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候着的人,身子一頓,抖了抖自個兒已經有些痠軟的腳,不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心道,這位爺,用次膳還真是有夠久的,可讓他在外頭一陣好等。
推門進去,先是規規矩矩給行了一個大禮,然後才擡起頭,望向身邊那位爺,眼裡不由有過一絲驚奇,“屬下見過三爺。”
一進門,就察覺到了主子身邊似是還有一位女子,也不曉得是誰,但看主子的模樣,便曉得定然是上了他的心的,當下也不敢多瞧。
“起來罷,辛苦你了。”揮了揮手,周子默目光落在換意的身上,待看得換意依舊是那副平常的模樣,頓時樂了一下。
“小東西,你這是早就猜到了此人是誰罷?”說着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人。
換意眉頭蹙了蹙,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從他說出這是鍾府之時,她就隱隱有了猜測,只是不能太確定罷了。
待得此人出來後,這纔算是肯定了下來。
這個人的模樣,是她當初一年前在南國還不曾看到過的。
若是按照常理而言,當初那些人裡頭,肯定是沒有此人的。
能夠讓周子默看中,又信鍾,指不得就是柳少揚所說的那個後起之秀——鍾楚寒。又或許,此人並非是被周子默看中,而是……周子默許久之前便安插的人。
目光投向下人一盤盤撤下去的菜式,換意心裡終究是有了肯定,這些菜,也是北國的菜式。
這個人,定然是北國之人不假!
目光緩緩投向周子默,又瞥了開去,這個人,是他多久便開始安排的?
換而言之,他於什麼時候,開始插手南國的朝政,在他身在北國之時,卻一點點的安排好了南國的千絲萬縷的干係?
兩人只間親暱的舉動,又或者說,自家主子這個溫柔的神色看得鍾楚寒心裡又是驚歎又是懷疑。
這個人,當真是那個能夠決勝千里之外,出將入相的主子?
“還愣着作甚,坐下罷。”瞥了眼神色有些怪異忸怩的鐘楚寒,周子默臉色一沉,轉過去的眸子哪裡還有半絲柔光。
待得下人將東西全部撤走後,鍾楚寒慢慢的坐了下來,方纔那一眼,讓他肯定了下來,他原本的猜設,都是假的!
主子還是那個冷情的主子,什麼溫柔,怕只會對着眼前的這位姑娘啊……
鍾楚寒心裡如是道,若是王宣劉武成在此,怕是三人能夠照着主子的這個轉變而好好說上一通了。
壓下心裡千萬般想法,鍾楚寒恭敬道:“屬下不知殿下前來,有失遠迎,還請殿下恕罪。”
點了點頭,周子默道了一句無礙,然後將目光落在換意的身上,“你可曉得,她是何人?”
方纔不敢好好看,這下鍾楚寒仔仔細細端詳了一會兒,在看着自家主子若有若無的警告時,趕忙收回了目光,搖了搖頭。
這個女子,雖說乍看不是那種驚豔絕倫的美人兒,但真的是越看越讓人不由沉溺其中,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但看了幾眼後,便又能夠發覺,這個女子身上無端的有的是冰冷,仿若這世間沒有幾個人能夠入她的眼一般。
鍾楚寒心裡感慨了一番,不愧是主子看中的女子,當真是與衆不同,別緻得很。
但是,鍾楚寒卻曉得,這種女子不是自個兒所喜歡的,這種美人兒,他是無福消受了。
他啊,還是喜歡那些乍看起來便能夠驚豔到他的美人兒……
“見到南國大公主,鍾楚寒,你還沒有什麼表示嗎?”挑了挑眉,周子默眼裡閃過一絲不愉。
這個人,不曉得又想到了哪兒去了,莫非當真是讓他在南國待久了,忘了該有的規矩?
啊?什麼!
鍾楚寒身子抖了一下,不由有些不可置信,這,此人是南國公主,那他方纔……
心裡忐忑的想着,身上的動作卻不慢,鍾楚寒立馬跪下行禮,“微臣參加大公主殿下,公主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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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意眸子閃了閃,望向周子默,有些無奈,心裡卻又有了說不出的感覺。
這個男人,一來到這兒,就打算給她解決眼前的困境了嗎?如此一來,周子默,你要讓我如何能夠還清你爲我所做的?
“起來罷,如此惶恐,像什麼樣子?”勾了勾脣,周子默擺了擺手讓鍾楚寒站起來,“如同往日一般便好。”
這一下,鍾楚寒哪裡還敢坐下,方纔坐下是因爲自個兒曉得主子說的話,那是說一不二的,他讓自個兒坐下,雖是心裡忐忑,卻還是遵循了。
只是,現下這兒可不僅僅是自個兒的正主在此啊,他真正名義上的主子可算是一本正經的在上頭端坐着呢。
這還讓他坐着同他們說,可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雖說看主子和大公主之間的干係不一般,但兩國之間,皇族之間的事兒,哪裡是可以如此簡單便能夠說得清的,這不是爲難他嗎?
