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誰,李默白都沒忘了他姓李,是大雍的皇室子弟。
他絕不容許有人藉着水患之故從而胡做非爲!
這一次還好顧輕眉之前早有準備,雖然並非是爲了應對水患而準備的,可是幾十萬石的糧食呢,有了這些,這一次,大雍的危機,必然是能安全度過!
思慮再三,李默白還是寫了一道密摺,再將暗衛叫出,命他火速送往京城。
李默白沒說他在西越的那位友人到底是誰,是何來歷,顧輕眉也聰明地沒問。
有些事情,她知道了,未必就是好事。
幾乎就是同一晚,天機閣有所動作,楊家也同樣有所動作了。
書房內,楊老太爺命兒子將一些該銷燬的東西,迅速銷燬,獨自一人看了一會兒書之後,便扭頭進了內間兒,隨後啓動了一個機關,進入密室。
“你這些日子都去哪兒了?”
一位黑衣人,幾乎是從頭到腳都蒙在了黑色之下,只有一雙眼睛露出來,烏溜溜的,如果不是還有些眼白,實在是讓人很難注意到,這是一雙眼睛,而非黑布。
“自然是去外面走走。”
“如今外頭的糧價飛漲,可是與你有關?”
“呵呵,你在責怪我?”
黑衣人聽出楊老太爺的語氣不善,難免有些輕嘲,“別忘了你的身分。如果沒有我在背後給你們做支撐,你們以爲那個蠢笨的太子還能撐多久?”
楊老太爺的怒氣頓生,只是思索再三之後,還是將怒氣又壓了下去。
眼前之人的本事,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就算是楊家在允州根深蒂固,可是他沒忘了,在這個天下,皇權至上。
只要皇上真的敢動手,那允州,仍然是皇上說了算的。
“你之前是如何應承老夫的?現在爲何出耳反耳?”
“楊老太爺,你弄清楚了,如果不是你們的人先行破壞了我的計劃,現在坐在刺史府裡處理這些的,還是楚王。可是你們偏偏就是按捺不住,非要對李元赫出手,現在好了?”
冷笑一聲,黑衣人語氣中對於楊家的不滿,也越來越濃。
“如果不是因爲你們自作主張,允州的情形,自然是比現在還要糟糕,屆時,想要將李元赫拉下馬,讓他永無翻身之日,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楊老太爺緊緊地抿着脣,很顯然,他無法反駁對方的話。
如果不是他們太心急了,傷了楚王,或許事情就不會發展地如此糟糕。
“現在我們該怎麼做?”
“什麼都不必做。只需要靜靜地看着就好。如今糧價飛漲,我倒要看看皇上要如何應對。是開倉壓下糧價,還是先緊着允州的難民呢?呵呵,本座當真是有些期待了呢。”
楊老太爺怔了一下,突然就心生一股懊悔。
眼前之人,明顯就是爲了將大雍攪亂,而非真正地想要扶助太子上位。
或許,當初他不該輕信了此人,亦不該走錯了路。
只是如今悔之晚矣。
“若是什麼也不做,豈非引起皇上的責難?”楊老太爺聰明地反問地了一句。
“你們不是已經貢獻出了一個糧囤的糧食?這對於糧食緊缺的大雍來說,已經足夠了。”
楊老太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啞着嗓子問了一句,“允州官倉裡丟的糧食,也是你的手筆?”
黑衣人身上的氣勢陡然一冷,緩緩地軒身與楊老太爺對視。
一個是來歷神秘,身分特殊的上位者,一個是三朝元老,受盡天下臣民推崇的老者。
兩人的對視,自然是壓力不小。
片刻後,黑衣人笑了笑,“無論是不是我做的,你都別忘了,我們是一條船上的。我若是沉入了水底,你也必定是在泥沼之中掙扎。”
楊老太爺的身子抖了抖,到底年紀大了,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扶着桌子,緩緩坐下了。
“老夫並非要與你撇清關係的意思。只是我們既然是合作,你總不能什麼事情都瞞着老夫吧?”
“有些事情,你知道了未必就有好處。你只要相信一點,我定然是會竭力扶助太子登基的,至於李元赫,我當然不會讓他好過。”
楊老太爺的一雙老眼動了動,現在,他還真是有些懷疑這個人的初衷了。
“你之前不是訓練了一批暗衛?也該讓他們大顯身手了。”
楊老太爺的身子一僵,此人竟然什麼都知道。
難道這些年來他們楊家的所做所爲,他都是看在眼裡?
心中莫名地就有些發寒,總覺得眼前這個人的心計太深,太過可怕了。
“楚王身邊有當初太后留下來的暗衛,雖說後來經由他們自己訓練,已不及真正的皇室暗衛厲害,可是至少比普通的侍衛要強。你們若是再隱忍不發,只怕太子哪一天就能直接死在了東宮裡。”
這話說的還真是重!
楊老太爺也的確是被這樣的言論給嚇到了。
不過,一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外孫子,楊老太爺的心裡又多了幾分的膽氣。
沒有什麼,比楊家的前程更重要的。
接下來的幾天,大家都是一如往常般的忙碌着。
幾人都十分有默契地對於外頭的糧價頗爲關切,同時,也都表現得十分憂慮。
京城的皇上在收到了李默白的密摺之後,竟然生了一場大病,一連三日不曾上朝,朝上之事,都交由平王與靖王暫時打理。
太子雖然已被解禁,可是行事小心了許多,不敢再提朝政二字,一心孝順地侍奉在皇上跟前,頗爲盡心。
李元赫也不甘示弱,日日守在了承乾宮,雖說不及太子那樣能近前侍奉,可是至少也能守在宮內,免得再有什麼風吹草動。
皇上一病倒,諸多事務也不敢再去驚擾聖駕。
倒是有關糧價,還真的就是一天一個價,短短數日,那糧價竟然已是翻了數倍!
就連京城,都跟着被哄擡了起來。
所有的一切,似乎是都不正常。
然而,更不正常的是,就在兩日後的一個晚上,幾個糧價最高的州郡內,同時有六七名糧商被下了獄。
楊老太爺聽到消息之後,整個人幾乎就要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