這才平靜地說道:“至於曲先生說的逆天改命,陳某人恐怕還做不到那一步。”
其實陳立心中知道曲先生說的是什麼事,像這種動天命的事情,普通人察覺不出,但是他們這種經常接觸卦象的人多少有些感應,也許是因爲曲先生被關在某個地方,所以才以爲他逆天改命,其實當時應該頂多是遮掩天命吧?
“陳愛卿,今日朕在這裡讓你跟曲先生說幾句話,只是因爲當初曲先生說朕沒有皇命,當然,如今看來,朕更應該相信陳愛卿的話。”皇上打斷了他們之間的爭執,畢竟對於皇上來說,他根本不關心他們倆說的這些,因爲他有他關心的事情。
“微臣叩謝皇上信任。”皇上發了話,陳立自然也不會在跟曲先生爭執,而且他的本意還是要把這位曲先生救出來的,畢竟有些事只有他知道,他心中那些疑惑只有這個人能解釋。
皇上聽到陳立這麼說,滿意地點點頭,但還是沉聲說道:“不過陳愛卿,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這一點想必不需要朕教給你,而且你要記得,欽天監只能聽朕調遣。”
“微臣明白!”陳立其實有些想不明白爲什麼皇上要囚禁曲先生,就算是因爲當初曲先生說了他不是皇命,他不也一樣坐了那麼久的江山嗎?
“另外……王康的事,陳愛卿怎麼看?”皇上看着那傳國玉璽,笑容漸漸斂去,漠然地說道:“王家這些年倒是朕給了他們太多便利,以至於王康竟然敢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曲先生因爲已經被陳立知曉,所以也毫不在意地開口道:“皇上難道就不認爲王康是被陷害的麼?怎麼那麼巧那謀士就去了王康家裡,而且偏生就會恢復信箋的手藝,更何況,那信箋是從哪裡來的,不也沒有人查清楚麼?”
“皇上,不管那信箋從哪裡來的,王康連自己的髮妻都算計,這種人也很難說有沒有底線吧?”陳立先前來的時候就有人把雲月汐在嘉善樓門口說的那些話都告訴了他,所以他當然知道這件事,當下反駁道:“所以微臣認爲,王康定然是與那佘銀族勾結,否則的話怎麼可能有那麼金銀珠寶?”
“陳立,你這話說得就未免太牽強了,難道說他一定要跟佘銀族勾結纔有金銀珠寶嗎?”曲先生好似跟陳立槓上一般,冷聲道:“說不定只是接受了賄賂而已,這要是說起來,同樣是殺頭的大罪,可通敵賣國那可是要滅全族的!陳立你可是推演面命之人,難道說一點同情之心都沒有麼?”
“曲先生,何爲同情之心?”陳立一副堅定的表情,認真地開口道:“不管是貪污賄賂還是通敵賣國,都是動搖國之根本,這與國家完整,寸土必爭是同樣的道理,你難道覺得這樣的人應該縱容嗎?國家大義,絕不可以妥協!”
“說的好!”皇上很顯然對陳立這番話非常欣賞,沉思了一番當下朗聲道:“劉公公,擬旨!”
……
另一邊,歐陽雲蘇本來是打算從密道繞出蘇王府去嘉善樓,因爲他和雲月汐、秦信約在了那裡,可是沒想到的是……歐陽雲倩竟然徑直來了蘇王府。
“皇兄,你沒事吧?”歐陽雲倩帶着春意直接進了歐陽雲蘇的書房,四下打量了一番說道:“你身邊就風鐮自己,不如回頭再尋個侍衛吧?”
“風鐮自己就足夠了,你來這裡做什麼?”歐陽雲蘇的態度很冷漠,甚至還不如對待風鐮熱情。
“皇兄,你怎麼這麼兇啊……”歐陽雲倩癟癟嘴,有些失望地說道:“現在京城本宮就皇兄一個親人了,難道皇兄都不能心疼下人家嘛?”
“你還需要別人心疼麼?”歐陽雲蘇好似沒有聽到她的撒嬌,淡淡地說道:“本王問你,本王在賭場那麼久,你可曾派人找過本王?”
“……”歐陽雲倩聽到歐陽雲蘇這麼說,不禁有些尷尬,的確,她當初知道歐陽雲蘇沉迷於賭場,十分憤恨,根本不想承認自己有這麼一個皇兄,自己都不曾關心過他,更不要提派人去關心他一下了,難道這纔是歐陽雲蘇對自己冷漠的原因?
想到這裡,歐陽雲倩眼睛一轉,眼淚瞬間便落了下來,委屈地哭泣道:“皇兄這是在責怪倩兒嗎?當初皇兄沉迷於賭場,倩兒也不敢去求父皇把皇兄綁回來,怕影響皇兄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母妃和外祖父都不在,你讓倩兒跟誰商量?”
