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侍從應了一聲,十幾人立即站起,退了出去,給太后“取茶點”去了。
七七也和青瞳扶着慕容逸風站起,卻只是退到一旁,並沒有離去。
慕容逸風雖然服過軟骨散的解藥,可一時半會還未完全緩過來,力氣是尋回了一些,卻只能勉強自己站着,運功是完全不行。
七七心安理得站着,看着太后和拓拔連城,反正這裡是越國使臣的地方,有越國二皇子在這裡,太后有什麼事,第一個找的氣的自然不會是他們。
果不其然,見拓拔連城直接讓人起來退出去,慈寧太后頓時變了臉色,但還是忍着,並沒有當場發作。
越國怎麼說都是與楚國一樣的大國,若非必要,她也不想讓皇上爲難。
“哀家聽說飛婭公主有急事,想讓哀家爲她主持公道,不知道飛婭公主如今何在?”冷眸掃過拓拔連城的臉,繼而落在慕容逸風身上,“聽說,慕容將軍夜闖越國使臣庭院,冒犯了飛婭公主,可有此事?”
目光由始至終沒有在七七身上停留過,她今夜的目標不是她。
慕容逸風動了動脣,正不知道該如何迴應,身旁的七七已道:“回太后,大皇兄只是發現七七來了這裡,一時擔心纔會前來尋找,找的是連城皇子,並非飛婭公主。”
慕容逸風掌心一緊,側頭看了她一眼,眼底有過疑惑,但終是閉了嘴不說話。
他來這裡的真正目的自然是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七七這麼說雖然他很清楚還會有後續麻煩,但,至少比他說出來要好。
“放肆!”不料,慈寧太后正是有氣無泄處的時候,聽到七七的話,立即臉色一變,怒道:“你是什麼東西?哀傢什麼時候問你話?來人,張嘴!”
下頭數人心頭一凜,都沒想到她會忽然發難。
身邊的楊詩詩已經舉步向七七走去,脣角含着的那抹笑藏了旁人一眼便看穿的嫉恨和厭惡,走到七七面前,揚手。
一枚銀針扣在七七的手腕,這舉動太后或許看不清,其他人包括慕容逸風和拓拔連城都看地清清楚楚。
她脾氣,還真是不怎麼好。
慕容逸風抿着脣不理會,七皇妹愛怎麼着便怎麼着,大不了,直接與這個慈寧太后撕破臉,橫豎她就是看七七不順眼。
拓拔連城卻只是冷眼看着,就在七七指尖銀針一緊,打算脫手而出之際,他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愫,忽然指尖一彈,一道真氣,無聲無息落在七七腕間。
七七隻覺得手腕一麻,還來不及哼一聲,“啪”的一聲,那一巴掌已經落下。
響聲清脆響亮,響徹整個大廳,七七一張小臉頓時紅腫了一片。
但,楊詩詩可不是光打一巴掌就能解氣,揚手,第二巴掌立即又落下。
當初她去玄王府想要接近玄王爺,但,玄王爺卻拿他的手下把自己羞辱了一番,之後直接送回到太后的寢宮。
玄王爺的心,實在太狠。
若是他對任何姑娘一視同仁,她還能心平氣和再接再勵,但昨夜的宴會上,他對這個慕容七七很明顯與其他人完全不一樣。
她是女子,玄王爺和慕容七七之間那微妙的感情她看得清清楚楚,這女子居然能獨得玄王爺的專寵!
太后因爲南慕國的弱小不屑於把她放在眼裡,她怎麼可能不把七七當成頭號勁敵去對付?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這麼好的機會,不狠狠將慕容七七的臉撕碎,如何能泄她心頭的怨氣?
“啪”的一聲,卻是讓人始料不及,這一巴掌落在把臉湊到七七跟前的慕容逸風臉上。
回眸,他狠絕的目光鎖住楊詩詩,繼而落在慈寧太后身上:“我教妹無方,才致七七惹太后娘娘不悅,既然如此,七七的罪,我替她受罰。”
眼底那嗜血的狠絕,經驚得慈寧太后心頭一陣輕顫,連手裡的杯子都幾乎握不住。
南慕國雖是一介小國,但,慕容逸風眼底的嗜血光芒卻如同來自地獄一樣,對她這個尊貴的太后竟是完全沒有任何懼意。
這時候竟不是感覺到憤怒,而是一股寒氣從頭到腳灌下,整個人頓時冰冷了起來。
這雙眼,太可怕,如同被激怒的野獸一樣。
“你……你敢……”她顫着手,竟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慕容逸風還是冷冰冰地看着他,大掌越握越緊,掌中的力量已經在迴歸。
“大皇兄……”七七握上他的大掌,示意他稍安勿躁,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落在一旁悠閒坐下的拓拔連城身上,柔和瞬間成冰:“這裡是二皇子的地方,有事,還請二皇子說清楚。”
剛纔確實一時衝動想要對掌刮自己的女子出手,皆因自己長這麼大以來,被掌刮這種事還真的是一個巴掌數得過來。
區區一條太后身邊的走狗竟也敢動她!若不是大皇兄還在這裡,還在拓拔連城的控制之中,這氣,她早就替自己出了!
