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這麼回答我,我就明白了。”雲月汐直起身,淡淡地開口道:“想必歐陽樂楓跟你沒什麼關係了,皇上你可以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皇上,有沒有好結果可不是你說了算的。”紅樓冷冷一笑說道:“而且皇上只會沉睡不醒,又不是死了,說到底這江山也不過就是歸還給歐陽皇族之人而已。”
“原來……原來你們想要的是朕的江山!”皇上已經徹底的被驚呆了,他不知道該求助誰,所以當他看到長帝姬的時候,突然激動地說道:“姐姐,你也要幫他們奪回去嗎?爲了得到這個江山,聞家付出了多少努力你忘了嗎?”
“雲姑娘,你不必擔心,歐陽樂楓其實是劉家的嫡長子。”長帝姬的目光突然變得無比悲哀,笑容極盡淒涼,“劉元成當年接觸隱世秦家的時候,無意間得知了聞家的仇恨與秘密,所以他們想要效仿聞家,因爲他們認爲,既然天下可以姓聞,那麼也可以姓劉。”
雲月汐眸光微微一黯,阮青筠的禍國命格果然是真的。
皇室血脈都亂成一團,更不要提臣不臣,君不君了。
“那真正的歐陽樂楓去了哪裡?”紅樓一愣,倒是替雲月汐開口詢問。
“夭折了。”長帝姬嘆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道:“當年皇后若不是第一個孩子夭折,只怕劉元成還想不到這偷天換日的辦法,所以他用自己的嫡長子偷偷送進了宮,最初爲的其實只是爲了保證皇后的後位,只可惜……後來就變了味道。”
“劉元成想像聞家一樣扶持太子,等到太子登基以後,那這天下就是劉家的天下了?”雲月汐嗤笑一聲,只覺得這些人真的是腦子有問題,這皇家的血脈真的是這麼容易替換的?
不過……也對,上一世太子不也算成功了麼?
雖然最後被歐陽灝軒給殺了,可終歸也算是坐了這龍椅幾日吧?
“雲月汐,你如果害死朕,你什麼好處都沒有,江山也不是你的,你到底圖什麼?”皇上急聲開口,唯恐雲月汐真的想不開就弄死自己。
“皇上,你搞錯了,害的皇上躺在牀上不能動的人並非雲月汐,而是雪妃娘娘。”雲月汐轉身,慢慢地走向紅樓,就好似下定決心一般說道:“弒君的罪名,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擔得起的。”
“你們把雪妃怎麼樣了!”雖然李若纖是造成皇上現在這番模樣的罪魁禍首,可是皇上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他認爲,就算是死也應該有人陪着他!
“想必……回去等死了吧?”雲月汐扯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方纔聞冠宇看上去好像是跟着劉公公去救吳雪了,其實只有劉公公自己去了而已。
而聞冠宇,自然是捉拿弒君之人,李若纖。
“好……好……”皇上心中一緊,已經知道雲月汐的意思,當下反倒是釋懷地說道:“你……真不愧是朕的女兒。”
步步爲營,以退爲進,所有人都以爲她是受了打擊心灰意冷,其實她早已經運籌帷幄,只等着最後一擊。
原來,這個少女在不知不自覺間已經混入了棋局,成爲解開這殘局最重要的人。
二月十二,寒風料峭。
翌日一早,長帝姬在早朝上宣告雪妃和姚家勾結,將皇上毒害昏迷,爲避免朝政耽擱,提議暫且由歐陽凌雲監國,長帝姬和聞太傅共同輔佐時,並沒有人提出異議。
李楓扮作歐陽樂楓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請求離開京城,再也不回京城。
所有人都以爲歐陽樂楓是心灰意冷,爲了保命才離開,殊不知真正的歐陽樂楓早就死了。
而歐陽凌雲下的第一道聖旨,便是將雪妃打入天牢,姚家滿門抄斬。
而姚逢春和姚玉影入獄沒多久,各地的姚家子孫突然叛亂,只不過被從天而降的楚家軍很快打的落花流水。
一場所謂的政變就這樣悄無聲息的結束了。
皇上自以爲的天下沒有他想象的那般穩固。
只可惜,他再也看不到這一幕了。
此刻的皇上只能躺在牀上,沒有任何知覺,沒有任何反應,就那樣好似一具活死屍一般。
就好像,當年他毒害了九王,害的九王躺在水晶棺之中再也無法醒過來一般。
“你們來做什麼?”冷宮之中,李若纖看到雲月汐和吳雪走進來的時候,不禁冷冷地說道:“原來你從一開始送我進宮,就打算讓我替你背上謀害皇帝之罪!”
