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小東西,你昨日過去幫那人看了,可是看出了什麼不曾?”眸子一閃,周子默有些無奈的將話轉到了另一處。
這個小東西這般心事重重的模樣,若是再這個樣子下去,可不是得要讓自個兒給心疼死了。
目光緩緩有了別的神色,換意眨了眨眼,臉色也正色不少,輕輕搖了搖頭,換意淡淡道:“無怪乎別的大夫看不出來,她是中了毒了。”
雖說西南將軍府裡沒有說是何人身體有恙,纔來請求天下大夫診治,但鍾府的一干人又豈是泛泛之輩,自然而然的打探到了裡頭的隱秘。
換意聽了,當即就說要去西南將軍府看看,周子默拗不過,只好讓換意易容換了裝束前去。
也還在沒有出什麼岔子,平平安安的回來了,否則就是拆了整個西南將軍府,也不足以平息他周子默的怒火。
“毒?!”周子默虎目猛地一閃,漸漸地嘴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
那樣的女子,若是死在這種東西上頭,當真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突地想到了什麼,周子默眉頭挑了挑,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小東西,你不曾救了她罷?”
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換意輕輕地搖了搖頭,緩緩道:“不曾,她的毒,已經到了五臟六腑,不說是我,就是師父來了也不見得能夠救了她。”
更何況,她爲何要救下她?
慈悲出禍害。這句話,師父曾經講過,她一次犯了錯,便不會再犯第二次。
“這麼說來,她是必死無疑了?”摸了摸自個兒的下顎,周子默嘴角露出一絲意味莫名的笑。
看着換意再次點頭,便繼續道:“小東西,你說說,是何人會給雲言的太子妃娘娘下毒呢?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毒是從她的肌理一點一點滲透進去的,本是無色無味的慢性之毒,一些還不會有什麼事兒,重要的就是用量來堆積,到了時候,積少成多,毒性便怎麼也收不住了。”淡淡的將話給說出,換意飲了口茶道。
看到換意沒有因爲此事而有太大的波瀾,周子默暗暗點了點頭,總算是讓這個小東西沒有同方才那樣那般頹然了。
半晌,似乎想到了什麼,換意放下手裡的茶杯,對周子默道:“你說,若是這個人死在了南國,雲言是否會做出什麼來?”
從猜測王銳是雲言的人之後,他們便一直防着雲言的動作。
卻不曾想,這個人竟是好生的安靜了下來,就連周子默將他的幾個寒鐵衛給殺了,也沒有能夠激打出半朵浪花。
眉頭一皺,許久,哼了一聲,周子默才緩緩道:“雲言那人,心裡陰險,卻是看重名聲,若是貿然行事,他最是不願的,想必他之所以按兵不動,就是等到時機成熟了的那一刻。”
“子默,還有一事,我需要同你說道。那個人中的毒,是雲國之地才能夠產的。”在心裡沉吟了一陣,換意將話再次說出。
這句話一出來,讓周子默的心裡都是顫了顫,好半晌,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爺還以爲他到底在等什麼,看來,八九不離十他是想用凌雨微的死來成事了。”
嘴角冷笑,心裡便是更加的不齒,這個雲言,雖說陰險,卻是不想竟是拿了這個刑想法來行事。
不論如何,那個人都是同她成過親的結髮妻子,也是雲國正正經經的太子妃娘娘。
他竟是能夠如此下得去手!
換意聽了,心裡不由有了一絲悲慼,若真是如同眼前之人所說,怕是那個人也是被蒙在了鼓裡。
如此說來,這便是莫大的悲哀了。
她凌換意是何其有性,能夠遇到他周子默,得到他的一世珍重。
說起來,這事兒算是周子默猜測錯了,但最終卻還是回到了原點。
雲國太子府裡,雲言看着手裡由人快馬加鞭送來的消息,臉上的笑容消失的一乾二淨。
那個人,竟然真的還活着,而且,還同那個人一起回了南國嗎?
當真是和他雲言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孫建明看着桌上放着的東西,頓時心裡一個疙瘩。
他看到了什麼,那個上面竟然說南國大公主出現了,還有北國璟王也去了南國?
當初他的安排,他的安排不是已經讓那個人沒了嗎?
除此之外,那個樑君不是也迴應了這件事兒嗎?
他可是親口承認了他的皇后死了的。
而且,這信上還有說三公主也出現了。
這到底是玩笑話,還是那個王銳耍的酒瘋?
那個孩子,可是直接跌落到了懸崖下頭,怎麼的可能還有能夠活下來的機會。
但轉念一想,孫建明自己心裡都不由量了幾分,那個人竟然能夠活了下來,那個孩子能夠活下來,又有什麼不可能?
