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不可一日無君。
而且,經過先前的那些動盪,朝臣也顧不得禮法使然,所以長帝姬出喪三月便開始籌備歐陽灝軒登基大典。
京城一片熱鬧的情況下,歐陽新宇竟然光明正大的回了京。
雲月汐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的確是吃了一驚,因爲他們商量過多次,從未想過歐陽新宇會這樣出現在衆人面前。
“小姐,需要讓秦國公等人來府上麼?”紅玉看到雲月汐盯着自己面前的紙張出神,不禁有些擔心地問道:“歐陽新宇這個時候回來,定然是要插手殿下登基一事,我們需要提早做準備嗎?”
“紅玉,你去叫小雪和珂兒過來,我有事要跟她們說。”相比較什麼大長老信任另外五個人,現在的雲月汐最信任的無非就是吳雪和張珂。
歐陽灝軒現在忙着登基之前的事,所以雲月汐很少去打擾他,等到吳雪和張珂出現在書房的時候,雲月汐已經站在窗邊看着外頭的景色出神有一會了。
“路上碰到了雲華,耽擱了一會。”吳雪開心地說道:“本來那個徐如安說我還不相信的,沒想到竟然真的解決了雲華身上的藏魂陣,看來只要咱們抓到歐陽新宇,就能解決軒王殿下身上的陣法了吧?”
“你說的簡單。”張珂有些無奈的說道:“我且問你,太后的魂魄去哪裡了?”
“那肯定是灰飛煙滅了啊?”吳雪有些詫異地看着張珂說道:“只不過徐如安好像也沒說太后的魂魄去了哪裡吧?”
“所以……如果軒王殿下解了陣,辜盍會死,但是墨硯肯定受不了。”張珂無奈的捏了捏眉心說道:“雖然說墨硯變成了藍河,可說到底那個辜盍也是他的大師兄,大家怎麼可能就這樣看着他煙消雲散?”
“你們沒有問過徐如安,太后的魂魄去哪裡了麼?”雲月汐揚眉,有些詫異的問道:“總不能就這樣無緣無故沒了吧?”
“徐如安不肯說,我們也就問不出來,汐兒,我看你回頭讓秦信去問問。”吳雪看着雲月汐說道,“想來秦信應該能問出來的。”
“嗯,這件事我會放在心上的。”雲月汐點點頭,隨後說道:“歐陽新宇進京了。”
“外頭都傳遍了,也不知道是誰傳出那樣的消息來,說宇王這次回來是要跟軒王爭奪皇位的,因爲軒王囚禁了宇王的生母。”吳雪嘆口氣,有些鬱悶得說道:“你說這些人是不是閒的沒事可做,冠宇現在忙得每日都那麼晚纔回來,還有人在這個時候興風作浪。”
“軒王殿下即位之前,朝中事務繁忙是正常的,而且現在連譚正羽都入朝爲官,想必朝堂之中依舊有反對的人,這些人想想也知道是誰的人了。”張珂看着雲月汐說道:“汐兒姐姐,如果宇王真的有心爭奪皇位,那邊城那邊定然也有問題了。”
“這就是我叫你們來的原因,這些年邊城估計已經被歐陽新宇打造的固若金湯,咱們想要混進去也很難,現在墨北王坐鎮西北,我想着讓二哥過去。”雲月汐撥弄着棋盤上的棋子,淡淡地說道:“我跟灝軒商量過,他說明面上由楚老將軍過去,私下裡的安排由我做主。”
“軒王這是懷疑身邊有奸細?”吳雪一愣,和張珂對視了一眼才問道:“明面上的事情都說的過去,畢竟當初歐陽新宇也是師出楚老將軍,但是如果這樣安排,就得讓楚楚和雲明奕也跟着過去,雲明奕作爲暗棋就不合適了。”
“那你們覺得誰更合適?”雲月汐抿抿嘴,手指撥出一顆棋子說道:“總要走一步的吧?紅樓現在是歐陽凌雲,而且還在重孝期間,肯定不太合適。”
“我覺得……陌小九就可以。”吳雪經過一番考慮纔開口道:“現在來看,小九帶着紅字閣去邊城,應該是最好的選擇,更何況,紅鯉和紅憐都可以幫她。”
“雪姐姐說的有道理,汐兒姐姐,雖然小九是女子,但同樣因爲這個身份更容易僞裝。”張珂指了指雲月汐推出去的那顆棋子說道:“至少不在歐陽新宇知道的範圍之內。”
“嗯,你們說的有道理。”吳雪和張珂是自己身邊經常出現的人,想來想去,似乎的確只有陌小九是最合適的人選,雲月汐點點頭說道:“珂兒,這是紅字閣的閣主令,你去跟小九說這件事,然後讓她儘快帶着紅字閣離京。”
“這麼着急?”吳雪一愣,看到張珂接過閣主令牌才問道:“雖然歐陽新宇已經進城了,那咱們似乎也不需要急於這一時吧?”
