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絕代敲了幾下‘門’,裡頭的那陣陣嬉笑聲突然停止了,方絕代便湊近房‘門’去聽,發現裡面的確沒了聲後,她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難道是聽錯了?
不對啊,剛纔明明聽到裡頭有動靜的。
擺了,許興是太累了,產生幻覺吧。
都快赫連風華,
方絕代雙手負背,正準備繼續前往後院的荷‘花’池時,然而,她的腳步纔剛剛邁出一步,如容的房間又傳來“嘻嘻嘻”的笑聲。
若是認真去聽,會覺得這樣的笑聲無比的恐怖,就如幽靈一般尖細而幽緩的笑着。
方絕代活了兩世,又怎麼會相信有什麼神神鬼鬼之說,這世間若真有鬼,那也是人心產生的幻覺。
她縮回了邁出去的腳,折回到了如容的房‘門’前,然後伸手重重的拍了三一點點:“如容。”
一聲“如容”後,房‘門’竟然自動打開了。
一陣詭異的香味自房間裡頭飄逸了出來。
這時,粉‘色’的身影就站在房‘門’前,那道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如容。
如容臉‘色’蒼白,‘脣’角殘留着紫黑‘色’的血液,眼眸空‘洞’宛如死人一般,在看到方絕代的時候,如容看起來有些艱難的朝方絕代走去,雙手抓住了方絕代的肩膀,用力一抓,揭盡全力的吐出一個字:“跑……”
一個字“跑”,讓方絕代連想的時間都沒有,如容便趴在了她的身前,臉蛋枕在方絕代的肩膀,雙手垂直而下,全身軟若無骨,再無生氣。
方絕代怔了怔,面對這種情況,她沒有多想,而是將如容扶了起來,這才發現如容的‘胸’口‘插’着一把短匕首。
她伸手去碰那把匕首,可這時,意識卻模糊了起來,這才知道,剛纔從房間裡飄出來的異香其實是‘迷’香。
方絕代用牙咬破了‘脣’瓣,想用痛來刺‘激’自己的神經,可腦袋越發的沉,直到最後,她的身子也開始無力了起來,而握住匕首的那隻手,也在緩緩放下時,連着如容身上的那把匕首也一把握住,從她的身體上‘抽’了出來,接着,方絕代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天剛亮,攝政王府的人顯得比往日還忙。
鐵血與清幽進進出出了好幾趟。
鳳妖踏入了攝政王府的大‘門’,正好看到清幽從外頭走入,鳳妖趕緊伸手拉住了清幽。
“誒誒誒,你……給我回來。”鳳妖的語氣帶着淡淡的命令。
清幽回頭看到來人是鳳妖后,便趕緊停下了腳步,對着鳳妖恭敬的行了一個禮:“原來是鳳公子。”
“你這一大早的是剛任務回來還是一大早出去了又回來了。”鳳妖免不了八卦的尋問。
清幽聽到,眉頭微微一皺,低了低頭回道:“屬下是出去了又回來了。”
“是不是又有什麼事?”鳳妖回頭看了看王府內頭,王府的丫鬟們在大院的主道上來回的走着,氣氛比往日要熱鬧了幾分,連做事的家僕們也比往日要殷勤。
清幽抿了抿嘴,抱拳回道:“皇上一大早讓人送來聖旨,讓方小姐跟王爺入宮商議婚事,王爺這不趕早就起身了嗎。”
“什麼?”鳳妖聽到了“婚事”二字,眼睛立刻瞪大,也不再多問清幽此事,便急忙忙的朝赫連風華所住的院子奔去。
鳳妖其實心裡明白,這婚事定是赫連風華跟方絕代的婚事。
不知爲何,聽到赫連風華跟方絕代的事情,鳳妖的心裡總有那麼一丁點的失落,但是,又想到赫連風華終於有那麼一個想娶的‘女’子,鳳妖又替他高興。 他剛踏入院子,赫連風華就從房間裡頭走了出來。
他身穿着天藍‘色’的衣服,‘精’神渙發,整個人籠罩在熙和的氣氛裡,一眼就能看出那刻意壓制卻又不小心往外泄‘露’出來的喜悅。
鳳妖迎面走了過去,笑嘻嘻的說:“恭喜,恭喜啊。”
赫連風華停在了院‘門’前,輕輕的跺了跺腳,狹長的眸子幽涼的瞥了他一眼,便擡起了右手,用自己的左手‘揉’了‘揉’右手的手背,昨兒個往他身上捅了一針,又灌了一大碗的‘藥’水,他現在右手手背有些紅腫。
“本王沒記錯的話,今兒個又是你該執行公務的日子。”赫連風華淡淡的輕吐。
鳳妖一聽到自己的公務,臉‘色’霎時難看了起來,鳳侯爺爲了不讓鳳妖太閒,便將鳳妖安排在衙役當壓送死刑犯的官差,每月的月尾,鳳妖便要將死牢裡該執行的死刑的罪犯押到斷頭山,執行死刑。
赫連風華不說還好,他就當作忘了,回頭他爹說起來,他就把赫連風華扯出來,結果,這纔剛踏入院‘門’,赫連風華就先提醒他這事。
看來,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唉,是啊,這真是一個該死的日子。”鳳妖仰仰頭,望天,其實心裡頭卻抓狂極了。
該死的赫連風華,你就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那你還在本王的王府做什麼?”赫連風華眉頭微微一挑:“沒吃過早餐?”
