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調笑,聽在嫵兒耳中,她恍若未聞般,微微搖頭,“辰郡王,人生而不易,你爲何偏偏要找死呢?”
辰郡王笑着搖頭,“你說錯了,本王這是在找樂子。人生就是要這樣過,纔有樂趣。”
嫵兒輕嘆,“好吧,既然你心意已決,就當我什麼都沒有說過吧。”
說完,嫵兒依舊是那般清冷的有些出塵,漠視了辰郡王的存在,朝着客棧外走去。
“不跟本王回王府?”
辰郡王纏上了嫵兒,嫵兒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只一閃身,就離開了當場。
辰郡王看着嫵兒的背影,有些懊惱的跺腳,“該死的,這女人……”
此刻的辰郡王怒火中燒,之前他與離歌及其手下發生了混戰,他死了不少人,對方也死了不少人,可卻還是被離歌等人給逃了。
原本他還想利用這血腥的現場,釣上嫵兒這條大魚。
誰想三言兩語間,竟被他猜到了嫵兒的真實身份,他改變主意,決定以離歌要挾,徹底得到這個女人,卻不想她根本就不受要挾。
該死的,這個女人應該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她居然看穿了自己。
此刻,嫵兒已然走遠,卻是有些鄙夷的回頭向着客棧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個辰郡王算什麼東西啊,居然也敢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慚的說着謊話。
先說若自己落在他的手上,離歌金雪夜等人是否會就範,又說離歌落在他的手上,讓自己就範。
這樣前後矛盾的話,真當自己是白癡,聽不明白。
冷哼一聲,嫵兒直接離開了當場,朝着小酒館趕去。
先前她執意離開小酒館,就是不希望牽連到金雪夜。現在看來,無論她在哪,金雪夜都難逃被牽連的命運。
既然如此,倒不如聯手抗敵,有好過被對手逐個擊破的強。
辰郡王身後的心腹僕從元寶哪裡有他那等心機,此刻只是在痛苦的替他惋惜着,“主子,這女人抓不到,恐怕不好交代啊。”
“你錯了。”
辰郡王回頭,十分自信的笑着搖頭,“元寶,本王從未打算真的和那些人合作。”
他此言一出,元寶就先慌了起來,“主子,這話不敢亂說的,要是被那些人聽到,少不得是要對付主子的。”
辰郡王始終微笑,笑容是那樣的胸有成竹,“元寶,本王說過,你終究是太年輕了。那些人之所以會找上本王,那是因爲本王有野心,而且他們在咱們凡人的世界裡,根本施展不開拳腳。所以才需要本王動手,也正因此本王根本就不需要對他們有所畏懼。”
說着,他眸光一沉,卻並未有所隱瞞的壓低聲音道:“他們要人,本王要王位,本來就是相互利用,至於結果嘛,就看我們各人的造化了。”
“金辰,你的心倒是夠黑的啊。”
客棧的暗處,浮起一道虛影。
那虛影穿着一身青袍,臉上戴着面具,將他的真容完全遮掩。沒有人能夠看得到他的長相,更看不出他眼中流露出的喜怒哀樂,只知道他身上有着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不屬於這個世界,來自另一個充滿了什麼色彩的世界。
他沒有能力親身來此,又希望除掉這個世界的人,於是選擇了辰郡王金辰來做交易。
“那也是因爲你夠無能,你若有能力親手殺了嫵兒,何須藉助我的手?既然選擇了藉助我的手,我的狠心你就得認了,因爲這是命。”
金辰很是理所當然的說着,他臉上笑容不減,就好似在說着什麼天經地義的事情。
那身穿青袍的虛影也不動怒,甚至給人一種在某一瞬間,他竟然笑了的感覺,“你說的很對,你有資格心黑。不過我今日來,也不是爲了評判什麼對錯的。有一件事情要指點你一下,你身上這件能夠不爲蠱術所傷的寶衣是有時限性的。因爲這件寶衣只是我模仿真品仿造出來的贗品。最多七天,這件寶衣就不會再保護你不受蠱術侵害了,所以你要小心點,你若是不小心喪命了,我還得費心思再找下一個合作者,還得費心思再造一個贗品出來。”
他很有些惋惜的嘆着。
金辰的瞳孔狠狠的收縮了一下,他知道和任何人合作,都要付出代價。
和來自另一個神秘世界的人合作,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也許會更大。
成功了他將會是大金王朝的的帝王,失敗了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他想到了,卻不曾想過死亡來的這樣快。
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意識到了自己相對糟糕的處境,卻並未驚慌失措,反是昂起頭來問:“既然你覺得還要費心思找人,費心思弄出個贗品,不如幫幫我吧。告訴我金雪夜在哪,或者離歌的下落。他們兩個人,但凡有一個人在我手上,我就能做到讓嫵兒束手就擒。到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取她性命。”
