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尖叫着,大呼“有鬼”,詭異的事情又確確實實在眼前上演着。(..)
大夥經這麼一鬧,立即嚇得紛紛退避,幾個監工本來想過去幫忙,可當看到那鞭子詭異地飄在半空,依然在往到底的監工身上抽去,這時候誰還敢過去幫上一把?
這皇陵本來就足夠的詭異,上頭那片巨石就是憑空飄在那裡的,從一開始他們就對這個皇陵充滿畏懼,只是後來習慣了之後才慢慢適應了過來。
現在,又多了一根自己到處亂跑、還會抽人的鞭子,有誰不害怕?
鞭子依然在往監工身上抽去,噼噼啪啪,很快,監工身上那套戎裝被抽得破敗不堪,鮮血也染紅了一身衣裳。
監工滾在地上不斷哀嚎,到最後竟求饒了起來:“皇母娘娘,玉皇大帝,神仙姐姐,我錯了,我錯了,請你手下留情,饒了我,求你饒了我……”
可惜,鞭子無情,還是一下一下抽在她身上,完全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周圍的苦奴已經嚇得遠遠退開,除了極少數的幾個,一般的苦奴,甚至連那些監工也沒人能看得出來,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什麼情況。
當然,楚玄遲他們那一夥,除了赫連夜之外,卻是個個都看得清楚。
慕容七七剛纔摔了一跤,又和那份強悍的力量抗衡了好一會,如今氣息也是不平,哪怕穿着七色紗衣,只要氣息一弱,就連楚定北也能看清她的身形。
但楚定北的武功在這裡也是極少有人能比的,所以,他能看到,苦奴和監工卻都不能。
眼見七七拿着鞭子,追着那個在地上不斷打滾的監工,一鞭一鞭狠心抽下去,一副勢要把她往死裡揍去的模樣,楚定北雖然身上劇痛還在,卻還是忍不住勾起脣淺淺笑出聲。
那個該死的老女人居然敢拿鞭子抽他,妖女把她打死就對了,不,不能打死,最好打她個半死,讓她也嚐嚐傷口留下來的滋味。
噼噼啪啪,鞭子不斷在落下,監工身上幾乎已經被打得體無完膚,苦奴和監工們嚇得一愣一愣,七七其餘那幾個同伴只是無奈淺笑,倒是楚定北越看越興奮,恨不得自己也跑過去在監工身上踹上幾腳。
還是這妖女夠意思,不枉他不遠千里爬山涉水來到這裡,只爲替她和她母皇奪回這個江山。
大殿裡紛亂不休,很快這事便驚動了外頭的士兵,消息傳出去之後,一隊人馬立即匆匆趕來。
聽到整齊有序的腳步聲,七七才抿了下脣,隨手把鞭子扔下,舉步回到人羣中,趁着沒人意之際,把七色紗衣收了起來,再與楚玄遲他們一起蹲在角落裡繼續幹活。
等那十幾個士兵進來之後,便只看到監工自己倒在地上不斷在哀嚎,痛得幾乎要昏死過去。
再問周圍幾個監工,竟沒一人能說得出到底是怎麼回事,都說是那鞭子自己飄起來,往監工身上抽去的。
領頭的兵長厲眸往周圍掃了一圈,見大家都在小心翼翼、誠惶誠恐地在做事,也不見有什麼異動,這才冷冷一哼,讓人把一身鮮血的監工擡走。
自己領了隊伍,緊跟在後頭,離開這座大殿,離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依然不見有什麼異動,才一揮衣袖,邁步離去。
士兵們撤走,幾個監工因爲剛纔的事情,也開始有點畏首畏尾的,不敢深入大殿,只敢遠遠站在大門處,那疑神疑鬼又畏首畏尾的模樣,倒是讓苦奴們心裡狠狠快活了一番。
總算是有神靈替他們出了一口氣,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亂傷無辜?
沒有監工在裡頭巡邏,七七便趁機慢慢挪到楚定北身旁,從鐲子裡取了一顆藥遞到他面前,小聲道:“先吃了它,護體固元的,至於你身上的傷,我現在沒辦法給你收拾,晚點再給你清理。”
楚定北不說話,把藥丸接了過來,隨手丟入口中。
七七又看了他一眼,認真道:“謝謝。”
“謝我做什麼?”楚定北瞅了她一眼,一臉不以爲然,說到謝,他還沒謝她剛纔爲自己出了一口怨氣。
七七卻是一臉認真地向他道:“謝謝你替我母皇解困。”
“我只是在替我師孃解困。”
七七笑了笑,未免引起旁人意,便不再多說。
……他們腳下的地底必然有密室,密室裡一定是有着機關,只要有機關,就一定有人在操作。
楚玄遲和沐初他們已經商議好,等會密切意着這裡的人,看看有沒有任何有異的地方,若是沒有,今夜也得要在皇陵周圍細細查探一番。
若入口不在大殿裡,那就一定在其他地方,人爲操控的機關,總得要有人才能去操作,否則,如何能出現白天無異樣,到了夜裡便處處是殺機的情況?