說到這兒,赫連風華側了側身,命令身後的‘侍’從:“去,給鳳公子端兩碗粥,喝了讓他上路。”
“我去你大爺的上路。”鳳妖忍無可忍的破口大罵,罵完後,鳳妖立刻屁滾‘尿’流的跑開,等到他覺得他這樣的距離,赫連風華是不可能碰到他一根手指的時候,鳳妖才又停下腳步來,回身對赫連風華扮鬼臉:“本公子今日的任務很簡單,十個人押送一個死刑犯,所以,本公子要不要到場都沒所謂。”
“哦!”赫連風華低了低頭,輕聲的說:“那你走路可小心點。”
“砰!”赫連風華的話剛說完,一直往後退的鳳妖就一腳踏入了他身後的池塘,緊接着,便落入了池槳裡。
跟隨在赫連風華身後的一羣‘侍’從隱忍着笑。
赫連風華卻頗爲淡定的掃了他一眼:“真是得意忘形。”
“王爺,馬車已經準備妥了,只是……”鐵血從另一條小道走來,當然,他也看到了鳳妖一腳踏入池塘裡,那池塘上赫連風華準備重新修建的魚塘,路邊的泥有些鬆塌,鳳妖剛好就踩在了那鬆塌的泥石,這才導致身子往後頃,整個人跌入了泥團裡,不過,鐵血可沒心情笑。
“如何?”赫連風華側過身來,掃了鐵血一眼。
“神都府衙正在看押重刑死犯,官道被神都府衙衙役霸佔,所有官員老百姓,各府諸侯不得擋路。”
“就是本王……也不得擋路?”赫連風華眉頭微微一皺,把手放在了院‘門’前種植着的那一棵小樹,輕輕的折下了一根枝葉,語氣清冽的問。
“是!”
“是誰看押。”
“寧宋域!”這道聲音是從鳳妖嘴裡吐出來的,鳳妖沾着滿身的黑泥,趴在池塘邊,衆人看他,就像一個泥人,全身上下被軟泥給覆蓋,完全看不出往日的風采,只是,鳳妖卻不甘被人晾在一邊,又道:“告訴你,本公子已經升職了,往後這看押的事兒,就‘交’給寧宋域,本公子只需要在寧宋域帶走死刑犯的時候,在死刑薄上找到那人犯人的名字,劃掉便可,不過,這一次的死刑犯的確很重要,她可是皇上親自下令,由寧將軍專人看押,並且,他手裡有御令,全城的人必須在囚車出牢後,爲囚車讓行,若是囚車內的死刑犯有什麼閃失,可不是誰都能擔當得起。”
“這麼說,你很閒。”赫連風華突然回過身來,語氣頗爲駭涼,言語中帶着一絲威脅之意。
鳳妖脖子一縮:“我……不閒,我還得回家換身衣服。”
鳳妖趕緊從池塘裡爬起來,用力的跺了跺腳邊的衣服,揮了揮手笑呵呵的說:“我走了,不見。”
眨眼間,鳳妖便溜走了。
鐵血擡頭看了他一眼後便回身問:“王爺……”
“本王要走官道。”一句不給任何人商量的餘地的話扔下後,赫連風華便轉身朝着鳳妖剛纔離開的道兒走了。
……
街道熱鬧非凡。
方絕代是被一陣陣的喧譁聲吵醒。
她掃了掃四周,再看看自己所躺的地方。
眼前,是一個用鐵鑄成的鐵牢。
牢籠子的鐵柱根根有如胳膊那麼粗大。
外面便是大街,街道的兩旁站盡了人山人海的看衆。
人們朝籠子的方向丟來各種東西。
‘雞’蛋、爛菜葉還有石子。
這是怎麼回事?
如容呢?
如容現在怎麼樣了?
她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想到了如容。
如容看起來受了很重的傷,而且,身上流着很多的血,若是不及時止血的話,對如容絕對沒有好處。
她緩緩坐起身來,這才發自己,自己在囚車裡。
而她的身子竟然提不起一點勁來。
身上的衣服也換上了白‘色’的囚衣,身前寫着大大的黑體字“囚”,脖子上架着一把大枷鎖,雙手雙腳鏈着沉重的鐵鏈子。
這是怎麼回事,她爲什麼會在囚車裡。
她抓起了自己的衣物,可手上那黑‘色’的斑斑點點差到了她。
她的手明顯比以前的手以粗大,手掌粗糙乾裂,甚至這分明就是一雙男人的手。
她把手翻過來又翻過去認真的看,看完後,她又看看自己的胳膊。
對,胳膊也粗大了。
不對,而是她的身體比之前大號了三倍。
這時,身後傳來了“嗚嗚嗚”的哭聲。
方絕代猛地回頭,就見還有一個人坐在自己的身後。
她身子嬌小,身上的囚衣盡是血漬,上面還印着由鞭子打出來的血痕。
而她的臉龐被鞭子毀盡,看不出她的容顏,可是方絕代看到那張面目全非的臉龐時,腦海中下意識的放映出柳翠的面孔來。
她使勁了全力撲過去,然而,那人兒卻顫抖的更厲害,哭泣聲也越發的大,似乎是害怕方絕代過來。
方絕代意識到這一點後,只好停下了一切的動作,坐在另一邊,看着那人兒想開口跟她說話,這才知道,自己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天,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何一覺醒來,自己就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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