金辰十分肯定的說着,心裡卻不是這樣想的。
他就是個尋常人,他要的也只是在這個世界裡,可以成爲一方的霸主。
既然嫵兒是琉璃國大巫師親指的天命女,他自然是說什麼都不可能錯過這個女人的。
等她到手了,管她有怎樣的手段,還怕她會不聽自己的嗎?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獲得更多有利於自己的消息,所以金辰不介意說一些口是心非的話。
那青袍人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嘲諷之色,“色字頭上一把刀,你要小心點吧。不過你若有能力,讓這個女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我也不反對。畢竟我是不願意雙手沾滿鮮血的人。”
他的心思再一次被看穿,卻依舊沒有絲毫畏懼的道:“也許到時候還要拜託你,給我一些能夠徹底控制那個女人的法子。”
“心夠黑,膽子也夠大,金辰,本座倒是有些欣賞你。既然你有這樣的心願,本座成全你。金雪夜現在東郊的小酒館裡,人已經瞎了雙眼。剩下的事情,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青袍人是在問金辰,卻沒有得到答覆的意思,話音落下,他那本就已經很是淡薄的虛影,徹底消失在了金辰的視線中。
金辰微笑,笑得那樣陽光明媚,卻有歹毒的計謀在心底誕生。
他要去洗劫那個酒館,把金雪夜擄劫到自己的手中,這樣嫵兒就跑不掉了。
想到了,他就去行動,明媚的笑着,就已然帶着自己的人馬,浩浩蕩蕩的朝着小酒館飛奔而去。
小酒館中,清秀一個人獨坐
房中,她正自對鏡梳妝。
她算到嫵兒今日會來,嘴角浮起了甜美的笑容。
這個世界難得有一個和她對脾氣的好姐妹,可轉而她的笑容就收斂了。
她居然算到了血光之災,似乎除了嫵兒,還有一夥人正朝着酒館趕來。
嫵兒當日肯離開,就是不想牽連到自己和金雪夜,她絕不會冒然引人來此。
那夥人,莫不是……
清秀慌了,一下子衝出了房間,半尖叫的喊道:“武三,你給我過來。”
武三不是旁人,正是這酒館的店小二。
他一聽到清秀的召喚,嗖的一下就出現在了清秀的面前,“小姐,何事吩咐?”
清秀慌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感覺到有一夥人衝着小酒館而來。”
“那定然與小姐無關。”
武三笑着安慰着她,畢竟他們是從家裡偷跑出來的,雖然跑到了這裡,清秀心裡卻仍是擔心會有人追來。
清秀搖頭,“不,我探尋到了一抹來自九天十地的氣息,我害怕。萬一是爹爹派人來,我就完蛋了,逃不掉的。”
“連家主都無法超越天道規則的限制來到此間,小姐無需擔心,哪怕那些人沾染上了一抹九天十地的氣息,也不過是普通人。若是敢對小姐不利,武三定然替你除掉他們。”
武三說的十分肯定,他從小就保護着清秀,是清秀最信任的人。
聽到了這樣的寬慰之言,清秀笑了,“武哥哥,多謝你肯這樣對我。其實你不該陪我到這裡的,以你的資質,好好修行,日後成爲武家的長老都非難事。要知道修行之路,一步慢,步步慢,你已經在這裡耽擱了快一年時間,再耽擱下去你……”
武三同清秀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我在做什麼,我心裡很清楚。我們有主僕名分在,我知道小姐一直當我是哥哥,我也會像哥哥疼妹妹那樣,對小姐好。至於修行之事,那是機緣。武三能有名活着,全靠夫人當年救命之恩,今時今日更該還給小姐纔對。”
“武哥哥,你真好,以後我一定給你找個天下無雙的好女子配你。”
清秀巧笑,武三臉上的笑容有些的收斂。他心裡所中意的是清秀,只可惜身份天差地別。
轉而他就笑了,“小姐給我選的人,必然是這世間最好的。”
他的手,始終都不曾從清秀的手上移開。
而清秀巧笑嫣然的樣子,落在了視力纔有所恢復,又不曾聽清這二人對話的金雪夜眼中,完全是一對戀人在恩愛的模樣。
只一眼,金雪夜就是嘆息。
他呀,實在是太傻了。
清秀對自己從來都是拒絕,而那店小二武三更是對自己冷嘲熱諷的。
原來不爲別的,只爲自己的出現,破壞了這一對青年男女的恩愛,大約是他的帝王身份,讓這兩個人有些的敢怒不敢言,只好每次清秀都不出面,由武三來招呼自己。
眼下自己瞎了,他們也不用防備着自己這個大金王朝的國君一怒之下殺了他們,所以纔會……
哎。
金雪夜在心裡暗暗嘆息着,而後搖頭,藉着那才恢復了幾分的視力,就朝着酒館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