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涼!”雲月汐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帶着一種擔憂而又心痛的悲傷意味,可是停在小涼的耳中,那依舊是天籟。
他死前,還是可以見到小姐了是嗎?
小涼的眼前慢慢浮現出雲月汐的笑容,嘴角不禁慢慢上揚,小姐,要好好的幸福下去啊……
“大哥!”張璋看着小涼伸向天空的手緩緩落下,痛心的大吼一聲,隨後整個人也是噴出一口血來,直接昏倒在地。
“小世子!”汪祈雨聽到張璋倒地的聲音,想起剛纔小涼的叮囑,當下猛地睜開眼睛,忍着刺痛將手裡握着的瓷瓶打開,隨後扶起張璋給他將藥餵了下去。
“祭陣破了!”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察覺到了這祭陣對自己的束縛感消失了,當下全都下意識的擡頭看向天空,赫然發現頭頂上竟然出現了棋盤陣,秦信一愣,隨後皺起眉頭說道:“陣中陣?”
“這不是陣中陣。”聞芮帆搖搖頭,看着雲月汐和秦功雲的虛影說道:“棋盤陣是以神識爲引,而且是必傷一方的死局。”
“也就是說,這場棋局,誰輸了就死定了?”秦信看着秦功雲所在的方向,突然拉着聞芮帆說道:“祭陣既然破了,咱們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去找秦功雲!”
“你去了也沒用的!”聞芮帆雖然跟着秦信往前跑,但還是勸說道:“棋盤陣一開,外人是沒辦法近身的,就算你找到秦功雲,也暫時殺不了他。”
“我們去找他,擾亂他的心神也好,就算是汐兒輸了……”秦信頓了頓,猛地握緊拳頭,一字一頓的說道:“那我就親手殺了他!”
聞芮帆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只能跟在秦信身後往前跑,轉頭看着陣眼的方向,又看了看歐陽灝軒他們所在的方向,心裡一陣焦躁,到底是誰出了事?
祭陣已破,要麼是軒王他們殺了鬼冥,要麼就是有人以身祭陣,只是現在都沒有看到他們殺了鬼冥的信號,難不成……
擡頭看着棋盤陣,聞芮帆頓時有些緊張的握緊了手中的劍,難道是小世子那邊出了事?
只是,現在也想不來那麼多了,當下聞芮帆定了定心神,繼續跟在秦信身後找尋秦功雲的下落,只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問道:“你怎麼知道秦功雲在附近?這棋盤陣未必是人在附近才能開啓……”
“我有感覺,他就在附近!”秦信帶着聞芮帆七拐八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繞過一片密集的荊棘林,突然發現一個黑衣老者坐在空地上,周遭有四支令旗在簌簌的轉動,秦信二話不說就要闖過去,卻被平地冒出來的兩個灰衣人擋住了去路。
“信兒,你是老夫的兒子,難不成還要幫外人對付老夫麼?”秦功雲很顯然在灰衣人一動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秦信的出現,當下淡淡的說道:“若是老夫死在你手裡,那你可就是弒父,要背上千古罵名的……”
“我無所謂。”秦信的目光越過那兩個灰衣人,落在了秦功雲的身上,好似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說道:“再者說,我父親再早些年就已經死了,至於你,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假扮者而已,我爲何殺不得?”
“殺,與不殺,得看你做不做得到。”秦功雲嗤笑一聲,完全不將自己的兒子放在眼裡,當下閉上眼睛,一門心思的對付雲月汐,只是秦信既然出現,那就斷然不會讓他如此專注。
“你根本不敢面對母親吧?”秦信冷冷地看着秦功雲,他也發現,只要自己不往前走一步,那兩個灰衣人似乎就不會對自己出手,當下對着聞芮帆使了個眼色。
“是煉屍。”聞芮帆細細打量了一番那兩個灰袍人,當下皺起眉頭說道:“煉屍比傀屍還要厲害,信哥哥你小心。”
“竟然連煉屍都認得?”秦功雲看了一眼聞芮帆,微微一揚眉,當下有些瞭然的說道:“原來是趙家的人,難怪對此道精通,只是武功太低,難成大器。”
“能不能成大器,好像跟你沒什麼關係。”秦信立刻反駁了一句,只是秦功雲足有不過是看了他一眼,隨後便回過頭,繼續跟雲月汐對戰。
這樣一來,反倒是徹底激怒了秦信。
其實,秦信也知道自己的反應不對,可是他怎麼也沒辦法控制住自己,就好想他分明是想擾亂秦功雲的心神,可是說出來的話總是像孩子一般幼稚,甚至對於秦功雲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信哥哥!”聞芮帆一把抓住秦信,緊緊地盯着秦信的眼睛,認真地說道:“不要衝動,你知道我們來是爲了什麼,所以他激怒你就是爲了讓你動手,若是你動手了,到時候自然會被他的令旗與煉屍所傷。”
“你說的對。”秦信緩緩平靜了下來,隨後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來,這才朝着聞芮帆點點頭,示意他自己已經平靜下來,等到他走到那個兩個煉屍面前的時候,秦信突然將剛纔聞芮帆借勢抓住自己胳膊的時候塞的藥粉瞬間灑在了那兩個煉屍的臉上!
