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愈發的明亮起來,灼灼的烈日懸在當空,鳳清天卻是感覺到徹骨的寒冷。
明明周遭的空氣都燥熱的幾乎要被融化,她卻是感覺不到絲毫暖意,一股近乎撕心裂肺的寒意,就逐漸的從心底升騰,悄然瀰漫了全身,她甚至都不知道是怎麼走出了景王府。
那一道將她送到門口的修長身影,燦爛的笑容,此時仿若揮之不去的夢魘,讓她始終不敢擡頭去看,卻又不斷的浮現出來。
如果想要得到日月心,就必須將軒轅景的心臟取出,而後徹底的切斷與軒轅景經脈的聯繫,而後才能夠與她這個新主人融合,但是毫無疑問,這樣做的後果就是,軒轅景,必死無疑。
哪怕是一個修靈強者,將心臟取出,也是必死無疑,更何況,軒轅景還僅僅是一個普通的武者。
恢復記憶和犧牲軒轅景,她只能選擇後者。
哪怕那一段記憶之中,有着對她而言極爲重要的東西,但是,之前已經因爲她失去了花君堯,絕對不能再搭上一個軒轅景了。
至於記憶,只能去找大祭司了,他一定對這些都瞭如指掌的。
“回去吧!”
彷彿是全然沒有注意到鳳夕顏,鳳檸染和黑小右臉上的古怪侄兒,身形一動,靈力涌動而出,徑直就朝着客房之中而去。
此時的她,只想儘快逃離這個地方,永遠不要再踏足。
然而,她沒有看到的是,就在他們離去不久,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落在了景王府的前面,身材修長如竹竿,好似一陣風都能夠吹倒,一頭青絲披散着,隨風飛揚。
惹人注目的是,鬆鬆垮垮的白衣,袒露出結實的胸膛,臉上的容貌,全然被一張銀色鳳凰的面具遮掩,頗有幾分風流倜儻的感覺。
不過周遭的衆人似乎全然看不到他的蹤跡一般,只是若無其事的經過。
雙目微微眯起,目光掃過前方已經逐漸遠去的鳳清天等人,低沉到幾乎令人難以聽聞的聲音,夾雜着絲絲清冷,就在空氣中逐漸的盪漾而開。
“不忍心下手麼?那我就替聖女出手好了,區區一個皇子罷了,大不了就當是爲當年欠下的血債,先討回了一部分。等到你恢復了記憶,就會明白,這些傢伙,都是死有餘辜的!”
雖然聲音低不可聞,森然的殺意,卻是悄然瀰漫而開,滲入景王府之中,落入了那仍舊有些迷糊的身影感知之中。
“察覺到了麼?果然不愧是十大神器之一呢!可惜,這東西本來就不屬於你呢!”
帶着銀色面具的男子低呼一聲,身形一動,就宛如來時一般,鬼魅的消失不見。
逐漸逼近仙客來的黑小右,眉頭忽然蹙緊,心中似乎有着什麼感應,就在半空中止住了身形,目光凝重的望着景王府的方向,若有所思。
錯覺麼?
“小黑,你怎麼了?”
鳳夕顏首先察覺了黑小右的古怪,疑惑的開口,以她的神識雖然並沒有發覺什麼異樣,但是黑小右畢竟對這裡更加熟悉,想來會感知到一些她們無法感知到的東西吧!
“似乎是小左的氣息!”
“小天犬?他也來了這裡麼?”
鳳夕顏眉頭上挑,自語一般的嘀咕着,似乎又在謀劃着怎麼懲罰這個竟然敢不告而別的傢伙。
“你確定麼?”
鳳清天的心神卻是猛然一震,尋找神器,恢復記憶,一直都是白小左竭力鼓動她的,如果讓白小左知曉了日月心的下落,恐怕就會不顧一切將其取出來的。
畢竟,對於白小左而言,這些人,都不過是當初鳳族的仇人罷了。
“不能確定,那一道氣息只是一閃而過,可能是我感知錯了!”
望着鳳清天忽然焦急的模樣,黑小右也是趕忙皆是,一直力求嚴謹認真的他,竟然是說出了這般不確定的話語。
唰!
話音未落,鳳清天的身形已經直接暴掠而出,宛如一道閃電,掀起奪目的光虹,徑直就衝着景王府的方向而去。
必須要搶在白小左的前面,否則,軒轅景,必死無疑!
哪怕是有着神器日月心,軒轅景也絕對不是白小左的對手。
“你是誰?”
景王府中,軒轅景心中還在疑惑鳳清天的態度,忽然察覺到一絲森然的殺意,頓時面色凝重,還沒等他有所動作,一道身影,就如鬼魅一般來到了他的對面。
慵懶的盤坐下來,順手抄起一隻酒杯,自斟自飲一杯,嘖嘖稱讚。
“果然不愧是取之魔獸骨髓的精華釀製而成,回味無窮呢!”
對於鬼王的質問,這個帶着銀色鳳凰面具的男子,竟然答非所問,似乎全然不把軒轅景放在眼中,只顧着喝着眼前的美酒。
“本王問你,你是誰?“
軒轅景顯然有些惱怒,在他心中,這酒只能和鳳清天對飲,這個傢伙竟然就敢如此肆無忌憚,更是無視他的問話,簡直是無法無天,就該拉出去剁了!
“呵呵,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可知道,你是誰麼?”
面具男淡笑一聲,不顧軒轅景幾乎就要噴出火來的血色雙眸,隨意的將一杯酒又倒在了肚子裡。
“我是誰?”軒轅景忽然被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問住了,他是誰?
“本王乃是鬼王軒轅景,你這個大膽賊徒,竟然敢私闖本王的府邸,讓你自裁都是便宜你了,本王要親手將你剁成肉醬!”
軒轅景只是微微一怔,就反應過來,因爲那個面具男,已經將半壺酒都喝完了,心中的怒意頓時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把我剁成肉醬?呵呵,真是自大的可以,如果不是有着那個東西,你怎麼可能還活到今天?”
面具男隨手將酒盞丟到了一邊,眼眸中分明的閃過了一抹精光,迎着帝京之中幾乎人人望而生畏的鬼王的眼睛,大步邁到他的身前,手指杵在他的胸口,冷聲道。
“你難道從來沒有懷疑過?爲什麼你能夠抓到這魔獸麼?而那些武功超過你的人都是做不到呢?”
轟!
宛如一聲驚雷在耳畔轟響,軒轅景的身形,猛然一滯,鮮血一般的赤紅眸子裡,竟然閃過了濃濃的驚駭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