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站在這兒?”在前廳等了半天不見人來,軒轅昀烈親自出來尋人,卻正好看到蘇文欣望着廊下的幾個大紅燈籠在發愣。
她的眼睛似乎還有些溼潤。
軒轅昀烈心頭頓時猛然一緊。
蘇文欣連忙回過神,尷尬的擦去眼角的溼潤。
“怎麼了?”軒轅昀烈走過來將她擁住,他感覺到了這丫頭今夜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大對勁。
“沒怎麼,忽然有點想家人了。”蘇文欣的解釋讓軒轅昀烈瞬間就拉下了臉來。
“呆在這兒就這麼的不情願?”軒轅昀烈顯然是誤以爲她想回蘇府了。
蘇文欣也知道他是誤會她了,當即跟他解釋:“沒有,我只是好久都沒有見到過我娘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過得好不好。”
軒轅昀烈知道她並不是真正選出來的那個佳麗,而是被人掉了包的時候,便派人查過她的身世。
自然知道她還有一個娘,而且這會兒還在月城。
聽她這麼說,當即便信了。知道她並不是想回蘇府,軒轅昀烈拉下去的那張臉臉色頓時又好看了一些。
“起風了,這兒風大,進屋吧!”軒轅昀烈不管蘇文欣情不情願,霸道的抓住她的手,就牽着她往前廳的方向走去。
他不喜歡看到她那雙晶亮的眸子閃現任何落寞的神色,那種神色,不適合她。
軒轅昀烈的勁兒大,蘇文欣就算是想掙脫也根本就掙脫不開,索性就不去多費那個勁,任由他牽着。
正所謂第一次驚訝,第二次就習慣了。所以再一次看到蘇文欣被他們的王爺毫不避諱的拉着在王府裡穿行的時候,大夥兒一點驚訝之色都沒有了。
彷彿蘇文欣就是他們的女主人,而王爺拉着她也是合情合理的……
說實話,七王府是相當冷清的,這麼大一個王府,除了軒轅昀烈這個男主人外,就只剩下打理王府的下人了。
往年的這一天,軒轅昀烈留在宮中過除夕,這兒更是冷清。
今年軒轅昀烈不僅回了府,而且還帶了一名姑娘回來,偌大的七王府總算是有一點點過節的氣氛了。
不過,蘇文欣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特別是看到偌大的一張圓桌上,明明擺滿了各色美味的佳餚,卻只有軒轅昀烈和蘇文欣兩個人坐在桌旁的時候。
蘇文欣終於找到了是哪裡不對勁了……
這麼大一桌子的菜,就他們兩個人,他們兩個人能吃得完嗎?而且,旁邊的人全都站着,一雙雙的眼睛全都盯着他們,再美味的食物也會吃得不是滋味啊!
來到這裡這麼久了,蘇文欣發現自己依然還是不怎麼習慣這種被一圈人觀賞着用餐的情景。
“怎麼,菜色不合胃口?”發現蘇文欣半天也沒有動筷子,軒轅昀烈斂眉詢問。
“沒有,菜都很好。”
“那怎麼不吃?”軒轅昀烈也是有脾氣的,這丫頭今天還真是難伺候,搞的這麼好的氣氛都被她“破壞”了,軒轅昀烈此時很是不悅。
蘇文欣往周
圍站着的那些下人看了一圈,扭頭對軒轅昀烈道:“要不讓他們都坐在來一起用餐如何?今天是除夕,除夕就是個團圓的日子,大家一起吃飯才熱鬧是不是……”
見自己越說那雙眉皺得越深,蘇文欣的底氣也越來越不足,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低。
她是不是太把自己當成一回事了?
這裡是古代,不是現代。這裡有這裡的文化,有這裡的規矩。即便是一般的府宅裡,下人也都是不能與主子共桌而食的!更何況這裡還是王府!
主子和下人共桌而食,是件很不合時宜的事情,若是傳出去了,說不定還會被認爲王府沒有規矩!
蘇文欣自知自己說錯話了,一陣尷尬。周圍站着的下人們也在驚訝之後回過了神來。
天,和主子同坐一桌?這是他們想都不敢妄想的事情,這位蘇姑娘怎的還敢說出來?!
正在大家秉着氣息,等待蘇姑娘被王爺罵的時候,卻忽然發現王爺目光淡淡朝他們掃了一圈。儘管那目光掃得很快,停都未停頓一下,但是也足以讓他們震撼了。
王爺竟然沒有半點動怒的樣子!
“今天是除夕夜,不必在意主子和下人之禮,大家都一同坐下來用膳吧!”軒轅昀烈一席話,讓下人們又是震驚又是感動。
他們的主子竟然開口讓他們和他一同用餐!他們皆有一種被大餡餅砸中的感覺。只不過……被餡餅砸中了他們也不敢伸手去接哇!
