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煩躁不已,楚青歌在房間裡來回地走動着,試圖讓自己忘記剛纔發生的事情。
可她發現,越是強迫自己忘掉,反而記得越清楚,就好似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腦海裡。
在她煩躁得恨不得揪頭髮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道敲門聲,把她給驚了一跳。
停下腳步,她下意識地轉頭朝着門口望去,沉聲問道:“誰?”
語氣中充滿了警惕和冷冽,還帶着不容忽視的威嚴。
屋外之人很明顯被她這一凌厲的字眼給嚇住了,稍許過後,纔出聲回答道:“屬下冷焰,奉主人之命,給少爺送藥。”
聞言,楚青歌微微蹙了蹙精緻的眉頭,俊俏的面龐上,浮上一抹詫異之色。
“我不需要,你拿回去。”沉默了稍許,她揚聲,語氣堅決地迴應道。
發生了這般尷尬的事,她還有什麼臉面見楚寒殤?就算是他派人送來的藥,她也不能收。
不過,楚青歌這纔想起來,自己剛纔之所以會從屋頂上摔下來,都是楚寒殤害的。
而也是現在,她才發現,渾身還真是有點疼呢。之前一直在懊惱自己的衝動,完全忘記了疼痛的感覺。
“少爺,主人吩咐了,讓屬下必須將藥送到少爺您的手中。”屋外,冷焰再次出聲,爲難地說道。
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楚青歌這纔不情不願地來到門口,將反鎖着的房門打開。
微微擡眼睨了冷眼一眼,她二話沒說,一把拿過他手中的那個小瓷瓶,小瓷瓶上面還貼着一張紅色的小紙條,紙條上寫着“金瘡藥”三個字。
“好了,你可以走了。”
說着,她便要將門關上,可誰知,冷焰不僅沒走,反而阻止了她關門的動作。
“還有事?”擡眼看向他,楚青歌冷聲道,語氣中帶着些許的不耐煩。
迎上她那凌厲的目光,冷焰卻是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樣。
如此這般僵持了好一會兒,在楚青歌徹底失去耐性前,他終於開口道:“少爺以後還是少喝點酒吧,最好是別再喝酒。”
頓時間愣住了,臉上那不耐煩的神情,也瞬時間僵在當場,楚青歌完全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好半天后,她才緩過神來,臉色卻十分的難看,帶着隱忍的怒意。
“你都知道了什麼?”微微向前邁了一步,離得他更近了一些,楚青歌低沉着聲音,咬牙切齒地問道,“是叔叔告訴你的?”
見她的表情太過陰冷駭人,冷焰不由地打了一個冷戰,腳下的步子不由地往後退去。
悄悄嚥了咽口水,他趕緊出聲解釋:“少爺您誤會了,並非主人告訴屬下的,是……是屬下親眼看見的。”
一句話,讓楚青歌瞬時間愣在了當場,所有的面部表情全都消失不見,整個人彷彿靈魂出竅了一般。
親眼看見的?她強吻了楚寒殤的場面,居然被冷焰看了個全程!
老天爺是在捉弄她嗎?她已經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現在居然還告訴她,冷焰看見了全程!
這不是讓她更加無地自容嗎?
“少爺?”見她一動不動的,冷焰有些着急了,擔心地問道,“您還好吧?屬下雖然看
見了,但屬下絕不會說出去的。”
立馬回過神來,楚青歌擡眼,目光凌厲如鷹隼地盯着他,咬牙道:“你要是敢說出去,你就死定了!”
趕緊搖頭,冷焰語氣堅定道:“少爺放心,屬下保證,此事絕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
因爲他很清楚,若是他敢說出去,不等太子動手,王爺就會先一步解決了他。
不過,他還真的沒有想到,太子喝醉酒後,竟會如此的奔放,居然做出強吻王爺的事情!王爺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行了,你回去吧。”擺了擺手,楚青歌不耐煩地出聲。
不等冷焰做出反應,她便嘭的一聲,將房門給關上,並從裡面給鎖了起來。
邁步走到圓桌前坐下,她垂眼看向手中的藥瓶,撇嘴嘟噥道:“現在假惺惺的送藥來,剛纔幹嘛把我推下屋頂?”
彷彿是爲了配合她的這一句話,她的腰上突然傳來一陣敏銳的疼痛,疼得她不由地蹙了蹙眉頭。
“該死的。”小聲咒罵一句,她打開藥瓶,從裡面取出一粒藥丸服下,頓時便感覺似乎舒服了許多。
還算他有點良心,知道給自己送藥來。楚青歌暗自腹誹道。
閒下來後,她才發現,竟是這般的疲憊,睏意也襲了上來,打了個呵欠,她來到牀邊直接睡下……
翌日。
清晨和煦的陽光,透過窗戶照耀進屋裡,在地面投下一片光影,也將整個屋子照得透亮。
屋子裡十分的安靜,安靜得沒有半點聲響,那張大牀上,被子隨意地掀開,被窩已經變得冰涼,顯然,這人起得很早。
客棧裡,逐漸熱鬧起來,二樓不斷響起開門聲,客房的客人們也都紛紛下樓吃早餐。
一樓大廳的某張餐桌前,楚寒殤獨自一人用着早餐,動作優雅高貴,可那俊美無鑄的面龐上,卻帶着一抹生人勿近的冷冽。
甚至,以他爲中心,半徑兩米的區域,都籠罩着一層不容忽視的低氣壓,沒人敢靠近。
就連一向坐在他鄰桌的冷焰,都選擇了距離他三張餐桌遠的地方。
而楚寒殤卻對這一切渾然不在意,始終是一派優雅的模樣,只是眼神卻格外的凌厲。
難得見到太子早起,卻是爲了躲着他!
