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子恨意,叫白貴妃由心而起的錯愕,她當然知道百里璃是恨百里玹的,但是百里璃的這種恨意,從來都是控制得極好的,又哪裡像今天這樣外漏過?
不,確切是此時此刻他根本不想再掩藏。
但是該說的,白貴妃還是要說,她道:“怎麼突然有這個打算,這一切不是都好好的嗎,這樣下去,不出三個月,皇上身體肯會垮,你之前不說不急於一時,怎麼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這樣急速的進行,那太醫院的太醫們肯定就會發現緣故,要說之前可以推到那張療養‘藥’方上,那眼下的話,太醫院那羣太醫們,只怕會很難在自欺欺人。
百里璃心機城府都不淺,他這種人就像一條潛藏的毒蛇,他會等待着最好的機會,給予敵人最致命的一擊。
要不是她實在無路可退,她絕不會跟這樣的人與虎謀皮,可是她太想報仇了,她太想爲自己的兒子報仇了,不得不跟他合作。
可這些日子下來,她就發現,只要計劃得當,百里璃絕對有本事幹掉百里暮坐上那個位置,他可是連那羣嬪妃都有本事叫她們三不五常的就懷上龍嗣呢,白貴妃豈是傻子?
她當然明白這肯定是百里璃命手下人幹出來的這事,連這種‘混’‘亂’皇室血脈的事他都幹得出來,且還在上一次百里暮的大婚上,謀劃了那樣一場慘烈的兇殺案,不僅把百里暮的婚禮攪得天昏地暗,還解決了太后那老‘女’人,而最後,他卻因爲在那關鍵時候救了百里玹,成功摘除了自己的嫌疑,且還得到了百里玹的重賞。
無論心機還是謀劃,甚至是手段,百里璃全都不缺。
這樣的人,怎麼會突然這麼冒進呢?
一切都十分穩妥的進行着,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明明因爲上次百里暮大婚刺殺事件,他捨身爲他父皇擋刀一事是得到嘉獎了的,而且從他的態度上來看,他對此也算是滿意的,可是眼下他怎麼卻又突然把百里玹恨成那樣了?
饒是白貴妃再聰明,她也絕對想不到,之前百里璃說服她,讓她跟他合作,合謀一起對百里玹下‘藥’的那個理由,竟然是事實!
想到這件事,百里璃那眼眸之中的凶煞之意,便不斷翻騰而起。
要不是荷妃酒醉說漏了嘴,饒是他可都萬萬想不到,原來他那位好父皇居然是在打着那樣的主意!
更想不到,原來他的這位好父皇,居然還是位難得的癡情種。
只是看在荷妃長得像當年那個叫眉莊的‘女’人份上,他就要扶持她的兒子繼承大統。
他也不看看百里墨那個小子能不能承受得住他的這份厚愛,更不去找老國師算算,他百里墨那小子,到底有沒有那個福氣,那個當皇帝的命!
百里璃眸‘色’之中的凶煞,愣是把白貴妃都給嚇到了,但白貴妃面上卻絲毫不顯,道:“你怎麼說,本宮自然就怎麼做,但前提是,你得自己想好,不要因爲一時之氣,壞了整盤計劃。”
要是因爲他的一時之氣,暴‘露’了他們的計劃,那他們之前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費了,不僅如此,襄陽王府也一定會因爲她的緣故,要承受百里玹臨死前的反撲。
爛船還有三斤釘,更何況百里玹一個皇帝,要是在他死前暴‘露’,那他肯定不會放過她,更不會放過襄陽王府的。
她只想要他不得好死,但卻不想把自己,把襄陽王府賠進去!
這是她的底線,也是她最後的保留。
“本王知道你在擔心襄陽王府,但是這件事你沒必要擔心,別說是襄陽王府,就是你,也絕對不會有事,你儘管做便是。”百里璃冷漠道。
白貴妃聞言,不由得道:“可是一旦‘藥’量加重,那太醫院那邊……”
百里璃冷笑一聲:“太醫院那邊如何?憑他們的醫術,你以爲他們能診斷得出來嗎,而且我父皇這陣子那般龍‘精’虎猛的事,你以爲太醫院那羣太醫心中會沒數嗎?”
不,那羣太醫只怕早就發現了異樣,但是他們誰敢開這個口?要開這個口之前,那就必須要有治癒的可能。
可是他們治不了,那他們誰敢開口?
