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看到了,可是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也許是我的幻覺?”無視捂着臉站在一旁無聲抽噎的清荷,王氏也是一頭霧水地說道:“你今個兒都帶了誰去?”
雲語蝶一聽,立刻拍手跳起來說道:“對啊,我把我帶去的那些人都找過來不就知道了?”
沒多一會,雲語蝶帶去雲月汐院子的幾個小丫頭便全都站在了房間裡,雲語蝶看了看,不禁有些奇怪地問道:“清荷,是不是少了兩個婆子?”
“回小姐的話,沒有。”清荷看了那幾個眼神躲閃的小丫頭一眼,狠了狠心應道:“今日就這些人陪着小姐一起去的。”
“不可能!”雲語蝶走到那些人面前,一個一個仔細地看過去,她院子裡的人不多,所以今個兒帶去的大都是她從後院借過來的人,也正是因爲如此,她沒辦法確定自己到底帶了多少人過去,因爲這些事都是清荷做的。
“今天本姑娘是不是去了雲月汐的院子?”想了想,雲語蝶指着其中一個人隨意問道。
“小姐是打算去的,可您還沒走到大小姐的院子便中暑昏倒了。”那個小丫頭嚇得連忙回道,唯恐自己說錯了就被打殺了。
連續問了幾個人,竟然全都是一模一樣的答案。
“行了行了,你們先下去吧!”王氏也多是不耐煩了,這一整日都被雲語蝶折騰,她早就疲憊不堪。
待到清荷將人全都趕出去才說道:“蝶兒,依娘看,你定然是中暑產生了幻覺,娘那會匆匆趕過來,可能也是看花了眼,就算是雲月汐打了你,可你現在一點傷都沒有,就算告到你父親那裡也沒用,還是早些歇着吧!”
“雲語蝶,你知不知道,即便我今日在這裡打斷你的腿,父親也不會多說一句?”
雲語蝶的腦海中驀地出現了這麼一句話,心裡突然對雲月汐產生了濃濃的懼怕感,雲月汐究竟對這些人做了什麼?
還是說,自己真的是產生了幻覺?
可那徹骨的疼痛感彷彿還停留在自己的臉上,爲什麼這些人彷彿完全不記得了這些事?
其實雲語蝶哪裡知道,今日所有跟着她去雲月汐院子的人,全都被紅袖餵食了毒藥,若是敢多說一句,那麼就是死路一條,所以在清荷的指點下,所有人都統一了口徑,絕對不會走漏半句今日的事。
紅袖這麼做並沒有跟雲月汐說,因爲她覺得,這些心狠手辣的事有自己做就可以了,沒必要讓自家小姐染指,其實她更相信死人,只不過在雲府還不至於殺了那麼多人不被人知道,所以只能退而求次了。
王氏見自己的女兒又摸着臉出神,不禁嘆口氣說道:“好了,你也別多想了,早點休息吧,明日還要跟那個徐嬤嬤學規矩,到時候學不好又要被罰了!”
說罷,王氏也不管雲語蝶聽到沒聽到,自己便扭着身子離開了,心裡還在盤算着:“不管怎麼說,自己女兒是個庶女,能嫁給五皇子做個側妃已經算是不錯了,若是以後五皇子登基,那麼自己女兒好歹是個貴妃啊……”
就在雲語蝶陷入對雲月汐深深的懼怕中時,雲月汐則因爲歐陽灝軒那句話弄得不知所措,只能沉默以對。
歐陽灝軒許久沒有說話,也許是終究捨不得讓她爲難,只能輕聲嘆道:“你已經打算放過歐陽世傑了?當年若不是他,雲華也不會死……”
雲月汐的心咯噔一下,猛然睜開眼睛,有些激動地說道:“你今日爲什麼會出現在嘉善樓?難道是爲了對付歐陽世傑?雲華的死我會替她報仇,你不要插手這件事好不好?”
