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個地訓斥了一遍,皇帝依舊是一臉憤怒的表情,就連整個大殿裡也瀰漫着一股壓抑凝重的氣氛。
沉默了稍許,皇帝將目光投向了楚青歌和楚寒殤,沉聲道:“太子,攝政王,你二人放心,朕自會還你們一個公道。攝政王,你也趕緊收回你剛纔的那一番話!”
依舊微垂着頭,楚寒殤微微勾了勾纖薄的脣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詭譎笑容。
“多謝皇上,臣不該只爲自己,而讓皇上爲難,還請皇上恕罪。”
皇帝擺了擺手,沒再多言,而是整了整神色,揚聲道:“丞相封懷義,心懷叵測以下犯上,竟敢當衆污衊太子,居心不良!但念在其多年爲朝廷盡忠的份上,今責罰他重打五十大板,撤掉其丞相之職,貶爲正四品中書侍郎!”
“至於二公主楚子萱,”說着,皇帝將目光投向了楚子萱,“心懷不軌,與封懷義聯合陷害太子,則罰其重打三十大板,再送其去淨慧庵反思兩年。”
聞言,這舅甥二人當場就驚住了,兩人均是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詫異神情。
堂堂一國丞相,一下子被貶爲正四品中書侍郎,而一國公主卻要去尼姑庵待兩年!
這樣的懲罰,讓二人如何接受得了?
然而,這樣的懲罰在楚青歌看來,已經是對他們莫大的仁慈了。
但此時皇帝處於盛怒中,她也不好多言,免得把怒火引到自己的身上,也就由皇帝做主吧。
反正封懷義被貶爲正四品後,看他還怎麼囂張放肆,封揚那臭小子也不敢再作威作福。
至於楚子萱,讓她去尼姑庵待兩年,對她而言,也是一種折磨吧。
不過,這確實意味着,她再也不會見到楚子萱了。因爲,兩年的時間,足夠她擺脫太子的身份,遠離青龍國皇室!
在楚青歌暗自盤算間,楚子萱慌張地求饒道:“父皇,求您饒恕兒臣這一次吧!不要把兒臣送去淨慧庵,兒臣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您放過兒臣吧!”
說着,她那一雙漂亮的杏眸中,頓時涌出晶瑩的淚水,順着她那白皙細膩的臉頰滑落下來,真真是我見猶憐。
她的話音剛一落,馨妃接着求情道:“皇上,求您看在二公主是您的骨肉的份上,饒恕二公主這一次吧。”
馨妃也是有所計較的。
楚子萱今年也已十六歲了,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了,再加之她貴爲公主,身份高貴,想要娶她的人多得是呢。
但是,若她真的去淨慧庵待兩年。到時就已年過十八,年紀大了不說,受過這樣懲罰的女子,即使貴爲公主,只怕也沒幾個人願意娶。
再加之,封懷義被貶爲正四品官員,不再是丞相,她與二公主還有四皇子也失去了封懷義這座靠山,在宮中的地位自然也就不比從前。
所以,她決不能讓二公主被送去淨慧庵。
四皇子已落到被關進靜思殿的地步,她不能再失去二公主。
馨妃所想到的這些,封懷義也自然能想到,他與馨妃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彼此依賴。
“皇上。”封懷義也急忙出聲道,“皇上,這一切都是臣的主意,二公主也
只不過是聽了臣的話纔會做出這樣的事,請您不要怪罪二公主,要罰就罰微臣吧!”
皇帝冷眼看着這三人的哭訴求情,心中只覺得煩躁不已。
然而,當他看向楚子萱時,見她哭得梨花帶雨,一臉的傷心難過,一雙紅紅的眼睛還可憐巴巴地盯着自己。出於父親的本能反應,他的心中產生了憐惜。
畢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女兒,又因爲馨妃的關係,他很疼愛這個女兒。
若非她太讓自己失望,他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懲罰決定。
楚青歌始終安靜地聽着這一切,微垂着頭,當做什麼也不知道,但脣角邊卻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忽然,她聽見了楚寒殤的聲音,聲音很輕,輕到讓她以爲自己產生了幻聽。
但仔細一聽,她發現,那真的是楚寒殤在對自己說話。
稍稍擡眼看向他,見他也不動聲色地看向自己,薄脣微微張合,小聲道:“太子,快替二公主求情。”
聞言,楚青歌立馬就愣住了,精緻的眉頭微蹙,一臉的不解表情,心中升起了一股不悅的情緒。
楚寒殤這是什麼意思?讓她替楚子萱求情?她巴不得楚子萱趕緊被送去淨慧庵呢,怎麼會替她求情?
可楚寒殤似乎並不打算向她解釋,而此時的情況也不允許他多做解釋。
他只是一個勁兒地告訴她,讓她替楚子萱求情。
楚青歌就不明白了,這一切都是楚子萱搞出來的鬼,她受到懲罰不是應該的嗎?自己爲何還要替她求情?她可不是聖母!
