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歐陽灝軒等人在林中抓住了林琛等人的時候,辜盍和雲月汐已經到了許州。
“聽說這裡的白水魚味道不錯,我們待會去嚐嚐。”馬車裡,雲月汐放下手裡的書,掀開車簾看向外頭,對外頭騎馬前行的辜盍說道:“先前你還說一直帶我來這裡嘗一嘗白水魚呢!”
“好,待會我去安排。”辜盍點點頭,策馬往前快走了一段路,對着一個侍衛說了幾句什麼。
雲月汐看着他的背影,隨後放下車簾,在桌子上寫了個字,“等。”
紅鳶和紅玉對視一眼,隨後同時點點頭,先前紅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結果在得知回京的事以後,雲月汐便把所有的懷疑都告訴了紅玉,紅玉這才明白爲什麼林夕會被派到懸崖下去。
“汐兒,你怎麼知道這裡白水魚好吃啊?”到了辜盍安排好的地方,雲月汐下了馬車,後頭馬車上的張珂早就等在臺階處,看到她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過來,挽着她的胳膊問道:“待會我一定要好好嚐嚐。”
“灝軒告訴我的。”雲月汐轉過頭,和辜盍笑着對視了一眼,卻聽歐陽雲蘇在後頭詫異地問道:“老七,你什麼時候來過許州啊?”
“我去過哪裡你還都知道嗎?”辜盍立刻轉頭看向歐陽雲蘇,有些揶揄地說道:“先前你可是誰也不認的。”
歐陽雲蘇呵呵一笑,有些無奈,先前他中毒的時候,的確是誰的情面也不看,這邊還沒說什麼,就被張珂在裡頭叫了一聲,隨後立刻快步走了進去。
“他們之前說過白水魚的問題麼?”辜盍斂去笑容,低聲問身邊的暗衛。
“屬下不清楚……”暗衛有些爲難地開口,說到底,先前歐陽灝軒和雲月汐彼此之間是有情人,說的什麼話他們也不可能全都知道,而且就算當初他們監視着他們,那也不可能連哪個地方的東西好吃都記下來不是?
辜盍沒有再問,只是心底有些遲疑,他總覺得雲月汐對自己的感情好像不似對歐陽灝軒那般濃烈,他想着也許是因爲歐陽青在雲月汐面前死掉的事給她太大的衝擊,所以纔會讓她有些牴觸現在的幸福。
不錯,在辜盍眼裡,雲月汐現在就是很幸福。
有心愛的人陪在身邊,還有朋友相伴,不愁吃喝冷暖,試問還有什麼比這樣的人生更爲幸福?
至少,這樣的生活對於當年的辜盍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汐兒,我聽說許州的護城河晚上特別漂亮,咱們要不要去看看?”張珂餘光掃到辜盍走進來,立刻好似天真爛漫地開口道:“方纔那小二可說了,今個兒可是許州一年一度的放燈節,咱們也去許個願好不好?”
“許州的放燈節可是很有來頭的,我當初在京城聽有許州的小太監聊起,放燈節許下的願望會實現的。”歐陽雲蘇樂呵呵地說道:“你們要是想去,晚上我陪你們過去,老七,你去不去?”
辜盍聽到歐陽雲蘇叫自己,剛想答應,卻聽到雲月汐說道:“歐陽雲倩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先前歐陽凌雲送過來幾件比較重要的摺子灝軒還沒有看,你以爲他是你麼?”
“就是,人家軒王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哪裡像你,成日裡就知道這裡好吃,那裡好玩?”張珂笑着戳了戳歐陽雲蘇的腦門說道:“但是我就喜歡到處吃喝玩樂的你。”
“我的天呢,珂小姐你還讓不讓我們這些人活呢?”紅玉接上話茬,看到傻呵呵笑着的歐陽雲蘇不禁低聲道:“難怪人家說,這男人遇到心愛的人就會變傻,紅鳶你看蘇王殿下那笑都快咧到耳朵後頭去了!”
“汐兒,你看你這個丫頭,竟然敢打趣本王了!”歐陽雲蘇立刻裝作生氣的模樣,指着紅玉說道:“我倒是要看看林夕回來怎麼收拾你!”
歐陽雲蘇一言出,衆人頓時沒了笑容,歐陽雲蘇也有些尷尬,反倒是雲月汐安撫地說道:“灝軒,我看找了那麼多日也不必找了,你派人去把林夕找回來吧,那麼高的懸崖想必誰掉下去也沒有生還的可能了,何必在冒險去尋人?”