“可是太醫們不說,那皇上自己也會有感覺,難道就不怕他驟生懷疑?”白貴妃還是不大讚同道。
“他懷疑什麼,他現在只沉侵在他還是二十歲的幻象之中不可自拔,男人的心思,你們‘女’人是不會懂的。”百里璃哼道。
一夜御|數‘女’,他那個父皇不僅不會懷疑別的,還會更加高興他的身體健壯,因爲他服下的那種‘藥’,除去榨取他的生命力之外,還有一個,就是令人產生幻象,叫人沉‘迷’於幻象之中難以自拔。
就像一個渴望着富裕生活的乞丐,一夜之間暴富成爲各‘色’美人紛紛巴結跪|‘舔’的大富翁一樣,哪怕有所懷疑那會不會是一場美夢,可他依舊不願意清醒,依舊寧願紙醉金‘迷’沉淪其中。
白貴妃見他如此,便知道事情是不可轉回的,且也知道不可能從他這得到爲什麼要突然對百里玹下手的原因,便乾脆不問了,點頭頷首道:“行,既然你這麼有把握,那剩下的就‘交’給本宮好了。”
百里璃點頭,然後看白貴妃。
白貴妃被他那眼神看得有些‘毛’骨悚然,謹慎着說道:“還有其他事嗎?”
“在我來之前,我父皇來寵幸過你了?”百里璃盯着她問道。
白貴妃點頭:“怎麼了?”
本來今晚百里玹是要留在她這的,但是她纔剛跟百里玹戰過一回,就有宮人來報,說一位懷孕的常在動了胎氣,這不,就把百里玹請走了。
百里璃曬笑了聲:“沒什麼,本王突然想起來,本王好像許久不曾上過瀟兒的身了,既然今晚我父皇寵你,那本王就再來寵一次。”
除了變|態二字,白貴妃找不到其他詞彙形容百里璃,一聽說百里玹之前留在她這,他就想要上她的身,他這分明就是故意想要給他老子戴綠帽!
但是百里璃說他想要睡她,白貴妃哪怕心裡萬分不樂意,她又能夠說一個不字嗎?
答案顯然是不行的。
於是奉陪了百里璃一場後,白貴妃方纔躺在他懷裡,道:“那從明天開始,本宮就加大‘藥’量了,其他的事,希望你能儘早安排好。”
白貴妃話中所言的其他事,除去百里暮外,還能是誰?
從一開始,他們就已經計劃好,要把百里玹的這盆髒水潑在百里暮身上的,現在計劃提前,那些該有的進程自然也得提前。
“你想說什麼?”百里璃還是瞭解白貴妃的,知道她說這話,後面還有話在等着他。
白貴妃淡言道:“半個月前,太后那老傢伙被送進偏殿快要死了的時候,本宮發現,百里暮跟那庶‘女’的關係極其不錯,你要想動百里暮,那庶‘女’絕對不能放過,而要動那庶‘女’,胤王可不會答應,那你打算怎麼辦?你應該是知道,本宮這‘藥’的分量要是加重,那半個月內就能見到成效。”
也就是說,想要栽贓嫁禍百里暮,將百里玹快要被榨乾了的髒水潑在百里暮身上,那就必然要在半個月內設計好一切,否則,他們便會反受其害!
百里璃聽她這麼說,眉頭便死死地蹙着,不錯,想要叫百里玹死的快點,這的確是今晚他的心血來‘潮’,而後面的一系列步驟,他卻什麼都還沒有準備。
其中最關鍵的便是冷鳳輕那個庶‘女’,因爲一扯到她,君胤必然不能忽視。
看來只得再勞煩他們出手一次了。
百里璃深吸了口氣,道:“這件事本王自會有辦法,你儘管做好你的事就行了。”
聽他這麼說,白貴妃便沒有再多言。
她相信,他是不會願意叫自己一招棋錯滿盤皆輸的。
與此同時。
冷侯府之中,冷鳳輕正被君胤從被窩裡拖出來:“快點,不要磨蹭,隨本王先離開一陣。”
冷鳳輕起‘牀’氣很大,一腳就踹開他:“你神經病啊,大半夜的跑來發什麼瘋。”
倆人一隔半個多月,第一次見面沒有你儂我儂,反而是恨不得給對付一巴掌。
君胤被她一腳踢了個踉蹌,轉過身來就見她又要往‘牀’榻上倒,氣急道:“你這蠢‘女’人,你到底跟不跟本王走,你再不跟本王走,以後就再也見不到本王了。”
“不見就不見,給老孃滾。”冷鳳輕抱着枕頭,就往‘牀’裡邊縮,嘴上不客氣地罵道。
君胤怒,也不管冷鳳輕反抗,一下子就點了她的‘穴’道,把她從‘牀’榻上拖下來,拿了條被單裹住她,就帶着要離開。
“胤王這是要帶我們小姐去哪。”黃泉急匆匆趕來。
“本王要帶她離開一陣,這些日子,叫東邊那個‘女’人好好守着冷侯府。”君胤瞥了黃泉一眼,哼道。
住在東苑那邊的,自然便是冷鳳婉了。
還不待黃泉說點什麼,他帶着冷鳳輕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天際。
“又要出去打野戰了嗎。”
黃泉望着天際,搖搖頭嘆息道。
這些年輕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