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冰冰一邊哭着,一邊跑出了嫵兒的房間。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院落外,嫵兒扶着門,身子就是一軟,直接跌坐在地。
她大腦中一片空白,身體不斷的顫抖着,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她試圖掙扎着站起身來,卻一次次的失敗了。
一旁偏僻的小雜貨間裡,焰蕭確定羅冰冰是真的離開了,就是一個健步衝到了門口。
推開了房門,他就快步朝着嫵兒跑了過去。
看到焰蕭來了,嫵兒就是越來越急,她不願意他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她不是不願意依靠她深愛着的男人的懷抱,不是不願意小鳥依人的被他寵愛,被他保護。
可眼下情勢又發生了變化,她不想拖累他,不想讓他難做,不想讓他錯失機會
她心裡急,掙扎着站起身來,卻是一次次的失敗。
再一次失敗,她擡眼就看到焰蕭已然站在了她身前。
“我,我沒事,你去忙你的吧。”
她說着,就是笑了笑,仰頭看向了天際,“這樣看天空,景色很不一樣呢。”
焰蕭不說話,實在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那種哽咽的感覺,那種心塞的感覺,是無法言表的。
他大手一抄,直接將小女人抱起,抱着她走進了房中,將她安置在了牀榻之上,焰蕭一字一句的道:“跟着我,你受苦了。”
嫵兒搖頭,“沒有的事,跟着你,怎樣我都開心。何況你對我好,我哪裡有吃苦了。”
她疲倦的靠在了他的懷裡,那樣眷戀他給自己的安全感,那樣眷戀他身體的溫度,那樣眷戀他的妻子。
“焰蕭,羅冰冰來了。”
她低聲說着,他低聲應着,“我知道。”
很是寵溺的輕撫小女人的臉頰,他就聽她很是認真的道:“她說塞北方面,冥落已經上書皇上,指明塞北慘案是冥英所爲。冥英已然被囚禁,而且她本人似乎也有些懷疑冥英。你該準備了,冥落和冥英相鬥,必然有一個人會完蛋。無論是會完蛋,都證明剩下的那個人是強者,你要和強者對抗,務必要做完全的準備。我現在身子這個狀況,幫不了你,只能儘可能的不做你的累贅。你不用擔心我,我會將自己照顧的很好很好。你信我。”
焰蕭點了點頭,微微閉目,十分深情的吻在了小女人的額頭上,“有妻若此,夫復何求?此生,必不相負,若我焰蕭有負嫵兒,必遭天打雷劈,不得……”
嫵兒急急的伸手,堵住了焰蕭的嘴,“好好的,說什麼生啊死啊的,你若負我,不必天打雷劈,我自會殺了你。但我知道,你不會負我。”
嫵兒十分狡黠的說着,而後就是推了推焰蕭的手,“去忙吧,籌備了那麼多年的大事,千萬莫要因爲我,錯失了良機。”
“你好好休息,一定要把身子養好。”
這是焰蕭唯一能囑咐的,他心中有千言萬語,此刻卻只能說出這一句看似簡單,卻飽含着無數深情的話語。
柔腸寸寸,爲卿斷
。
決然轉身,他離開了房間,離開了皇宮。
先前說有事情要籌備,不過是爲了騙嫵兒,爲了讓她不要因爲失去了孩子而痛苦。
此刻,卻是真的要去籌備事情了。
因爲一切都如嫵兒所說的那般,無論此次過後,冥英是一敗塗地,還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可以肯定的是,這一次事情後,冥英和冥落中必有一人殞命。
而他也要做好相鬥的準備,因爲無論是冥英和冥落,都不可能容得下他。
走出了皇宮,凝眸看向了他們住着的那處宮苑,“嫵兒,所有欠你的,我都將我用此生的全部,來彌補你。”
焰蕭走後,醫無心就是端着蔘湯等數十碗大補的藥,來了嫵兒的房間。
他尷尬的笑了笑,“王妃見諒。”
嫵兒瞥着那些藥,就是微微搖頭,打趣的問道:“這一次呢,有放安神藥嗎?”
原本,她是見醫無心太過於尷尬,太過於緊張,所以纔開了個玩笑。
誰想,這玩笑開的糟糕頭頂。
醫無心聽後,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幾分,整個人除了先前的尷尬,更顯得有些的侷促。
他連連擺手,解釋着,試圖證明自己的清白。
嫵兒卻是不以爲意的搖頭,“好了,我又沒怪你什麼。你對焰蕭中心是好事啊,真的是開個玩笑,你別放在心裡好嗎?”