拓拔連城對她出手,這兩個巴掌,她早晚會討回來。
迎上她冷絕的目光,拓拔連城只是眼底眸光微閃,便看着太后,淡言道:
“今日七公主有事找本皇子,不知爲何外頭竟傳出本皇子將七公主禁錮的流言,慕容將軍擔心親妹安全,纔會衝動到這裡尋人。”
事情由他說出來,不管是真是假,至少有幾分說服力:“飛婭以爲慕容將軍對越國不軌,纔會命人驚動到太后,不過是一個小誤會,驚擾了太后的安寧,實在抱歉。”
慈寧太后暗地裡吁了一口氣,沒發現竟連自己都在等待着一個臺階而下。
慕容逸風剛纔那眼神真的太嚇人,竟讓她感覺到自己的性命隨時都在手威脅,如今拓拔連城這麼說,她也好順階而下。
看着被慕容逸風的目光嚇得愣在一旁的楊詩詩,她冷聲道:“詩詩,回來伺候。”
“是……是,太后。”楊詩詩驀地回神,竟逃也似地回到太后身後,再不敢哼聲。
剛纔……剛纔那男人看她的目光,很明顯在說他一定不會放過她,明明有太后給她撐腰,但,她真的怕……
慈寧太后理順氣息,凌人的氣息便又端起,不悅道:“那麼,飛婭公主呢?哀家聽說是她命人請哀家過來,如今哀家來了,她卻不見了影蹤,二皇子,莫不是哀家面子這麼弱,飛婭公主如今竟是不願意相見麼?”
“太后娘娘別誤會,飛婭魯莽行事,本皇子已經命她面壁思過……”
“哀家要見她,二皇子是不是要哀家親自到她的寢房去求見?”慈寧太后語氣重了,既然是拓拔飛婭請的她,今日,非要見她一見,聽聽她究竟有什麼要說。
拓拔連城越是不讓她見,她便越懷疑這裡頭藏了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以爲憑她的地位,拓拔連城怎麼也不會拂了她的意,不想拓拔連城忽然臉色一沉,不悅道:
“太后娘娘,本皇子已說了,飛婭在面壁思過,這時候不宜見客,還請太后先回寢宮,改日本皇子自會與飛婭一起到太后的地方問安請罪。”
“你……”拓拔連城這話,把她好不容易被嚇回去的怒氣頓時又激起:“難道哀家要見一個小小的公主還得要二皇子你同意不成?拓拔飛婭何在?讓她來見哀家!”
慈寧太后不加掩飾地盛怒,楊詩詩和外頭她帶來的宮女太監們嚇得大氣不敢透一口,就連拓拔連城的人也個個心驚肉跳,若無必要,也是不想自家主子和楚國的太后起衝突。
七七和慕容逸風卻只是冷眼在看着,這個戰場不屬於他們。
拓拔連城臉色也是不好看,迎視着高位上的慈寧太后逼人的目光,冷聲道:“若是一個小小的公主,太后想見自然可隨意,但,我越國六公主絕不是區區一個小小的無身份無地位的公主,還請太后明鑑!”
“你……”慈寧太后霍地站起,一張臉因爲不敢置信和氣憤,已經扭曲得難以入目。
他居然如此無禮!居然真的敢對她說出這麼大不敬的話語!
“太后娘娘,夜已深,有什麼話不如明日再說吧。”拓拔連城耐性似乎已經宣告被磨光,無禮的事已經開了個頭,溫文有禮的態度便也裝不下去了:“來人,送太后娘娘會寢宮歇息!”
“拓拔連城,你膽子好大!”慈寧太后指着他,氣得連指尖都在發抖:“哀家要見拓拔飛婭!”
她本是沒那麼氣憤的,也不想與他們直接撕破臉,這些人畢竟是楚國的貴客,但,他態度如此囂張,這口氣,她忍不下!
“太后娘娘,飛婭這次來是爲了參加選妃,要見的人是玄王爺,不是太后您。”其實拓拔連城自己也沒想過今日會與她爭執如此大,他甚至已經在進門之前想要對策,就將這一切推到慕容七七身上。
慕容七七如今一身外衣明顯又被撕過的很急,再加一套她主動前來尋他,纔會惹來心急如焚的慕容逸風,這說辭怎麼說怎麼完美,慈寧太后也絕對找不到與他們糾纏的理由。
反正慕容七七的名聲從來就沒有好過,再加一條“試圖勾引越國二皇子”又如何?太后無憑無據根本動不了任何人,頂多就是更加厭惡慕容七七。
所以七七進門前哪怕一肚子氣,卻也終歸忍了,大局爲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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