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中的太監雙腿打顫,對於外面雖不知是什麼情況,可想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否則轎子不會落地,害得他差點跌出去。
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東西,一咬牙竟是吞進了腹中。
他剛將東西嚥下肚,黑衣人的刀鋒已經挑開了轎簾冷哼道:“不想死的,交出你手裡的東西。”
太監低頭在腳下尋到一個盒子交給對方道:“只要不殺我,什麼都給你們。”
然而強盜又有幾個是說理的,話音未落一聲霹靂過後,冰冷的鋼刀已經劃破了他的脖子。
黑衣人四散開去消失在滂沱大雨之中。
與此同時天牢門大開,三三兩兩的獄卒倒臥於冰冷的地面上,辰亦君所在的牢房淹沒在濃濃大火之中,即便是滂沱大雨也無法熄滅勢如滔天一般的大火,竟足足燒了一個時辰之久,等刑部侍郎聞訊趕到時,整個牢房已經燒落架了。
面對如此巨大的火情,不想也知道這是人爲,但是劫獄還是殺人滅口還不好說,刑部侍郎擔不起這個責任,第一時間進宮通稟皇上。
辰玦纔剛剛好沒兩天的氣色,因着這兩日各地不斷上奏的災情而蒼老了不少,聽聞天牢起火辰亦君生死不明,一口氣沒緩過來,整個人被氣暈了過去。
正在與鳳梟音商議借款一事的太子聞訊,顧不得手頭上的事情,風風火火趕去辰玦那裡,卻被桂公公阻攔在寢殿門口不得踏入。
雖不知是什麼原因,可辰啓君還是從太監的口訴中聽出了蛛絲馬跡。
天牢起火可大可小,若是辰亦君還活着就是小事,可一旦辰亦君死了,他勢必逃不了父皇的疑心。
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謀士安慰他,不要把事情往壞裡想,畢竟三皇子秋後問斬一定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他辰啓君沒有理由在去害三皇子。
雖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可辰啓君還是信了謀士的話,他也的確沒有理由去害辰亦君。
直到辰傾鳳當着他的面被請進辰玦寢宮後,辰啓君才慌了神,轉身回了太子宮,將此事告訴給了還在等他的鳳梟音,鳳梟音卻是與謀士給他的說法一致,讓他稍安勿躁。
玲瓏踏進左冷凰的房間時,房間裡已經點燃了火盆,陰雨的天氣連着房間裡都有些冰寒起來,鳳梟音怕凍着左冷凰,於是吩咐房間裡必須保持溫暖乾燥,所以整個鳳王府將左冷凰當祖宗一樣供了起來。
笑呵呵的在左冷凰對面坐下,玲瓏毫不可惜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道:“小姐,剛剛皇城腳下的北巷中,一個太監被人割了喉嚨。”
左冷凰繡花的手就是一頓,擡頭看向玲瓏道:“可知是誰的人?又是被誰殺的?”
“人、是皇上的人,但爲何出宮無人得知,死時四下無人只有四個轎伕,事後回憶也都說電閃雷鳴沒看清對方是誰。”
“你也沒查出來?”
“沒查出來。”聳了聳肩,玲瓏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絲毫沒有爲自己的能力感到羞恥。
終於放下了手中的針線,擡頭正視玲瓏道:“千姝樓都查不到的事情,一定不會簡單。”
“我派人去了紅袖招,那邊根本沒什麼動靜。估計辰傾鳳已經知道我們毀她暗樁的事情了。”
“普天之下也只有我們跟她對立了,不猜也知道是我們做的。”左冷凰淡淡的開口,腦海中卻是百轉千回。
本以外暴風雨前的寧靜會很短暫,卻沒想到對方能夠忍耐這麼久不出手,一出手便沾惹了皇帝的人,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自從三皇子入獄後,朝堂上平靜的有些詭異。我的暗樁回報,那些大臣似乎從未提過白底金龍王旗的事,就好像真的只是三皇子與皇上之間的對決一樣,難道他們都不爲自己親人的死而憤怒嗎?”
本以爲會掀起驚濤駭浪,卻沒想最後平靜無波連點水星都沒看到,玲瓏真想不明白這些人的心都是什麼長的。
似乎預料之中,左冷凰拿起繡花針撓了撓頭道:“他們的心也是肉長的,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還有別的家人要顧及,導火線已經拋了出去,點燃它只需一點火星而已,時機未到!”
“也是,畢竟那是一朝君主,想要推翻他難如登天,可我們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啊?我覺得他的命還長着那!”
“偶?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就是小姐您小瞧我了,我可是半個千姝樓的長家人,怎麼可能這點事都不知道。”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讓左冷凰無奈一笑道:“你找到他的起居錄了?”
“不是、那是死的,我找的可是活生生的人。”
“御醫!你很聰明。”
見左冷凰一點驚愕的意思都沒有,玲瓏一顆驕傲的心頓時受到了傷害,起身驚疑道:“小姐你知道?”
“天家之事,什麼時候能逃過鳳王府的眼睛。”淡然一笑,左冷凰沒有要嘲笑玲瓏的意思,而是在提示她、她有了強而有力的競爭對手而已,所以萬不能掉以輕心。
殘月飛身而入,一身的水汽不敢往左冷凰這邊來,而是快速的掃了一眼左冷凰的肚子,眸中一抹黯然劃過道:“小姐,天牢失火,三皇子下落不明。”
猛然起身左冷凰驚道:“什麼?”
顧不得外面電閃雷鳴,起身下地披了件衣服便往外走去。
被殘月一把攔住道:“小姐要做什麼?”
“去天牢。”
“此時天牢已經燒得面目全非,就算去您也看不到什麼了,您還是在這裡安胎吧!”殘月知道左冷凰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激動,所以儘量簡單的說了一嘴,沒想到還是驚到了她。
“不行,我必須親自去看看,才能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另外通知所有人嚴加盤查,以免辰亦君混出城去。”
見無法阻攔左冷凰,殘月只好咬牙道:“好、我去安排,您先等一下。”
天牢大火早已被傾盆大雨熄滅,到處都是焦黑的木炭、水坑,以及燒焦的屍體泡在水裡,冒着雨大理寺卿親自坐鎮,一具具屍體的查看,一個個現場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