“這件事越快越好。”雲月汐擺擺手,隨後對張珂說道:“紅字閣讓她帶走一半就可以了,你帶着紅字閣另一半人馬到京城周邊的村鎮走一趟。”
“汐兒姐姐是怕宇王的人馬僞裝成百姓混入周邊村鎮,意圖圍城?”張珂立刻明白了雲月汐的話,看到對方點點頭,便立刻快步離開,不敢有一刻耽擱。
“人家說一孕傻三年,你也裝的差不多了,這裡就咱們倆,說說你怎麼想的吧?”雲月汐等到吳雪關上門才低聲問道:“先前讓你查的那些事怎麼樣了?”
“軒王身邊的確有奸細。”吳雪湊到雲月汐身邊,低語道:“我私下裡調查過這些人,最有可疑的就是徐海。”
“徐海?!”雲月汐眯起眼睛,一把按住吳雪的肩膀說道:“你確定?”
……
另一邊,歐陽新宇回了京城以後,沒有任何耽擱,竟然直接進宮,求見歐陽灝軒。
歐陽灝軒自然不可能不見,於是在當年他們年少時讀書的偏殿見了歐陽新宇,同時在場的還有張璋和紅樓。
“我母妃呢?”歐陽新宇開門見山,沒有任何猶豫地問道。
“在阮青筠那裡。”歐陽灝軒也沒有任何隱瞞,只道:“她的身體不適,所以就送到了阮家養病,而且那邊有阮青筠和婉貴妃陪着,所以你沒必要擔心。”
“你這是囚禁我母妃。”歐陽新宇端起茶盞,慢慢地喝了口水說道:“這次來,我可不單單是爲了我母妃,我是想問問,憑什麼七弟你可以登基,我跟你三皇兄都同意了麼?或者說父皇可有遺詔在?”
“二皇兄覺得,這皇位應該誰坐比較合適?”歐陽灝軒淡淡地笑道:“最初的時候,二皇兄可是答應過了,怎麼現在又反悔了呢?”
“那個時候我連命都快沒有了,自然不想這些事的,但是人若是沒有所求,未免也太沒出息了,你說是不是七弟?”歐陽新宇看着歐陽灝軒說道:“更何況,不到最後,誰知道誰纔是最後的贏家呢?”
“呵呵呵,我就說皇家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爭權,本來我還以爲沒有什麼好戲可看,現在看來,有意思的事纔剛剛開始啊?”這個時候,張璋開口了,看着歐陽新宇說道:“這裡又沒有什麼外人,再說咱們見過幾次了,何必裝出這樣生疏的樣子來,你說是不是?宇王殿下?”
“小世子一向爽快,所以你們竟然沒有打算在這裡對付我,我還真是很驚訝。”歐陽新宇攤開手,目光掃過歐陽灝軒、張璋和紅樓,隨後纔開口道:“我一直以爲我一進京你們就會把我抓起來的。”
“我們爲什麼要抓你?”張璋擡起左腿搭在右腿上,吊兒郎當地開口道:“說起來,我是真心想找你談一談,你現在都成了鬼冥了,想必應該能說了算了吧?”
“看來,你們今日是打算跟我談判?”歐陽新宇嘴角揚起一絲笑,隨後說道:“怎麼,凌雲你的意思也是這樣?”
“皇家的事我不想參與,但是你主意打到汐兒身上去了,我可非常不樂意。”紅樓抱着胳膊,一臉淡然地說道:“說真的,甭管你們做什麼,我都沒意見,只要不傷害到汐兒就可以。”
“那爲什麼汐兒跟軒王在一起你就沒意見,跟我在一起你就阻止呢?”歐陽新宇呵呵一笑,正襟危坐,撫了撫衣袖說道:“我這次回京,就是要求娶汐兒的。”
“呵……”張璋噗嗤笑了出來,隨後放下腿,坐直了身子,託着下巴說道:“我說歐陽新宇,你這是在問軒王還是告訴軒王或者說威脅?”
“選擇。”歐陽新宇看向歐陽灝軒說道:“皇位和汐兒,你二選一。”
“等等等等!”張璋突然跳了起來,趕在歐陽灝軒開口之前站在了歐陽新宇不遠處,一甩衣袖,饒有興趣地問道:“我想問下你,歐陽新宇你是用什麼身份來問這個問題?先不說汐兒姐姐不喜歡你,就說這皇位,難不成你想要就給你麼?所以如果讓你二選一,你會選哪一個?”
歐陽新宇揚眉,看着張璋說道:“小世子,有沒有人告訴你,話多的人一般都容易得罪人?”
“有啊,告訴我這句話的人基本上都死了。”張璋眉毛一揚,隨後抱着胳膊歪着頭看着歐陽新宇說道:“你以爲你讓軒王選一個,軒王就必須選?你真當自己是鬼冥,我們就不能拿你怎麼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