“汐兒,真的不找了?”辜盍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好似有些擔憂地說道:“只要你不再心事重重,我便把林夕他們叫回來。”
……
“辜盍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咱們伏擊的。”另一邊,張璋擺擺手,擡頭看了看天色說道:“今個兒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先在這裡紮營吧,明兒一早就離開這裡。”
“你還記得來時的路嗎?”林夕有些好奇地問道:“先前不是那個坤七帶着你們進來的?”
“小爺最引以爲傲的可就是記憶力了,林夕,你不要小看小爺這一點好嗎?”張璋送了林夕兩個大白眼,隨後指着那些剛纔被林夕和徐海他們用迷藥放倒的那些殺手問道:“這些人怎麼辦?不殺了嗎?”
“徐海帶了藥,待會讓他們吃下去武功就會廢掉,到時候就跟普通人沒有區別。”林夕撓撓頭,先前沒殺是爲了避免打草驚蛇,可是現在要是再把這些毫無反抗能力的人殺了又有些殘忍,但是不殺他們回頭豈不是給自己添麻煩呢?
“費那麼多話做什麼?”阮青筠有些不悅地說道:“前頭有個密林,把他們扔進去,誰能走出來是他們自己的本事,走不出來就死在裡面好了。”
“等等!”方纔一直沒有說話的林琛終究還是開口道:“他們鬥不過是聽命行事,就按照剛纔林夕所說,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好。”阮青筠嗤了一聲,隨後轉身離開,還是站在一旁的歐陽灝軒點點頭說道:“看在你先前爲我解惑的份上,我放他們一馬。”
“其實你們爲什麼一定要對付主上呢?”林琛看着九月等人去給自己的人灌藥,擡起頭看着歐陽灝軒說道:“歐陽灝軒,其實你那麼聰明,完全可以跟主上聯手,到時候天下還不是你們的嗎?”
“你覺得你們家主上像是能留下禍患的人嗎?”歐陽灝軒淡淡一笑說道:“林琛,我知道你爲什麼會如此配合,其實你是爲了阮青筠,是麼?”
因爲其他人都忙着其他的事,而阮青筠站在很遠的地方跟張璋正在議論着什麼,所以這會林琛身邊反倒是隻有歐陽灝軒一個人,而方纔那句話自然只有林琛自己聽到了。
林琛似乎也沒想到歐陽灝軒會這麼說,許久才微微嘆口氣說道:“其實我沒幾日好活了,先前主上讓人下來追殺你們,是我主動要求要來的,我就想着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總不能讓筠兒暴屍野外。”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她?”歐陽灝軒看着林琛說道:“而且既然你知道你沒有幾日好活,爲什麼還要殺了陳立和阮家的人?”
“沒有爲什麼。”林琛咧開嘴一笑,好似不在意地說道:“這些年,主上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讓我殺人我就殺人,哪裡有那麼多爲什麼?歐陽灝軒,道不同而已,陳立和阮家的人礙着主上的路,那就要除掉,就好像你們現在也礙着主上的路,他同樣想要除掉你們是一個意思。”
“可是你難道忘了,阮青筠也是阮家的人,如果你真的愛她,那麼從一開始就不該動阮家的人,即便阮青筠對於阮家可能沒有那麼沈厚的感情,可是說到底那些都是她的親人,如此一來,你們永遠都沒辦法在一起了。”歐陽灝軒看着林琛,發現他先前還發亮的眸子瞬間黯淡下來。
“你說的對,其實主上很有心計,他將我們所堅持的東西一個又一個的毀掉,到最後其實沒有幾個想要得到永生了。”林琛垂着頭,有些感慨地說道:“以前我一直以爲主上雖然無情,但好歹是真心待我們,後來才發現原來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在乎的只有他自己。”
歐陽灝軒點點頭,很贊同林琛的話。
先前他還有些不明白,爲什麼辜盍要讓跟阮青筠有一段感情的林琛去滅了阮家,現在想來,無非是毀掉林琛所有的念想。
一個人之所以想要得到永生,那是因爲有所圖,比如說林琛如果想要永生,很顯然他會希望能夠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得到永生,那樣纔有永生的價值。
可是辜盍瞭解自己手下每個人的秉性,所以他斷絕了林琛與阮青筠之間的關係,也就相當於斷絕了林琛想要永生的念頭。
至少,對於林琛來說,如果未來沒有相愛之人的陪伴,他寧願經受生死輪迴。
“其實,我之前便察覺到自己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大抵是先前主上讓我服下的那些丹藥對我的身體傷害很大。”林琛皺起眉頭,有些無奈地說道:“歐陽灝軒,我希望你能告訴雲月汐,那些事不是阮青筠做的,不要怪她。”
“汐兒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如果她知道了真相,不會遷怒阮青筠的。”歐陽灝軒聽到林琛這麼說,淡淡地回了一句,可轉念好似想到什麼一般問道:“我想知道,辜盍爲什麼選中了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