雲華公主。
一個美好而又善良的少女。
那是雲月汐心裡一直不願提及的傷痛。
雲華公主自幼與雲月汐交好,從不因爲雲月汐看不到而嫌棄她,而且從未因爲自己是公主,便看不上任何人。
雲月汐至今仍然記得,雲華落水的那一晚,還曾特地派人將皇上賞賜給她的奇珍異果送來給她,沒想到翌日天還未亮,她便被雲華落水身亡的消息驚得不知所措。
那一段時間,宮裡很多人都曾爲雲華落過淚,因爲她曾經無私地幫助過很多不相干的人,哪怕對方只是個小小的宮女。
可最令人奇怪的是,雲華的屍體一直沒有找到,皇上因爲失去愛女倍受打擊,連着三日未上朝,而云華公主的生母婉貴人更是請旨在自己宮中帶髮修行,自此不再過問任何事。
沒等雲月汐從失去雲華這個朋友的傷痛中走出來,母親阮氏竟然在自己面前毒發身亡,所以雙重打擊下,雲月汐徹底崩潰了。
她一直不肯正視這件事,就是因爲牽扯到當初歐陽灝軒和她的爭執,可如今被歐陽灝軒突然提起,雲月汐才發現,原來她以爲歷經兩世早已經淡忘的事,其實早就根植在自己的內心深處。
而上一世,她被楊修己當做取悅太子的工具之後,經常要服侍他們喝酒,也正是因爲如此,她在無意間聽到太子和楊修己的對話時才知道,原來當初雲華的死其實與歐陽世傑和歐陽餘韻二人有很大的關係。
“你知道雲華的死跟歐陽世傑有關?”歐陽灝軒皺起眉頭,當初暗閣可是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查到了雲華的死和六皇子有很大的關係,可是小汐兒是怎麼知道的?
而且看她的反應,似乎也十分憎恨歐陽餘韻的,爲什麼?
“我是不是打亂了你的計劃?”雲月汐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卻突然想到,上一世,歐陽灝軒因爲中毒的事並沒有參與這些事,那麼今日他出現在嘉善樓難道是爲了故意算計歐陽世傑?
那麼,自己的出現……
很有可能打亂了歐陽灝軒的計劃!
“你不要緊張,你並沒有耽誤我的事情。”歐陽灝軒豈會不知道雲月汐在想什麼,只是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髮說道:“我今日之所以會出現在嘉善樓,是因爲你在那裡,我不放心而已。”
“你不必這麼擔心我,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聽到歐陽灝軒的話,雲月汐只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似乎破土而出,一絲絲暖意緩緩流過四肢百骸,以至於雙頰都微微發熱了。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啊,對於我來說,能看着你的時候,我絕對不會離開。”歐陽灝軒微微一笑,又問道:“只是你要告訴我,爲什麼要放過歐陽世傑?”
“因爲留着他去對付五皇子。”雲月汐這一次倒是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只是想了想繼續說道:“有歐陽世傑去吸引五皇子的注意力,那麼你就可以專心對付太子了,至於雲華,我總會爲她報仇的。”
“我忘了告訴你,正羽去了雲州。”歐陽灝軒好似沒有聽到雲月汐的話,反倒是主動岔開了話題說道:“而且他的人發現雲州李家與李遠超似乎也有生意上的往來。”
“李遠超會做生意?”雲月汐知道歐陽灝軒是不想讓她太過傷心,所以也沒有繼續方纔的話題,可即便聰慧如她,聽到這裡不禁一愣,只覺得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若是李遠超可以做生意,那麼這天底下還有不會做生意的人嗎?
“你別小看李遠超,他手底下有一個地下賭場,是專門用來放印子錢的,”歐陽灝軒微微揚眉說道:“而且從那個賭場,曾經流出假的銀兩,而且數目不小。”
“私造銀兩?李遠超有那麼大膽子?”雲月汐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上一世是隻聞其一,難不成上一世李遠超的死根本不是皇上下旨所殺?
“你猜對了,雲州李家在雲州的硯山發現了一處不小的銀礦,卻沒有上報給官府,而是偷偷借用運輸官鹽的辦法將煉成的銀兩送進了賭坊。”歐陽灝軒彷彿在講故事一般,看到雲月汐聽得入神,不禁笑了笑說道:“只不過,因爲他們是暗中進行,再加上朝廷對於那些人控制比較嚴,所以纔沒有被人發現。”
“李遠超並不是那種能扛得住用刑的人,所以你的意思是……”雲月汐慢慢睜大眼睛,驚訝地說道:“李遠超必然會死在獄中?”
“當然!”歐陽灝軒回答得斬釘截鐵,在看到雲月汐皺起眉頭,不禁又伸手替她撫平眉頭道:“他也是死有餘辜,並不影響什麼。”
“灝軒,”雲月汐突然擡眸看着歐陽灝軒,復又垂下眼簾,想了一會才低聲問道:“你現在是不是已經佈置了人在那裡埋伏,然後一舉抓獲那個兇手?”
“是,不過不是我的人,而是老六的人。”歐陽灝軒微微一笑說道:“放印子錢太子和老五都有參與,可是他們彼此都被李家的人給矇蔽了,所以並不知道對方也是參與到這件事中的,但是老六沒有,所以老六這一次是把太子和老五都得罪了。”
“但是李遠超已經死了,那個死士估計也不會被生擒,你讓六皇子過去又有什麼意義?”雲月汐有些詫異地問道:“難不成皇上會因此懷疑六皇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