見她一直不答應,楚寒殤無奈,只得嘆了一口氣,小聲道:“只有將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纔是最安全的。”
細細地琢磨了一番,楚青歌才漸漸明白過來。
也是,只有時刻能見到楚子萱,才能保證她不會再耍什麼花樣!
若是讓她去了城外的淨慧庵,不能時刻盯着她,她纔有更多的機會耍花樣!
想明白了這一點後,楚青歌直起身來,朝着皇帝拱手道:“父皇,請您看在兒臣的份上,不要將二公主送去淨慧庵,就罰她重打三十大板吧。”
大殿內的所有人,除了楚寒殤之外,都露出了詫異的神情,齊齊將目光投向楚青歌。
楚子萱更是沒有想到,她會替自己求情。
“太子……”皇帝呢喃了一聲,面色稍稍緩和了些許,而看向楚青歌的目光,則帶着幾分滿意,“太子這話可是當真?要知道二公主剛纔可是陷害了你?”
“父皇。”揚了揚脣角,楚青歌慢條斯理地說道,“二公主年紀小,易衝動,想來也是一時思慮不周,纔會做出這樣的事。再說了,二公主畢竟是兒臣的妹妹,兒臣怎能眼睜睜看着她去淨慧庵受苦呢?”
她的話,不僅讓皇帝對她另眼相看,就連大殿中的各位大臣們,也都向她投來了恭敬的目光,彷彿她的形象陡然間就變得高大起來。
無語地扯了扯嘴角,楚青歌只得在心中無奈地嘆氣。
儘管對楚青歌還是帶着恨意,但封懷義還是趕緊趁着這時候,對她感恩戴德道:“太子殿下深明大義,微臣罪該萬
死,一時鬼迷心竅纔會慫恿二公主與微臣一起陷害殿下,微臣不求殿下原諒,只求殿下能原諒二公主。”
扭頭看向匍匐在地的封懷義,楚青歌輕輕冷哼一聲,面上卻是一抹隨和的笑:“封大人,若本太子沒有原諒二公主,又怎會替她求情呢?但爲了給二公主一個教訓,那三十大板還是要受的。”
就楚子萱那養尊處優的嬌貴身體,打她三十大板,不要了她的命,也會將她打個半死。
楚青歌的心中還是覺得挺解氣的。
原本好好的一場宴會,結果卻變成了這般樣子,皇帝只覺得頭痛不已。
眼下見太子也替二公主求情,他也便給了太子一個面子,出聲道:“既然太子求情,那朕便看在太子的份上,饒恕二公主這一次,只罰她重打三十大板。”
聞言,封懷義和馨妃均是一喜,急忙叩頭謝恩。
楚子萱也是一付感恩戴德的模樣,但心中卻是在暗自計較着。
她這般陷害太子,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了他與皇叔的私情,可他居然還爲自己求情,太子有這麼好心?
不,若太子真有這麼好心,就不會把哥哥關在靜思殿這麼久也不放出來!
太子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目的。
不過,不管太子有何目的,她也不會懼怕。經過這件事後,她已經豁出去了,她一定要替哥哥報仇,也要替自己出氣!
只是,這件事也給了她教訓,想要陷害太子,不能再這般草率行事,而且,還必須避着皇叔!
在楚子萱暗自盤算時,兩名侍衛上前將她拖下去行刑了,一併被帶走的還有封懷義。
二人被帶走後,其他人也沒心思再繼續這一場宴會,大殿上誰也沒有出聲說話,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父皇。”楚青歌突然開口,打破了這詭譎的氣氛,“現在是否該放了六皇子呢?”
剛纔只顧着處置封懷義和楚子萱,大家都忘記了這位玄武國六皇子的存在。
此時經她這麼一說,皇帝纔想起來,趕緊出聲讓人替雲軒鬆綁,並賜了一個座位。
待到雲軒落座後,楚青歌朝着他輕輕頷了頷首,目光平靜,嘴角邊帶着一抹淺笑。
下一刻,她將視線移向了李暮:“三位使者,本太子可以不計較你們同封懷義和二公主一起陷害本太子的事。但是,你們也休要再對六皇子不利!”
說着,她的目光陡然變得狠戾起來,面色也顯得有幾分的嚴厲:“不然,休怪本太子將今日之事,告知貴國皇帝陛下!本太子說到做到!”
她的語氣堅定決絕,充斥着不容置疑的威嚴,那三名使者當即就被震懾住了。
互相交換了眼色過後,李暮開口回答道:“殿下寬宏大量,我等感激在心,定會聽從殿下的叮囑。”
心中卻是在暗自盤算着自己的任務該怎麼辦纔好。
他們的眼神交流,自然沒躲過楚青歌的眼睛,但她並未再多加爲難。
她只要他們的這一句承諾,若是這三人再敢對雲軒不利,她不介意替玄武國皇帝除掉敗類,再好好地給那個什麼大皇子一份禮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