當下不由苦了臉,站在那兒連頭都不敢擡了。
周子默搖了搖頭,不由有些無奈,轉頭看着換意,“小東西,你說罷,爺的話,他這下不聽了,你說說罷。”
換意眉頭蹙了蹙,看了周子默,很是明顯的從那人眼裡看到了揶揄,但又看到了一絲認真,不由心裡一動。
他這是,在他的人面前,給自個兒立威嗎?
“起來罷,同你家主子說的那樣,該如何便如何,不必拘着。”目光落在鍾楚寒身上,換意不由有了幾分恍惚。
雖說不憑貌論人,但若是無人告知她。她還是無法想象柳少揚所說的那個後起之秀竟是長了一副如此憨厚忠實的模樣。
聽了換意的話,鍾楚寒這下算是放了心了,當下拍了拍袍子坐了下來,“多謝公主殿下賜座。”
同時,鍾楚寒心裡總算是有了瞭然了,當初主子爲何讓蟄伏在南國自個兒突然動作起來,恐怕就是爲了這位公主罷?
若說起大公主,鍾楚寒心裡對這位一身素衣不施粉黛的女子又多了幾分認識。
方纔以爲這個女子柔柔弱弱,只是因爲主子的喜愛才能夠伴着主子身側,但現下曉得了她的身份,再想起當初她所做的那幾樣事,不由由衷的感慨了起來。
“好了,莫要多言,同爺將如今的局勢說說罷。”周子默拉了拉換意的手,看了看外頭漆黑一片的天。
這天色也不早了,若是按照鍾楚寒這慢慢的性子,還不知要弄到多久去。
“是,主子。”看了眼換意,又老了周子默,再三確定了自家主子的的確確不是在說玩笑話,鍾楚寒這纔將情勢一一說了出來。
看着同周子默交代事情而瞪大眼睛的鐘楚寒,換意心裡不由有了幾分異樣。
若是在方纔,這個人還能夠說是憨厚忠實的話,如今眼裡的兩道精明的光,還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擁有的。
“主子,現下的情況就是這般,三公主殿下有了西南的王銳,叛軍算是目前最大的一對了,屬下也不曾想到,這凌帝去了後,這叛軍竟是會有如此之多!”說着南國的情勢,鍾楚寒也不由多了幾分心焦。
周子默虎目一閃,冷哼了一聲,“有什麼難猜的,南國的宗室盡爲女子,他們存了二心,怕是早就有了。”
說到這兒,周子默的臉色又沉了三分,“何況那些人,有幾個願意屈居在女子之下,如此一來,心思便不得不多考慮幾分了。”
鍾楚寒沉吟了一下,凝重地點了點頭,“當初還有人是想要小公主即位的,如今卻也歸了叛軍那一邊,怕是就是存了這種心思。”
“哼,小公主才年許幾何,那些個人,心思本就不純!”哼了一聲,周子默眼裡冷光一逝。
點了點頭,鍾楚寒感慨道:“如今看來,三股勢力中,便是大公主的最弱了,三公主的有西南軍營做籌碼,屬下無能,雖是盡心了,卻還是沒能將兵權握住。”
搖了搖頭,鍾楚寒不由有些歉意,畢竟當初是他自告奮勇來到南國的,一直以來沒接到主子的命令這才沉寂的。
可是後來有了動作,雖說看起來是勢不可擋,可終究是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這倒是讓這個看起來憨厚忠實的漢子有了點無奈。
聽了鍾楚寒的話,周子默冷笑了一聲,“要軍隊?本王的西南大軍來一半人可夠?”
原本是打算若是去了大梁,便直接出擊的,可不想此刻竟是用不上了,如此,便直接休書讓劉武成將軍隊帶到南國來罷。
鍾楚寒神色頓時一怔。看着周子默眼裡多了一絲不可置信。
他沒有聽錯罷?殿下的意思是,要將北國的西南大軍派一半過來?
若是如此,那簡直就是天大的驚喜!
雖說南國與北國的皆是西南大軍,但殿下親自帶出來的西南和南國的相比,縱使是人數寡了些,但那也不是可以比擬的。
“殿下,若是西南大軍能夠好過來,咱們便不懼怕他那西南大軍了,咱們也算是有了立足之地!”點了點頭,鍾楚寒定定地道,同時看向換意,“微臣,在此恭祝大公主能夠旗開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