嫵兒誠懇的說着,就是端起了碗,一個碗裡的藥喝了一口而後道:“你也算是神醫,下次對症下藥的開補藥不就好了嘛,何必這樣,一次熬這麼一堆藥,我喝不過來的。”
醫無心自然不可能不懂對症下藥的道理,他又是尷尬的笑了笑,纔是道:“這些都是對症下的藥。”
“啊?”
嫵兒只覺得汗顏,“這麼多?”
醫無心說的是真話,也是假話。
真話在於,他確實是對症下藥,只不過這藥對的症狀,卻不是嫵兒流產後,急需進補的症狀。
他在每一碗補藥裡,都下了解毒的藥劑,他想通過這種方法,不斷的實驗,觀察嫵兒身體的狀況,以找出合理的解毒藥方。
哪怕不是解毒的方子,能暫時壓住嫵兒身體中的毒性,多給他些時間,讓他還有機會去研究解毒之法,也是好的。
見嫵兒還不相信自己,醫無心就是一拍胸脯道:“王妃,我若說醫術天下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了。這些藥,真都是爲了進補,只是王妃你體質特殊,你是明白的。若不多進補,多用補藥,王妃您的身子是很難見起色的。王爺特別交待過,哪怕王妃您只能活一天,也要健健康康無病無痛的活着。何況王妃一看就是有福的貴人,自然是會長命百歲。若不調理好身子,那豈不是要負了這長壽,負了王爺的一番情義。”
嫵兒莞爾,“醫公子,你可真會說話。只可惜,我再無妹妹,若有一定嫁給你。相信你一定能哄得她一輩子開心。”
“王妃說笑了。”
醫無心含笑,帶着那一大堆的藥材離開了嫵兒的房間。
傍晚,醫無心就又帶了用另一批藥材熬製的補藥。
嫵兒依舊是一種一口的將所有的補要都給喝了。
喝過了藥,見着醫無心要離開,嫵兒就是叫住了他,“醫公子,如果你要研究幫我解毒的事情,可以隨時來找我。我都會盡可能的配合你,雖然死亡並不可怕,可我真的不想死,我想和焰蕭白頭偕老。”
醫無心一怔,隨即就釋懷了。
嫵兒當然能猜到,他不僅僅給她喝了補藥,更是千方百計的用她試藥。
她在用毒方面是天才,對藥材有着特殊的感應,雖然他極盡可能的用補藥,蓋住了那些解毒草藥的味道,可還是被她發現了端倪。
“王妃見諒。”
醫無心是真的會說話,他圓起謊來,讓人想不信都難,“是王爺交代,他說王妃您現在身子弱,若是再勞神想事情,身子就難大好。這是符合醫理的,何況我對我的醫術有信心,雖然有王妃您這樣天才的人蔘與到解毒藥的配製中,一定會事半功倍。可醫無心還是有心挑戰一下自己。何況王爺若是知道我不停他的吩咐,只怕也是要壞了我們之間的兄弟情義。”
他說得頭頭是道,嫵兒也不懷疑,輕聲的嘆了口氣,“我現在的狀況,確實不適合勞神費心。可以不必費心的事情,我就不費心了。但不得不費心的事情,我卻還是要用心的。”
說着,她微微欠身道:“醫公子,可否麻煩你走一趟太子東宮,看看太子可有恢復自由,回到東宮。若是他不曾回去,就去打探一下,太子被關在何處。”
“好,我這就去。還請王妃爲了王爺,多多保重身體,莫要再想這些事情了。”
醫無心又勸了一回,就是匆匆的離開了嫵兒的住處。
他前腳離開,嫵兒後腳就挽起了自己的衣袖。
那條金線,已不再像以前那般,只有用銀針定住主要穴位,纔會顯現。
時至今日,已成若隱若現之狀,根本就不需要再借助銀針,來確定它的存在。
大約,這金線變得金光耀眼的時候,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
呆呆的坐在牀上,她的神色是那樣的黯然。
無神如她,默默的坐着,時不時的輕聲嘆了口氣,卻不知太陽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落山。
她坐得倦了,就是掙扎着下牀,走出了房間,站在那夜色下,望着整個皇宮,就聽到院落外,傳來了兩個人的低語聲。
那聲音很低,若非她這院落是極靜的,她的聽覺又是格外的好,她決然無法發現院落在竟然有人在竊竊私語。
究竟是偶然,還是陰謀?
她小心翼翼的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貼牆側耳傾聽着,她就聽到那兩個私語之人中的一人道:“太離譜了,皇后娘娘從不用茉莉花的胭脂,最近一連數日都在用。”
另一人嗤之以鼻的道:“你這算什麼?我告訴你,咱們的皇后娘娘就被茉莉花精附體了,那天我還看到她給自己的臉換皮呢,就跟鬼故事畫皮裡說的一樣一樣的,一點點的將皮貼在臉上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