“怎麼,清閣幫不上你麼?”歐陽雲蘇放下茶盞,嘴角牽起一絲苦澀的笑意,突然問道:“雲倩,你什麼時候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當初本王寵愛的那個天真無邪的小丫頭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心計叵測之人?”
“皇兄……你怎麼能如此評價倩兒!”歐陽雲倩聽到歐陽雲蘇這麼說,心裡一沉,但是整個人哭得更加厲害,好像對於歐陽雲蘇這麼說自己非常難過,“倩兒這麼多年對你那麼好,那麼喜歡皇兄,皇兄怎麼可以這般懷疑倩兒?”
“歐陽雲倩!”歐陽雲蘇猛地將茶盞掃落在地,冷聲道:“你不要在本王面前假惺惺的做戲,本王問你,上一次本王遇刺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皇兄!母妃走了,外祖父也被你送走了,我怎麼可能派人刺殺你?”歐陽雲倩被歐陽雲蘇吼得有些吃驚,因爲她長那麼大還真的沒有真正直面歐陽雲蘇的怒火,只不過還是很快反應過來,一臉悲切地說道:“而且我爲什麼要殺自己的皇兄?”
“歐陽雲倩,今日若是你承認了,也許我們還能做兄妹,如果你一定要我拿出證據……”歐陽雲蘇那淡淡的眼光射過來,歐陽雲倩覺得臉上彷彿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時間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歐陽雲蘇等了許久,歐陽雲倩始終倔強地看着他,終究是一個字也沒有解釋,而歐陽雲蘇彷彿是大徹大悟一般地突然笑了起來,右手輕輕撫了撫自己的面頰,好似不在意一般地說道:“歐陽雲倩,今後你的生死,與我歐陽雲蘇無關,今日我與你斷絕兄妹關係,你好自爲之!”
“歐陽雲蘇!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歐陽雲倩終於坐不住了,她沒想到歐陽雲蘇竟然真的會跟他斷絕兄妹關係,當下激動地站起身,指着歐陽雲蘇說道:“你瘋了不成?我說過我沒有派人刺殺你,你爲什麼就不肯相信我?”
“歐陽雲倩……”歐陽雲蘇突然從袖中拿出一塊玉佩,溫和地笑着說道:“你還認識這塊玉佩麼?”
“這……”歐陽雲倩看着眼前晃動的玉佩,微微一愣,隨後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春意,而春意很顯然也很慌張,完全沒有想到那塊丟失的玉佩竟然會在歐陽雲蘇手裡。
“因爲不想有一個沒用的哥哥,所以拿着自己的玉佩調動了外祖父留下的岳家暗衛,刺殺自己的哥哥……”歐陽雲蘇眼眶微微紅了一圈,可還是冷漠地看着歐陽雲倩說道:“想必你看着我沒有死,被人救下了也很慌張吧?連自己的玉佩掉了都沒有察覺……歐陽雲倩,看着別人刺殺自己的哥哥,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不要說了!”歐陽雲倩終於明白爲什麼歐陽雲蘇會那麼篤定是她做的,當下深吸了一口氣,面容猙獰地說道:“你問我爲什麼要殺了你?你身爲哥哥,這些年你可曾護着我?我都要被送去和親了,你在幹什麼?你如果早一日告訴我你是在替父皇暗查那些佘銀族的餘孽,我難道會對你動手?”
“歐陽雲倩,不要把你自己的錯誤推卸到別人頭上去,你永遠都不會承認自己有錯。”歐陽雲蘇打斷歐陽雲倩的話,冷聲道:“我如果告訴你真相,你會告訴誰?清閣麼?佘銀族和清閣的關係,難道你以爲我不知道?到時候如果我被那些人發現了,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結局你想過嗎?”
“你爲什麼就認爲我會幫清閣?”歐陽雲倩抓住自己的衣襟,有些聲嘶力竭地喊道:“難道我不知道爲自己打算嗎?我不想嫁到佘銀族,那我自然不會出賣你……”
“不,你會。”歐陽雲蘇聽到歐陽雲倩這麼說,突然哈哈大笑,隨後擦掉自己都笑出來的眼淚,好似可笑地說道:“因爲你一定會想,用我哥哥的死來換取我在清閣的位置愈發重要,到時候自然也不需要你去和親,因爲佘銀族肯定也會提出其他的理由,畢竟大家都是爲了清閣,只要能獲取最大的利益就好了。”
“歐陽雲倩,你究竟……有沒有心?”
歐陽雲蘇看着歐陽雲倩,突然有些絕望,他這麼多年疼愛的妹妹,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