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墨很快回過神來，《無名決》一直是自發運轉的，又有先前赫嵐燁喂的治療靈丹，此刻身上的傷竟已好了大半。
她按地緩緩坐起，打量了眼周圍，很快就發現了這個地方的不同尋常。
這裡太安靜了，安靜得有些異常。而且靈力比外面充裕了太多，雖比不過赫嵐燁“冥塔”內結成霧狀的靈力，但這般濃度，也可算是天靈寶地了。
這究竟是哪兒？
蘇淺墨弄不明白，也不敢亂走。
雖然上次赫嵐燁閉目療傷也可輕易感知外界，可她還是怕突然出現意外。無奈之下，只得就這樣守在赫嵐燁身邊，直到黑夜降臨，她在旁邊點了一堆火。
當火燃燒到一半時，赫嵐燁這才收功睜開眼睛，依舊是藍色的眼眸。
“可好些了？”蘇淺墨站在火堆對面，擡眸就問。
赫嵐燁愣了愣。
對面少女被火光映得微紅的臉頰，白皙而雋美，那雙如同星辰般明亮的眸子也因火光而染上了絲絲溫和。
“當時爲什麼要衝出來。”他抿了抿嘴，聲音意外的有些沙啞。
蘇淺墨往火堆中投了根火柴。有虛空聖體這般逆天的自愈體質，又有赫嵐燁喂的幾枚治療靈丹，過去大半天時間，身上已基本無礙。
只是當時，爲什麼會衝上去？
蘇淺墨望着燃燒的火堆，在心中也跟着自問了一句。
那一擊的力量那般強大，連赫嵐燁都抵擋不住，自己上去不就是送死嗎？可即使如此，爲什麼還要衝上去呢？
有什麼東西在心底劃過，她突然不願去想這個問題，將視線從火焰中移開，輕揚下頜睨着對面之人，似真非真、煞有其事地笑道：“或許我是想試試，虛空聖體的治癒能力是否如你所說，也或許我只是想要你欠我一個人情。”
對面的赫嵐燁沒有說話，藍眸凝在火光中。
那人攻來時，有大半力量被赫嵐燁胸前涌出的白光卸去，剩下的大部分也如數擊打在赫嵐燁身上。蘇淺墨只是被其中力量波及，並沒有直接接觸。否則，以她那麼點微末的力量，早就被灰衣人打得灰飛煙滅，又怎麼會有機會在這兒談笑？
許久，林地間又安靜下來，月光
如水照在其上。
就在蘇淺墨以爲赫嵐燁不會搭理自己時，他那依舊嘶啞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擋在我面前。”
“怎麼？莫非你是怕欠我人情？”蘇淺墨笑着，隱約帶了幾分張揚。
赫嵐燁的眉梢卻擰得更緊了。
“還真被我猜對了？”蘇淺墨眸光一亮，清美的容顏映着火光帶出點點柔情，言語卻甚是得意：“下次開口之前，一定要記得欠我這個人情，不許在對我冷言冷語……”
“我對其他人不是這樣的。”赫嵐燁打斷她的話語，悶悶道：“你是個例外。”
蘇淺墨張嘴愕然睨着他。許久，凝着臉，透過火光白了他一眼。
例外？感情，我還要感謝您的毒舌？
話說回來，似乎這一路走來，赫嵐燁確實只對她冷言冷語，對其他人雖然表現淡漠，但也不見他嘲諷誰。
她還真算是個例外！
蘇淺墨突然覺得，是不是自己曾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否則，怎麼會這般例外？
赫嵐燁怔怔望着火堆，也不知想着什麼。
林地間唯有夜風吹過，輕輕地，有些冷。周遭的樹葉發出沙沙聲響，似有什麼東西在暗處張牙舞爪地獰笑。
蘇淺墨往火堆中添了跟木柴，靠得近了些。
呼呼……
夜風陡然增大，將地上灰塵高高揚起。
赫嵐燁猛地擡起頭來，藍眸劃過愕然，“小心！”他脫口提醒，同時迅速往後退開。
蘇淺墨背脊一涼，在赫嵐燁出聲提醒時就地一滾，堪堪避開！
“轟！”一聲悶響，火堆立時被巨力撲滅，隨即聽到一聲吼叫，凜風狠狠刮來，幾乎要將人掀飛。
“蘇淺墨！”赫嵐燁的聲音從另外一邊傳來。
蘇淺墨就地爬起，擡眸便見到一雙血紅色的眼睛。那銅鈴大的雙目近在眼前，腥臭的氣味撲面而來，幾令人慾嘔。
“快躲開！”赫嵐燁的聲音再次傳來，接着是急促的咳嗽聲，似乎還有血腥味飄來。
蘇淺墨霍然回神，雙手按地，白色的靈力洶涌而出，瞬間退卻幾十米。
那突然出現的怪物卻沒有追過來。
蘇淺墨離得遠了，這才藉着月光看出怪物的全貌。
這東西渾身漆黑，融入夜色裡難以看清它的軀幹，只一團黑沉沉的煙霧，唯有那血紅的眼睛格外分明。
蘇淺墨展開神識，將怪物籠罩在內，這才明白那黑色煙霧便是它的身軀，看似縹緲，卻又奇異的凝聚在一起，將適才他們所處之地完全籠罩。
就在她打量怪物的瞬息，如同黑霧般縹緲的東西怒吼一聲，似乎氣急，血紅的眼睛倏然轉過去，黑霧涌向後方。
“嗆……”一聲劍吟，劃過一道藍光，赫嵐燁的身形隱約顯現，幽藍的靈力抵在前面，映着他的面色越發蒼白。
“赫嵐燁！”蘇淺墨回過神來，乘着怪物應對赫嵐燁，立即聚集靈力飛快印決，白色的神龍凝結，霍然攻了過去！
轟！一聲巨響，靈力凝結的神龍擊中怪物，白光與黑霧掙扎在一起。
藍色的靈力閃爍，瞬息到了身旁。
蘇淺墨迅速瞥了赫嵐燁一眼。只一眼，就知他的狀況很不好。一股血腥味從他身邊傳來，面色更是慘白如雪。他本就是重傷之軀，此刻和怪物爭鬥後，身形竟有顫抖，似乎隨時都會倒下去。
“你沒事吧？”蘇淺墨有心想要過去攙扶他一把。
“小心。”赫嵐燁搖了搖頭，目光緊盯着與白光纏鬥的怪物，“這東西很奇怪。”話剛落音，只見前方白光忽然大盛，隨即黑霧擴散開來。
赫嵐燁面色驟變，“不好，快退！”
蘇淺墨也看出不妥，身形已往後退開去。
黑霧散開，繞過白光朝兩人直襲而來！
赫嵐燁面色冷峻，在黑霧將至時，藍光再次閃過，一把被幽藍光芒覆蓋的長劍憑空擋在身前。
蘇淺墨也拿出短劍，卻不如赫嵐燁，劍鋒才碰到黑霧立即從中感覺到怪異的力量，似乎只要一觸碰就會被吞噬！
那黑霧似乎在獰笑，又似在嘲諷眼前兩人的弱小。
黑霧內部一陣動亂，忽而再度擴大，卻是將後方蘇淺墨打出的神龍完全吞併，血紅色的眼睛立時到了跟前。
蘇淺墨聽到咔嚓一聲，手中短劍應聲而斷。暗道不好，就要往後退開，黑霧已經涌了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