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大手從背後將傾塵攬入懷中,緊緊箍住她的肩膀。這樣的姿勢讓人覺得很安全,可又覺得很遙遠……明明感覺到身後那人的溫度,那人的力度,感覺得到自己倒下也會有人攙扶,卻還是覺得,很遙遠……很遙遠……
有什麼東西,隔在了他們之間。她知道,但是,改變不了。
他一定有心事,但是,他不說,她就問不出來。
很冷,木頭的身體,很冷很冷……
傾塵緩緩閉上眼睛,也許是最後一次了吧。
我相信你,木頭,就幾天,嗯?我真的害怕這樣膽戰心驚的日子……
戚絕涼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的身體很僵硬地緊繃着。這樣的自己已經讓傾塵覺得害怕了嗎?可是如果十幾天之後……他爲了救她,而不得已強要她的話……她會討厭他的吧?會憎恨他的吧?
她會怎樣呢?
他也不知道!
他也開始覺得有點害怕。他不想傷害她,可是,他不能明確地告訴她。因爲,一旦他告訴她,她的身上中了毒,而自己一直忍受着秦甫樺,是爲了得到完整的解藥去救她。她一定寧願不要那些解藥,也不肯讓他受這樣的委屈。
可是,不要那些解藥,怎麼能……
自己怎能眼睜睜看她毒發身亡!
丫頭,讓你擔心,讓你害怕,讓你這麼沒安全感,對不起。我不會說甜言蜜語,我甚至連最簡單的愛你都說不出口,但是,我絕對不能讓你受半分的委屈,爲了讓你好好地活着,就算我殺遍天下人也在所不惜!
可能你覺得,我是個瘋狂的殺手,沒錯,我是最瘋狂最無情的殺手。可是啊,面對你時,我永遠都只是個不知所措的多情的傻子。
我不會說多餘的情話,但是能給你的,我絕不會吝嗇!
*
另一邊,姬鈞拓還是沒有醒。他這樣昏迷不醒已經有好幾日了。
秦如沫望着昏迷中的姬鈞拓,有時會變得入神。她發覺自己最近總是難以集中精力,極易嗜睡,好不容易清醒過來,還沒有多久,就又會陷入睡眠狀況,甚至有時會混淆夢境和現實。
夢裡自己總在二十一世紀,那個她再熟悉不過的世界裡,上班,戀愛。那裡沒有姬鈞拓,而她的身份也是讓人尷尬的莫夫人。她又一次看到了莫伊痕的臉龐,在外人面前,他對她是那般溫柔,所有人都羨慕她有個對她那般呵護的丈夫,可是在無人的時候,他就會變得冷酷無情,嘲弄她那是她失貞失信於他的報應。
有時她會覺得這只是長長的夢,有時又覺得真實的叫人害怕。
如果那是真的,那現在的自己又是怎麼回事!?如果那是假的,爲什麼她總會覺得每一個表情都那麼到位,每一個細節都叫她膽戰心驚!
————夢境————
“你在身後藏什麼?”男人質問。
她搖頭,想要微笑,但是笑不出來。
他冷冷笑了,將一疊照片摔下來。空中亂舞的照片被甩在她的臉上,她靜靜地站着,低頭不說話。
照片裡有個男人,也有個女人。女人是她,但是男人卻不是眼前的他。那妖嬈的男人是她心上的人,他叫姬鈞拓,她愛了很久的人……
她看着那些照片,就又想起了姬鈞拓,然後她就蹲下身,一張張去撿那些照片。
“你還想着他。”莫伊痕冷冷地說道。
她沒有吭聲,依然低頭去撿,她該有她的回憶,因爲回憶,已經是她窮途末路的唯一。
“你記住了,現在你是我莫伊痕的妻子,生是我莫家的人,死也是我莫家的鬼!”他向她走近一步。
“姬鈞拓早就死了,在我們結婚的那天想不開自殺死了!”
她撿起照片的動作突然僵硬了一下,之後又若無其事開始去撿,只是這次的動作再也不若方纔順暢,身體也輕輕顫抖着,宛若被人挑開了最深的傷。
男人不肯死心,越發走近,“你聽清楚了嗎!?他已經死了,徹徹底底的死了!!而你,只能給我演好莫夫人的角色!”
不不不……
她的手心一片荒涼,她覺得自己開始迷失。
“不!他沒有死,他活得好好的!他……”
啪,狠戾的耳光蓋在她的臉頰,男人溫柔的臉龐開始扭曲,他一把拉住她,狠狠將她甩在牀上,俯身上來,笑容冷冽而陰沉,一雙原本溫柔的眼閃着陰鷙的光芒。
“是啊,是啊,他死了也不能叫人省心。我的心,你的心,總也不能完完全全將他剔除。他總是存在在我們之間的每一個間隙!”
“有時我也想好好對你。可是你這噁心的女人啊!沫兒你可曾好好想過,一個男人沒日沒夜對着一個心裡只裝着別人,總不經意爲別人流淚的女人,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氣!?所以啊,我真該好好地拿一把刀子割開你的心,把他完完全全從你身體裡掏出來!!”
撕——
她聽見衣服撕裂的聲音,她開始掙扎。
“伊痕,不要。伊痕,放過我吧……!”
“你是我的妻,這是你應盡的義務,放過你?你以爲我娶你就是爲了看你整日整夜爲另一個男人擺臉色給我看,流眼淚給我看嗎!?你不覺得可笑嗎?爲了一個強jian犯!?”
她的眼瞳瞬間睜大!眼底閃過恨意,之後是一片哀傷。
他就是喜歡這樣折磨着她,用任何可以激起她這樣哀傷的惡毒的語言攻擊她。他以爲她無堅不摧嗎?不,她知道,這只是他的報復……!
所有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報復!
可是,這是她先做了錯事,不是嗎!?
所以他不同意離婚,寧願彼此這般折磨糾纏仇恨也不肯離婚,他不愛她,卻也不讓她擁有再愛上別人的機會。不僅如此,還要叫所有人都以爲,他愛她不能!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找不到人述說,找不到人慰藉,這是他最狠的報復!
然後,她聽見自己用最冷靜的聲音,對他說道:“伊痕,對不起。我知道我做的不好,我知道我是莫夫人,我也會努力做好我該做的,但是請你不要詆譭他……”
“我在詆譭他?我詆譭他?哈,哈哈哈……秦如沫你告訴我,是他強jian了你,還是你自願的,你說啊!……你告訴我啊……”雙手狠狠勒住女人的脖頸,男人的臉龐越發扭曲起來。