冷笑了兩聲,雲言瞬間回過頭,玉骨折扇猛地出手,唰的一聲抵到了孫建明的喉嚨處。
身子一僵,孫建明啪的一聲跪了下來,“太子殿下息怒!”
“息怒?”雲言哼到,眼裡終究沒有往日裡的平和,轉而代之的是肆虐,“你讓本宮如何息怒?當初是誰口口聲聲事情已經辦妥,請本宮放心?孫建明,本宮同你說過多少次,你確實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本宮失望!”
如此,還因爲此事,竟是讓他白白的在軒轅無淚的面前做小伏低,還白白的賠給他兩座城!
這讓他如何不氣,如何能夠不把這個人殺了!縱使是殺了,也真的難以消除他的心頭之恨!
更何況,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事情,原以爲勝券在握,不久後他便能夠發兵南國,將其一舉兼併,囊括進雲國的版圖。
到了現下,卻是告知,那個女人昏迷不醒,南國朝堂上,漸有朝向大公主的趨勢?!
“殿下,求殿下再給屬下一次機會,屬下定然爲殿下扳回一成!”聲音裡也終究沒有往日裡的平靜,孫建明一雙蛇眸裡罕見了有了驚恐。
就在方纔,他是明明白白的感覺到了來自太子殿下的殺意,他相信,自個兒若是再不說點什麼,定然會被這把扇子給刺破喉嚨。
“本宮便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若是本宮不滿意,你該曉得會是什麼下場!”哼了一聲,雲言手裡的扇子也沒有撤開,平時溫潤的面容在孫建明看起來,竟是有了幾分猙獰。
目光落在那封信上面,孫建明顫顫巍巍將指着上面的幾個字,“殿下,既然那信上說,太子妃娘娘昏迷不醒,殿下不若說要去看太子妃娘娘進入南國,再做打算。”
有些隱晦的說出這些,孫建明蛇眸再度一閃,他說的是這個,要如何做,便看太子殿下下,若是太子殿下不滿意,自己恐怕今日就真的會命喪黃泉了。
沉吟了許久,雲言眸子裡閃過一縷精光,孫建明雖說說的隱晦,但他卻聽出了其中的滋味。
那個女人,當初自個兒是答應過,若是她能夠助自己一臂之力,待得到南國後,便送一城與她,並妥善安置。
如今她即是這個樣子,恐怕還會有更好的辦法了罷。
嘴角一揚,雲言再度笑了起來,如沐春風,朝孫建明招了招手,“起來罷,建明。去將我雲國好男兒集結起來,就說我雲國太子妃,在南國遭歹人毒害,莫要欺我雲國無人,將一雪此恥辱!”
哼了一聲,雲言攥了攥拳頭,啪的一聲將玉骨折扇收了起來。
至於那個凌雨微,即是你的命該如此,那便如此了罷。
換意,這一次咱們的命運再度糾纏在了一起,會如何呢?
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雲言眼裡竟是有了一絲躍躍欲試的光芒。
說不得此次,你會屬於我。
周子默在你身邊又能夠如何,他再怎麼料事如神,此次也不可能會料到我雲言會突然以這個理由出現在南國,打他一個措手不及罷?
“小東西,也該到時候了,咱們也該回去了。”看了眼窗外,再看了看握着杯子默不作聲的換意,周子默心裡莫名地有了一絲不安。
眯了眯眼,換意點了點頭,隨着周子默站起身來,想起眼前之人說的從這扇窗子望去可以看到半條街的盛景,不由再往窗外看瞥了一眼。
然而,只是這一眼,卻是讓換意整個人身子僵在了那兒,眼裡也有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那個人,會是他嗎?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到了這兒?
周子默看着換意那個神情,心裡竟是莫名的沉了下來,瞬着換意的眸子望去,瞳孔猛地一縮。
竟然是,那個人!
然而此刻,那個本該張揚一世的人,竟是被幾個人給團團圍住了,一看就曉得那人不是什麼善人!
緩緩的閉上眼,周子默心裡說不出的頹然。
果不其然,下一息,換意的聲音就在自己耳邊響起,“子默,對不住,我想去看看。”
咬了咬牙,換意轉身走下樓,朝那一羣人走去。
若是他還是往日的模樣,她不會再同他有任何的交集,即便是見了,也只會道一句,“樑君。”
然而,方纔的那個人,分明讓自己覺得有些不對勁。
看着那個已經下了樓的身影,周子默嘴角牽起一絲無奈的笑容,或許,這就是命數,自己想要強行斷開,卻是陰差陽錯,重新到了。
罷了,即是如此,他也去看看罷,眼裡閃過一縷深色,留下一塊銀子在桌上,也跟着換意的步子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