此刻的李若纖早已沒有了之前的得意,只可惜還要保持着心底最後的一絲尊嚴,不願意在雲月汐面前低下自己的頭。
“李若纖,你實在是太高估自己了。”雲月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隨後尋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輕聲道:“我本來沒打算這麼快對付你們的,可是你們偏偏要來招惹我。”
“姚家子孫遍佈各地,你以爲歐陽凌雲能坐穩這個位置嗎?”李若纖被關在深宮之中,自然不知道楚家軍已經將姚家那些人全都捉拿歸京的事。
“原來你真的跟姚玉影勾結了啊?姚玉影倒是信任你,連這等隱秘都告訴你。”吳雪從牢裡出來之後,傷也好的差不多了,自然不願意繼續在聞家待着,所以就跟着雲月汐四處走走,今日聽說雲月汐要來看李若纖,當下決定也跟着過來。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命那麼好。”李若纖看了吳雪一眼,不禁苦笑道:“雖然我們都選擇去幫雲月汐,可是她對你是真的當做朋友,卻從不肯將我看做朋友。”
“我說李若纖,你這話說的可就太過分了。”吳雪聽到李若纖這麼說,不禁有些不悅地說道:“你以爲清閣真的那麼厲害可以解腐骨生肌麼?那些小東西是汐兒親自餵養的,除了汐兒誰的都不聽,如果不是汐兒主動替你解了,你估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騙我!”李若纖不肯相信,當初阮青筠分明說是她替自己解了蠱,難道……難道都是騙她的?
“我何必騙你?”吳雪看了雲月汐一眼,見她沒有要反駁的意思,當下才繼續說道:“當初你找阮青筠替你解蠱的時候,汐兒就知道了,但是汐兒給了你一次機會,她來見你希望你主動說出來這件事,只可惜你沒有……”
“不可能……”李若纖看着雲月汐,希望她能夠否認,只可惜雲月汐沒有任何要否認的意思,於是,李若纖終於明白,吳雪說的都是真的。
因爲雲月汐從來都不會對失敗者說謊。
一念至此,李若纖突然淡笑一聲,輕聲道:“原來……原來都是我自以爲是了。”
“我知道你想證明什麼。”雲月汐終於回過頭,看着李若纖說道:“你在李家一直以來都是驕傲的,所以你無法忍受處處不如我,也無法忍受我能有那麼多人喜歡,而你卻只能藏頭露尾地用別人的身份活着,可是你卻忘了,很多時候,想要成事,你就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
例如阮家。
例如師兄。
例如……紅袖的傷。
雲月汐微微合上眼睛,斂去眸中所有哀傷,復又睜開纔開口道:“我一直以爲你還是比較聰明的人,還特地將你送離京城教你學會隱忍,只可惜……你什麼都沒有學會。”
“雲月汐,你不能殺了我。”李若纖好似想起了什麼一般,突然連滾帶爬地跌坐在雲月汐身邊,扯着她的裙襬說道:“李楓是不是你們的人?李楓身邊已經沒有親人了,你不能殺我!”
“李楓已經走了。”雲月汐看着李若纖,好似有些悲憫地說道:“李若纖,你已經衆叛親離了。”
李楓是和紅袖一起走的。
這是雲月汐答應過他們的,只要解決了京城的事,便放他們離開。
而當時李楓欲言又止,想問李曉求情,可還是紅樓攔住了他,說了一句話:“李楓,人總得爲自己犯下的錯誤而付出代價,而現在的你,除了保護好紅袖,其他的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我答應你,可以讓他走的簡單點。”這是雲月汐給李楓的最後答覆,也是雲月汐爲紅袖做的最後一件事。
“走了?”李若纖眨巴着眼睛,好似不可置信地說道:“他怎麼可以走?他不救李曉了嗎?他怎麼可以這麼無情無義?他爲什麼不救我?”
“李若纖,沒有人該做什麼,李楓沒辦法改變李家的血脈,可是李曉這些年是怎麼對待他的?”吳雪頓時有些不滿地說道:“說真的,李楓能爲你們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你以爲姚家有那些所謂的勇士做後盾嗎?”雲月汐看到李若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淡淡地說道:“你不知道的是,楚亮帶着清閣的花魁,慢慢找到了清閣那些分閣的位置,而那些分閣恰恰與姚家隱藏在民間的勇士有所聯繫,所以楚家軍早就做好了準備,只要他們有造反的跡象便一舉拿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雲月汐,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哪怕是給我一個機會也好不是麼?”李若纖突然癡癡地笑了起來,眉眼間盡是風情,“雲月汐,你難道不打算讓歐陽灝軒成爲皇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