“呲呲呲呲……”藥粉沾染到煉屍的那一刻,兩個煉屍的臉幾乎都要被融化了,只是兩個煉屍雖然疼痛不已,但仍舊朝着秦信撲了過來。
秦信成功吸引住了兩個煉屍的仇恨,聞芮帆這才繞到秦功雲面前,打量了秦功雲一眼才說道:“你這是打算做什麼?”
“你以爲憑藉你趙家的本事能對付老夫麼?”秦功雲掃了聞芮帆一眼,淡淡的說道:“老夫當年連你爺爺都不放在眼裡,還會怕你一個丫頭麼?”
“我來只是想問你一件事。”聞芮帆看着秦功雲,一字一頓地說道:“當年趙家的事,跟你,有沒有關係?”
“趙家的事?”秦功雲仔細回憶了下,許久才似有所想的說道:“原來你說的是當年趙家被劉家滅門的事啊?當初老夫在劉家可是軍師,你覺得這件事能和老夫沒有關係麼?”
“爲什麼?”聞芮帆盯着秦功雲,儘可能的平息着自己的怒火,“趙家曾經是靈族大世家,你身爲靈族第一代大掌事,爲什麼要對自己的族人下手?”
“因爲趙家不懂事。”秦功雲微微揚眉,看着聞芮帆說道:“怎麼,你要替趙家報仇麼?”
……
祭陣破了的那一刻,雲月汐便看到了小涼身死的一幕,自然也看到了歐陽灝軒終於掙脫了束縛,與鬼冥交起手來,等她回過神,卻發現秦功雲似乎有些不走心,當下微微一怔,心裡頓時明白,一定是自己人找到了秦功雲的所在之處。
而就在這個時候,張璋服下了那瓶能解世間奇毒的藥,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小世子,你沒事就好!”汪祈雨幾乎是長長的舒了口氣,整個人幾乎都癱坐在地上,看着張璋說道:“這瓶藥水是先前小涼大哥交給我的,不知道是什麼……”
“這世間百年出一株雪蓮,由雪蓮芯可以提煉出如此一瓶,可解世間奇毒,只要還有一口氣,那就能救回來。”張璋醒過來的時候,情緒基本上已經平靜了下來,轉頭脫下自己的衣衫蓋住了小涼的屍體,輕聲道:“汪姑娘,麻煩你在這裡替我守護大哥,我去幫汐兒姐姐。”
“好。”汪祈雨其實現在基本上也去不了那裡,所以立刻點點頭,只不過當她看到被張璋釘在樹上的廖凡時,不禁下意識地抱住自己的胳膊,低聲道:“小世子,你多加小心。”
“好。”張璋點點頭,走過廖凡的屍體的時候,隨手將劍拔了下來,看着廖凡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淡淡的說了句:“自作孽不可活。”
張璋將廖凡的外衫脫了下來,直接將他的屍體蓋住,隨後握着劍倏然消失在林中。
汪祈雨閉上眼睛,方纔小世子說要兩個時辰才能睜開眼睛,可是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她自然也沒有做到,以至於這會眼睛這會疼的厲害,只是剛纔小世子處理廖凡的屍體應該是看到自己害怕了吧?
這樣想着,汪祈雨的心中突然瀰漫出絲絲暖流,那個少年雖然始終都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可是說到底還是心細如髮,總是能不經意間溫暖別人,只希望……只希望這一次他們都能平安。
這邊張璋憑藉自己對於陣法的瞭解,很快便找到了雲月汐的所在之地,紅鳶和紅玉聽到動靜,警惕的回過頭,發現來人是張璋之後才驚訝地迎了上來問道:“小世子?祭陣……”
“祭陣破了,是大哥以身祭陣了。”張璋低聲說道:“汐兒姐姐在這裡多久了?”
“大概五個時辰了。”紅鳶立刻應聲說道:“小世子,靈族大掌事有沒有什麼弱點,若是這樣下去,小姐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先前就受了傷,而且聽小姐剛纔吐露的幾句話,好像是紅樓副閣主也受了重傷。”
“我知道。”張璋點點頭,快步走到雲月汐身邊,突然拿劍直接劃破了手掌,猛然抓住雲月汐身後其中一個黃色令旗,沉聲道:“棋盤陣,破!”
雲月汐本來聚精會神的在看棋盤,只聽得耳邊一聲炸響,眼前的棋盤陣瞬間扭曲變形,隨後消失不見,怔愣許久纔回過神來的雲月汐,下意識的轉頭看着張璋問道:“小世子,你這是在做什麼?難不成你這是要幫秦功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