雖然主子開了金口要他們一同坐下,但是,他們卻沒有任何人敢!
“本王的命令你們也不聽了?”軒轅昀烈眉皺得很深。他最不喜歡同一件事同一句話說兩遍。
於是,衆人終於紛紛落座……只不過,他們都坐得很是筆直,表情也都有些怪異。
蘇文欣知道,這種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變的,觀念這種東西,是從小就形成的。軒轅昀烈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等於是不可思議了。
這一頓年夜飯是蘇文欣有史以來吃最特別的一頓年夜飯,當然,如果期間軒轅昀烈這丫不老是命令她給他夾菜什麼的,那就更愉快了。
年夜飯吃得正酣的時候,王府忽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王爺,有人硬闖王府,被我們的人抓住了!”守衛頂着巨大的壓力進來稟報道。
軒轅昀烈蹙了蹙眉,滿臉的不悅,這種時候被打斷,任誰都高興不到哪裡去。這年夜飯纔剛吃到一半,肚子連半飽都不到。現在被他打斷,繼續也不是不繼續也不是。
不理會他的話,人家這麼大個人站在這裡,眼巴巴的看着你,你怎麼還有那個心思吃得下飯?
若說把他丟出去,這倒是軒轅昀烈一貫喜歡的處事風格。只是,人家明明知道會惹得主子不高興,卻還硬着頭皮跑來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這個被他們抓住的人不那麼好處理。
緩緩的放下手裡的銀筷,軒轅昀烈拿巾帕擦了擦嘴。
“說吧,什麼人?”軒轅昀烈冷然的問。
守衛遲疑說道:“是……是東里四公子。
”
軒轅昀烈心中一陣咯噔,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複雜難懂。昨兒個那傢伙才跑去和他幹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指的是滅了黑天閣這事。
當時東里夙傷得可比他嚴重得多,還是他派人送回來的。這會兒他不是應該正呆在他的天香樓接受治療嗎?怎麼還能“闖”他的王府?
原本還在埋着頭進食的蘇文欣,聽到“東里四公子”這幾個字的時候,猛的就將頭擡了起來。
她詫異的看了一眼軒轅昀烈,見他一臉複雜的神色,她更是疑惑起來。
原先她就猜測,那個東里夙似乎和軒轅昀烈有些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原來竟然真的關係不一般!
要不然怎麼在除夕夜這種日子闖王府呢?
不過,東里夙那個人斯文儒雅,雖然有那麼點冷冰冰,但是也不至於做出這種夜闖七王府的事情呀!
要知道這“東里四公子”的名號在京畿城裡可是很受人崇敬的!
“公子”這種稱呼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就能被人稱呼的,一定得他的學識,他的禮教,他的爲人處事能得到大多數的人的認可,才能擁有這個殊榮。
東里夙這“東里四公子”的名聲很早之前就響徹了整個京畿,這些年他出現在大家面前時的形象,也絕對對得起“偏偏佳公子”這個詞。
當然,他背地裡在蘇文欣面前露出來的另外一面不算。
“他現在在哪?把他送回天香樓去!”軒轅昀烈猜想東里夙現在傷情應該依然很重。要不然以他的輕功,他王府裡的那幾個門衛還不至於能把他抓住。
守衛臉上又是一陣難言之色,“回王爺,東里四公子現在正昏迷着。一名叫做阿飛的男孩正陪着他。那名叫阿飛的男孩說,他們要見蘇姑娘,沒有見到蘇姑娘,就算我們把他們趕出去,他們死也會死在王府的門外!”
這大除夕的,明天又是大年初一,這東里四公子若是真的死在王府的門外,那對王府來說,絕對是件很晦氣的事情。
他們可以把他送回去,但是很難保證他們又偷偷返回來啊!
再說,那個叫阿飛的小男孩,別看他小小的年紀,但是一身功夫卻是非一般的俊。
若不是他還揹着一個昏迷不醒的東里四公子,他們的人還不一定能抓得住他!
“啪嗒”一聲,也不等軒轅昀烈再說什麼,蘇文欣忽然將手中的筷子一扔,站了起來。
“他現在在哪兒?帶我去!”
上回若不是他給她提供場合,林小少爺那臺手術絕對做不成。這會兒聽到說他都快要掛了,而且人家還找她找到七王府來了,蘇文欣怎麼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蘇文欣“急切”的反應讓軒轅昀烈極度的不爽快。
不過是一個不相干的男人,他的死活跟她有什麼干係?用得着這麼急切嗎?他傷了恐怕都沒見她這麼焦急過!
“就在王府的前院……”那守衛一面說着,一面關注着自家王爺的表情。他怎麼覺着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恐怖了呢?他有說錯什麼話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