今早起牀後,他照例吩咐冷焰去叫醒楚青歌,可讓他意外的是,楚青歌竟是早就起來了。
而且,聽掌櫃說,楚青歌很早起來,獨自用過早膳後,就匆匆離開了客棧。
以太子的性子,若不是爲了躲着他,怎會這麼早起牀,還那般匆忙就離開客棧?
拜託,昨晚被強吻的人是他,不是太子!就算該覺得尷尬,敢想要躲着藏着的人,也是他纔對吧?
可現在呢?反倒是太子在躲着他!
既然現在這般辛苦的躲着他,昨晚他就不該做出那種事來!
還害得自己一晚上沒睡好!
在楚寒殤暗自生氣時,冷焰壯着膽子來到了他的身旁,小聲地說道:“主人,您準備什麼時候出去呢?”
也不看他一眼,楚寒殤冷聲道:“今日哪也不去,就在客棧呆着。”
他倒要看看,太子什麼時候回來?還是說,只要他在客棧,太子就要一直
躲着他?
那更好,那今日太子就別想回客棧了!
冷焰靜靜地注視着他,心中卻是忍不住長嘆了一聲,並默默的爲太子祈禱。
希望太子回來時,王爺的氣已經消了。
這邊,楚寒殤在暗自生氣,而另一邊,身爲當事人的楚青歌,卻是逛街逛得不亦樂乎,早已把昨晚強吻楚寒殤的事拋諸腦後。
今早,她的確是起了個大早,爲了躲着楚寒殤匆匆離開了客棧。
但當她出了客棧,悠閒得逛起街來,她發現,這宿城竟有這麼多好玩的。
而且,昨日冷焰給的銀子,她還剩下不少呢,就算今日一整天不回去客棧,也沒關係。
一邊走一邊看着,她竟是在不知不覺間,來到了神武堂。
今日的神武堂,一片素縞,平日裡掛着大紅燈的大門,如今也換成了白色。
大門敞開着,從外面也能看見裡面那肅穆的場面。
有不少的親朋前來祭拜,整個神武堂籠罩着一片凝重哀傷的氣息。
楚青歌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準備離開。
卻是在此時,大門內走出來一抹熟悉的身影,並出聲叫住了她:“你站住!”
腳下的步子停了下來,楚青歌扭頭望去,看見陸廉正邁着步子,快步朝着她走來。
挑了挑眉頭,楚青歌漫不經心道:“陸大少爺有事嗎?”
“你來這裡做什麼?”冷眼看着她,陸廉不悅地出聲道,“這裡不歡迎你!”
面上始終是一抹平靜的神色,楚青歌不由地暗自冷笑。
這個陸廉,裝得倒是挺像啊,不知情的人只怕都以爲他是在爲陸展烈的死而感到傷心和不平呢。
誰又會想到,其實,他纔是殺害陸展烈的真正凶手!
撇嘴,她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只不過是路過此處而已,陸大少爺這般激動作何?不會還以爲我是兇手吧?”
被她的話給噎住了,陸廉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眼神也帶着幾分的狠戾。
他原本以爲,自己的計劃會很成功,就連老天爺也在幫他。
可他沒想到,就是那枚玉佩,反而把自己給牽連進去,甚至還引起了陸煬的懷疑。
昨日回來神武堂後,陸煬便質問了他一番,雖被他掩飾了過去,但他很明白,陸煬並沒有徹底放下對他的懷疑。
“就算你能證明你不是兇手,我也不會輕易相信!”沉默稍許,陸廉冷哼一聲,說道。
挑了挑精緻的眉頭,楚青歌漫不經心地說道:“陸大少爺,我奉勸你一句,別老是妄想把罪名嫁禍到別人的身上。人在做天在看,誰是兇手,終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雖說她這話說得漫不經心,但語氣裡卻帶着幾分凌厲的威嚴,甚至還帶着些許的警告。
陸廉稍稍愣了愣,臉上浮起詫異的神情,垂在身側的雙手在不自覺間收緊成拳。
這小子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知道什麼嗎?若是他知曉自己的秘密,那麼,這小子絕不能再活着!
然而,當他回神,準備向楚青歌打聽點消息時,卻發現自己的跟前早已不見了楚青歌的蹤影。
朝着周圍看了看,也並沒有看見那一抹瘦削的高挑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