是人是鬼,便看今夜了。
……
……又熬了一個下午,好不容易總算熬到傍晚時分,等日落西山的時候,本來還在大殿裡的監工,一看到大殿光線安全,便匆匆忙忙先一步從大門出去。
她們一走,剩下來的那些苦奴們便都把手裡的東西一扔,急匆匆往大門涌去,似乎走慢一步,這座大殿都會有些什麼妖魔鬼怪要掉他們的性命那般。
該是這個時候了,楚玄遲和七七互視一眼,又在混亂中,趁人不意時,隱了自己一身行蹤。
眼見苦奴走了大半,楚江南扶着楚定北也隨之離開,夢蒼雲和沐初守着四海不歸,生怕逃出去的苦奴碰撞到他傷重的身體。
至於赫連夜和無名,早已經先一步離開大殿,在外頭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觀察了起來。
很快,整座大殿便空蕩蕩的,只剩下七七和楚玄遲兩人。
因爲不知道機關都在何處,更不知道它們什麼時候會被觸動,他們還是先退回到門口處,安靜等待着,至於等什麼,也許只有等到了才能揭曉。
夕陽很快便徹底沉下,整個天地昏昏沉沉的,還沒有多少光澤的明月慢慢爬了起來,日月交替的時候,天色更爲暗沉。
大殿裡如今靜悄悄的,只有一些風聲從頭頂上方的巨石裂縫中傳來,再看一眼頭頂那片懸掛在半空的巨石,此時此刻,竟覺得比白天的時候還多幾分陰森恐怖的氣息。
沒有人說話,哪怕明知道人就在自己身邊,但他們兩個人之間還是沒有半點互動,都在用一身內力仔細聽着周圍的動靜。
果不出他們的意料,過不了多久,等天徹底黑透的時候,腳底下竟慢慢傳來了一點異響,一些腳步聲,甚至,似乎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有人在下頭!可是,他們是從哪裡下去的?入口在哪?
楚玄遲和七七在這裡站了那麼久,根本沒看到大殿裡有任何人走過,如果入口不在大殿,那極有可能在外頭……
楚玄遲忽然執起七七的手腕,在她掌心處寫了幾個字。
七七點了點頭,楚玄遲才放開她,一轉身朝門外掠去,一點點涼風隨着他的離去從七七耳際拂過,轉眼間便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殿裡再沒有楚玄遲的氣息,剩下七七一人,她只是站在那裡,負責觀察大殿的一切,步伐並未移動過半分。
外頭還有一個圓環形的大殿,要走上一圈本是不難,但若是要邊觀察邊行走,那麼這一圈下來要耗費的功夫只怕不少。
她只能耐心等待着,實在站得累了,便往地上一坐,繼續等候。
至於離開皇陵的赫連夜和無名,此時也在外頭搜查了起來,除了要觀察有沒有可疑的人靠近皇陵,還得要去尋找周圍有沒有通向皇陵的入口。
等安頓好受傷的四海不歸,以及身上也有傷痕的楚定北之後,就連沐初和楚江南也在人羣中一閃身,加入了查探的隊伍,只留夢蒼雲一人看着兩個傷者,以防情況有變。
與昨夜一樣,那些監工和士兵們退出去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過,蒼茫夜色中,只有數不清的苦奴在地上橫七豎八倒着。
剛纔那一頓搶食,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有沒有吃飽,在吃不飽穿不暖也睡不好的狀態之下,超負荷地勞作,人的性命又能維持多久?
也許,在地獄中詢問能活多久這個問題,本身就已經是一個錯誤。
坐在楚定北身邊不遠處的那名女子擡頭看着天際,忍不住淺嘆了起來。
楚定北側頭看了她一眼,一看就知道那也是個練武之人,只是他沒有這個習慣與女子打交道,便只好挪了挪位置,往四海不歸身旁移去了些。
倒是那女子忽然側頭,凌厲的目光掃了過來,看了眼他身上那件血衣,忽然勾脣笑道:“你們來這裡到底想做什麼?明明一身武藝,腳下也沒有鎖鏈禁錮,卻爲何被逼得這麼慘?”
楚定北一怔,正要說話,身旁的夢蒼雲卻已淡然道:“閣下不也是一身武功無處可用?”
那女子聞言,眼下頓時閃過一縷暗淡,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下的鐵鏈,她忽然擡了擡雙腳,讓她看清楚自己如今的情況。
她笑道:“走不掉了,空有一身武功又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定要死在這裡?”(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