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莫淺若的馬車就到了相府門口,挑開車簾看着“丞相府”三個燙金大字,下方禁閉的紅漆大門,莫淺若將木槿勾到身邊,耳語了一句什麼,木槿將莫淺若扶下了馬車,手臂上的傷口雖然簡要處理了下,但是仍然留下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寒磣的馬車來到相府門前,還下來兩個美貌的女子,讓周圍的人慢慢聚攏過來看熱鬧了,不過這一身傷痕的,看起來真是令人心疼。
“木槿,我們還是爬狗洞吧,這大門爹爹和二夫人是不會讓我進的。”莫淺若呆呆地看着大門好一會兒,才很是惋惜地說道,一副楚楚可憐潸然淚下的樣子,讓衆人不禁心生不忍。
“小姐,你是丞相府嫡出的大小姐,理應走大門,不能再任由相爺和二夫人欺負着爬狗洞了,還當真以爲莫族無人了嗎?”木槿一副苦口婆心教育莫淺若的樣子,卻是直接告訴了圍觀的人羣莫淺若的身份,同時也告訴了衆人莫淺若以前在相府是受到的何種待遇。
“可、可、可是大門都沒有開。”莫淺若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身子,結結巴巴地才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小姐站着別動,奴婢這就去叫門。”木槿將莫淺若扶好站直,看着莫淺若一直用手指攪着衣袖,又仔細叮呤了一聲,才前去叫門。
莫淺若看着木槿去叫門,滿含期待地勾起了因爲緊張而咬得嫣紅的薄脣,耳朵裡已經開始聽着人羣的議論了。
“原來是相府的呆子大小姐回來了,唉,母親死了,就得爬狗洞,真是可憐。”
“當年的丞相夫人可是世族的族主啊,沒想到這一去,她女兒便落得這般下場。”
“唉,怪只怪這女兒命不好,生下來竟是個呆子,再大的後臺也撐不住啊。”
“如今撐不住也定然撐得住了,天下誰人不知這呆子大小姐的命運跟整個圓月大陸的命運緊密相聯啊,她盛,大陸盛,她衰,大陸衰。”
“更有人傳得她得天下啊!十足的
天女啊!”
“是啊,相府這些天提親的人可是都踩破門檻了。”
“這呆子大小姐福來運轉了。”
……
莫淺若勾脣,呵呵,提親?天女?
一個呆子因爲天機閣的遺蹟發現的天機圖,而變得炙手可熱,真是有趣。天機圖嗎?能跟她的乾坤八卦比嗎?不知道天機圖何時能到手,也不妨來較量一番!
木槿叫門才幾聲,大門就打開了,守門的人匆忙給莫淺若行了個禮,就奔回了府裡。過了一小會兒的時間,上到七十多歲的老夫人,下到剛剛出生沒幾個月的嬰兒,都腳步奇快地趕來了門口,那一身青色錦袍威嚴十足的相爺更是走在隊伍的最前方,笑嘻嘻地出門相迎了。
莫淺若面色無辜地看着一羣人花花綠綠地朝自己走進,不禁又縮了縮身子,躲到了木槿的背後。
“淺若回來了,快快隨爹爹進府。”相爺曲真文大步一跨親切地握住了莫淺若的手,待發現衣袖上的血漬,不禁大怒:“木槿,你是如何照顧小姐的,怎麼讓小姐受傷了?”
手被曲真文一把握住,加上那一聲怒吼,莫淺若定定地看着曲真文,還沒來得及被曲真文拽走,莫淺若便無助地扯着木槿的衣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木槿,怕怕!爹爹好凶,我們還是爬狗洞吧,爹爹就不會打我們了!”
這話一出,四周圍觀的人羣已經開始討論起了相爺是否會讓天女命運的呆子女兒真的爬狗洞的話題,曲真文的臉上如豬肝一般難看,不過這女兒如今身負天女的身份,自然要恭恭敬敬地請進門。
溫和地伸出手拍了拍莫淺若的小手,“淺若不怕,爹爹不兇就是了。跟爹爹一起進府裡去,府裡可準備了好多好吃的。”
這樣溫和的哄着小孩子的話一出口,莫淺若便敏銳地發現從相府出來的衆人對着自己投來了嫉恨的目光,那目光如毒蛇一般陰狠,讓莫淺若不禁滿含期待,就連一貫看不得自己的老夫人都是弓着個背一
臉討好的笑容看着自己。
呵,好吃的!當本小姐還是那個八輩子沒吃過東西呆子,是不是?
莫淺若呆若木雞一般將衆人大膽又不動聲色地掃了一遍,才哀求起了木槿:“木槿,帶我去找吃的。”
“好好好,小姐,奴婢這就帶您去。”木槿扶着莫淺若不着痕跡地脫離了曲真文的大手,徑自帶着莫淺若走向了相府。
“恭迎大小姐回府,恭迎天女回府!”連帶着老夫人都恭敬地對着莫淺若行禮,莫淺若知道這整齊劃一地聲音不是在迎接她莫淺若回府,而是在告訴世人,他們相府對她這個天女是如何恭敬的態度。
天女?
呵,有這麼個身份了,又被相府給高調接回,她親愛的爹爹是在告訴世人,她這個天女是相府的,命運歸他這玉龍國的丞相大人所掌握。
不過,真的如此嗎?
魂魄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混成了全世界都聞風喪膽地金牌殺手,如今回到這架空的時代,當然不會任由別人來對她的命運指手畫腳。
老夫人信奉鬼神之說,對於府裡剛剛回來的呆子大小姐異常的親熱,莫淺若剛剛吃完東西,在淺若閣裡連屁股都沒坐熱乎,就巴巴地跑來噓寒問暖了。
“淺若可還喜歡這淺若閣?祖母讓人收拾的,不好咱再換。”老夫人一張溝壑縱橫的臉上滿滿都是笑意,沒有莫淺若記憶裡的絲毫嫌惡,讓莫淺若心裡嘆了一句無知。
就着老夫人的動作,莫淺若被迫地再一次打量了起來這佈置極爲奢華的淺若閣,恐怕將相府多年的收藏都貢獻出來了吧?不過當真是俗不可耐,卻價值連城!
看着老夫人一張渴求得到表揚的臉,莫淺若眨巴了再眨巴了眼睛地回了一句:“淺若喜歡。”
一句喜歡,老夫人激動地直誇莫淺若乖,又纏着莫淺若對她身上的衣服啥的都評論了一番,老夫人彷彿得到了神諭一般高高興興地離開了,徒留下木槿再也憋不住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